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滚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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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贵带着蓝雪、多布永措和陈铁从金矿出来,利用在拉萨休息的三天,他将所带的黄金一半存到银行的保险柜,一半卖给了上海一家黄金公司在拉萨的办事处。之后,他们驾驶一辆油箱被改装成200升的越野吉普,一路穿过当雄、那曲、安多和唐古拉山口,直奔沱沱河兵站。
到达沱沱河兵站后,他们又用两天时间,前往长江源头观看格拉丹东雪峰、找到冰塔林、参观水晶矿、欣赏高原冰川。那里地处青海和西藏的交界地带,在那片高峻辽阔的土地上,雪山耸立、湖泊众多、草原广裘、野生动植物种群十分丰富,是长江、黄河、澜沧江三大水系的共同源头,因此也叫三江源。虽然他们不知道那里被喻为“中华水塔”,那里无垠的天然湿地被喻为“地球之肾”,那里的环境变化不仅涉及中国的生态安全,也涉及着东南亚各国的生态安全;但面对如此壮美的山川,他们的心中都涌起一种本能的崇敬和感动。刘贵以这些山川为背景,为蓝雪拍了很多照片。他不懂摄影艺术,不过看着单纯、漂亮的蓝雪在这些山川面前的一个个POS,他感受到这个女孩忽然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风姿、特殊的美。在蒙语里,可可西里刚好可以理解为“美丽的青山和美丽的少女”,所以忍不住与她拍了许多合影。
离开三江源,多布永措便按老板刘贵的要求,驾驶那辆越野吉普,载着他们艰难地开进可可西里腹地。以前刘贵带他们来可可西里主要是为了打猎玩,但这次的目的不同。这次来可可西里,他主要是想再看看马兰山脚下的那片金矿矿脉,顺便满足一下蓝雪的好胜心和虚荣感。当然,他也想让蓝雪更深刻地领略他的男人气概,他要带她乘吉普车穿越这个号称世界第三极的无人区,带她去寻找藏羚羊、白唇鹿、野牦牛、藏雪鸡、棘豆、毛凤菊等许多在其它地方无法见到的动植物,去亲身感受冰川下的沸泉。他相信有了这次经历之后,在蓝雪的心目中,他一定是一个最伟大的男人。
在安详、静谧的世界屋脊下,可可西里的空气新鲜却很稀薄,氧气含量仅仅相当于平原地区的百分之六十左右。这让蓝雪每次下车走上一小段路,就会感到有些气短不适和心跳加快,所以多数时间她都是躲在车中靠在刘贵的怀里,让高原反应降到最低。
尽管季节刚到九月中旬,但可可西里的气温仍然低到了10摄氏度以下,好在他们都穿了皮大衣,带了最保暖的睡袋和帐篷,即使夜里温度更低的时候,也都挺得过去。然而,比较可怕的是这里瞬息万变的天气。这天上午,他们从可可西里最大的咸水湖乌兰乌拉湖出发,奔向另一个咸水湖西金乌兰湖时,天气还非常晴朗。中午时分,他们刚要停下来吃饭,忽然有一大片藏羚羊进入了他们的视野。在蓝天白云之下,这群有的头上有角,有的头上没角的沙黄色藏羚羊足有1000多只,他们像大自然的精灵一样,从乌兰乌拉湖东侧向北奔去。
藏羚羊的肉味鲜嫩,角可入药,皮质柔软,毛可御寒,但真正给藏羚带来灾难的是其纤细的绒。由于藏羚绒的织品价格昂贵,在巨额贸易利益的驱使下,藏羚羊遭到一些不法分子的大规模捕杀。刘贵虽然知道藏羚羊的价值,但他并不缺钱,所以每次打几只藏羚羊只是为了玩和吃肉。

“这就是你们说的藏羚羊吧?”陈铁第一次来可可西里,看着前方的羊群问多布永措。
“嗯。”多布永措点了一下头,连嘴都没张。
蓝雪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尽量往前方看去,对他们俩说:“藏羚羊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你们不能打。”
多布永措从反光镜中观察着老板刘贵的表情,陈铁则手握猎枪,直接回过头来征求老板的意见。刘贵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冷冷地说:“不打藏羚羊,可以打别的!”
然而就在这时,本来晴朗的天空忽然间风起云涌,周围顿时昏暗下来,不一会儿便雨雪交加,而且还有一阵阵的闪电和雷声。多布永措打开车灯和雨刮继续向前行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陈铁打起精神,双眼紧盯着前方,蓝雪依旧靠在刘贵身上,但双眼却看着窗外。四个人谁也不说话,越野吉普在雨雪和大风中坚定地前行,他们要在傍晚前赶到西金乌兰湖边宿营。
突然,陈铁指着前方惊叫一声:“那是什么?”
只见一个篮球大小的橙黄色火球从空中直落下来,快到地面时又蹦跳着向他们的吉普车飞滚而来。多布永措眼急手快,立刻右打方向盘,使吉普车避开大火球,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火球在离车左前方1米多远的地方爆炸了,随即钻入地下。全车人都目睹了这一幕,他们跳下车一看,车的左前方炸出了一个半米多深、直径1米左右的大坑,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哦,这是怎么回事?”蓝雪捂着鼻子,看看大坑,又看看其他几个人问道。
多布永措平静地说:“滚地雷。”
“滚地雷?”蓝雪不知道“滚地雷”是什么意思。她诧异地看看毫无表情的多布,又看着刘贵问。
刘贵小时候就听爸爸讲过“滚地雷”的事,这时用一种很有学问的语气告诉她:“‘滚地雷’是一种闪电,叫……球状闪电。”
陈铁的确被吓坏了,他看着大坑心有余悸地说:“太危险了,差一点儿我们就车毁人亡了……”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有多布开车,我们就能化险为夷!”刘贵心里也很后怕,但他在蓝雪面前不能表现出来,而且的确忌讳这种时候别人说不吉利的话。他白了陈铁一眼,拍拍多布永措的肩膀,说了声,“谢谢你,多布!”
蓝雪听完刘贵的解释,马上对他说:“我要在这里拍一张照片,留个纪念。”
“好啊,碰到‘滚地雷’,我也是平生第一次。”刘贵说着,回到车里取照相机。
陈铁从老板刚才的眼神中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刘贵从车里钻出来时,他主动走过去说:“老板,我给你们合照一张吧。”
“等一下,我先给她自己拍两张。”刘贵边说边让蓝雪靠着车身,把那个大坑收进镜头,从不同角度给她拍了几张。接着陈铁为他们拍了一张合影,刘贵又让蓝雪给他们三个男人合了一张,然后大家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和雪花,迅速跳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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