第六十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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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桑多吉的呼叫声中,不仅边巴拉姆真的出现了,前面先走的那些老师都出现了,他们突然围在石桌周围,巴桑多吉和扎西达旺几乎同时愣住了。
这时,“鱼美人儿”走到蓝面雪人身边,用她那双美丽的玉手在他的脸上揉了几下,然后“扑”地吹过去一口气,巴桑多吉和扎西达旺一下子傻了——蓝面雪人竟然变成了扎西赞普校长!
原来,扎西赞普校长和他的弟弟蓝面鹰除了脸上的颜色不一样,身高、体形五官以及说话的声音都毫无二致。从藏东南原始森林将果果同学解救回来后,他就想到了假扮弟弟蓝面鹰让学校“内奸”现形的计策,但这一计策能否成功的关键是,蓝面鹰是不是想毒死他的幕后主谋?如果是,这一计策就会成功;如果不是,这一计策就会失败。又经过两天的分析,他相信除了蓝面鹰,任何人都不会有毒死他的动机。比如巴桑多吉,即使毒死他后自己当了校长,老师能信任他吗?除了校长的虚名,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所以,只有蓝面鹰才会真想置他于死地而当雪人学校的校长,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力。想清了这些,他就让边巴拉姆通知巴桑多吉返回学校,头天晚上向她交待清行动方案后,又叫来“鱼美人儿”帮他把自己的脸变成蓝色。但他并未将自己假扮蓝面鹰,将在雪洞中戳穿“内奸”面纱的计划告诉她们,使边巴拉姆第一眼看到他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真的碰到蓝面鹰了,掉头就想往回跑。
前面走过来的几个雪人老师以及格桑班觉总厨,扎西赞普已经基本没有了对他们的怀疑,通过他们第一眼看到“蓝面鹰”的反应,便将他们完全排除在“内奸”之外了。向他们简单解释后,他让他们一一躲藏在周围的岩石后面,能隐身的还让他们隐形埋伏在石桌的旁边,只等真正的“内奸”出现。
实际上,减少对巴桑多吉副校长的怀疑之后,他就增加了对扎西达旺的怀疑,而这时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扎西达旺是在攀登珠穆朗玛峰时遭遇雪崩后,被他在雪堆里救出来的,培养他当了雪人学校的后勤总管兼器械师。这个沉稳内向的登山汉子对他一直忠心耿耿,他实在不愿相信他会是谋害自己的“内奸”。但昨天晚上边巴拉姆向他着重汇报巴桑多吉的心灵异常时,他反而认为那种异常是正常的,扎西达旺的过于平静才是伪装的。他安排进入雪洞后巴桑多吉走在最后,即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考验。如果“内奸”是巴桑多吉,他想给他一个逃走的机会,他不想惩罚这个多年来始终风雨同舟的朋友;如果“内奸”不是巴桑多吉,他相信有他守在最后,“内奸”就逃不走。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将扎西达旺押回雪人学校之后,扎西赞普校长特别叮嘱大家:由于小鱼儿是扎西达旺的儿子,暂时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内奸”的真相。这让扎西达旺很感动,所以一到校长办公室,他就对扎西赞普的审问非常配合。
“扎西达旺,说心里话,我对你怎么样?”扎西赞普校长在自己舒服的办公椅上一坐下来,就直视着他的眼睛问。
“扎西赞普校长,我对不起你。”扎西达旺站在校长宽大的写字台前,低着头,内疚地说,“我的后半生是你给的,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真该死!”
扎西赞普校长让他坐下,然后问道:“那你就说说,你做了哪些对不起我的事?”
扎西达旺坐下后,看了校长一眼,又低下头说:“我把雪人学校的情况都告诉了你弟弟,还有……”
“还有什么?”见扎西达旺迟疑起来,扎西赞普校长马上盯着他问。

扎西达旺嗫嚅地说:“我帮助他让您……食物中毒了……”
扎西赞普冷笑道:“你们想毒死我?”
扎西达旺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知道那包白色粉末遇到龙爪花会让人中毒。事先我尝过,一点事也没有!”
扎西赞普校长倒了一杯水给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扎西达旺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看着他说:“有一次我和你弟弟在雪洞里会面,他交给我一小包东西,让我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吹到你的餐具上。我怕是毒药,就不想干。”
“后天怎么又干了?”扎西赞普心想,果然是你干的,当年我是救了一条毒蛇回来。
扎西达旺接着说:“你弟弟把纸包打开,里面是一种白色粉末。他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在嘴里,让我相信不是毒药。我虽然半信半疑,但看他没事,就学着他的样子也蘸了一点放在嘴里,最后真的没事。我就问他那种白色粉末是什么?”
扎西赞普心想:你还敢先尝尝,算你有点良心。便喝了口茶,看也不看地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反正不是毒药,你照做就行了。”扎西达旺回答。
“你尝那种白色粉末时,是什么味道?”扎西赞普校长看着他继续问。
扎西达旺回忆着说:“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像面粉一样,感觉上就是比较细腻一些。”
“他让你这样做的时候,没有什么的特殊交待吗?”扎西赞普校长觉得蓝面鹰给他下毒的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扎西达旺说:“有,他让我确切知道下一顿饭有龙爪汤时再做……”
扎西赞普明白了:那种白色粉末就是于教授查不出来的“奇怪物质”,于是只剩下了一个关键性问题,这涉及到食堂里有没有扎西达旺的同谋:“你是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有龙爪汤的?”
“我和食堂配菜的师傅比较熟,午饭的时候顺便问一下就知道了。”扎西达旺简单地说,显然看不出配菜师傅是他的同谋。
“那你是在什么时候,把那包白色粉末吹到我餐具上的呢?”扎西赞普校长又问。
扎西达旺看了他一眼,低声说:“吃完午饭的时候,我看老师餐厅里没有别人了,就去您的餐厅把事情办了。”
听了他的话,扎西赞普校长又产生一个疑问:“你怎么知道哪套餐具是我的?哪套是巴桑多吉的?”
扎西达旺说:“您在餐厅吃饭时叫我进去过,我认识您用的餐具。”
“你的记性不错嘛!”扎西赞普校长嘲笑道,然后继续问他:“从进去到出来,你用了多长时间?”
扎西达旺又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后略带得意地说:“也就二三十秒吧,反正很快。”
扎西赞普校长想:即使再快,他进我们的餐厅也可能被食堂的师傅和服务员看到呵!就问他:“当时没人看见你进我们的餐厅吗?”
扎西达旺感觉上肯定没被人看到,但嘴上只是说:“应该没有。”
食物中毒的事情搞清楚后,扎西赞普校长将话题一转,看着扎西达旺的眼睛问他:“这么说,你儿子他们在雪洞中碰到的那个蒙面雪人就是你,对吗?”
扎西达旺承认道:“对,其实我那时心里很内疚……”
“丢失灵魂的人是也你,对吗?”扎西赞普校长继续问他。
扎西达旺点了一下头,再次低声承认:“对。”
蒙面人、下毒的人和丢失灵魂的人,都归到了扎西达旺身上,这让扎西赞普校长心中一阵轻松。在这之前,他非常担心学校里的“内奸”不止一个人,那样的话,事情就会严重得多。此刻,他对雪人丢失灵魂后的心灵状态忽然又产生了兴趣,便带着冷笑的意味问道:“没有灵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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