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王府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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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老爸老妈的房中,“我想了一夜,决定到苏州去为王伯父贺寿。”我站在老爸老妈面前平静地道。
老妈喜道:“彻儿,你终于想通了,那就好。”
老爸依旧阴沉着脸看了我一眼,并未说话,我也没再说什么,退出房来。
于是,老妈欢喜地让人准备了我贺寿要带的礼物,薇儿本来说什么也要跟着我去,但终被老妈拦了下来,老妈不放心我,派了福伯跟去,我也没说什么,独老爸始终未曾表态。
第三日启程,独姐姐将我送到码头,细心地替我理了理衣发,道:“彻儿,你要一路小心,早去早回,见了王伯父与伯母,可千万不可失了礼数,见了梦月小姐,也不要寒了人心,她毕竟早晚都将是你未来的妻子,做为女人,这不仅仅是关乎一个女人的名节,还有她一生的幸福,可不是儿戏,至于姐姐,姐姐只希望你开心快乐,无忧无虑,而不希望你烦恼苦闷、受人责骂,郁郁终生,你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吗?另外……”话虽如此,但姐姐眉目间仍有一股淡淡的哀怨,看得我心头一痛,看她欲言又止,咬唇不语的样,和她眼中闪动着的丝丝妒忌的神情,我便知她想问什么。
我拉起她的手道:“我知道,此事我自有主张,我知道姐姐你还想问我那个江湖女子的事。”淡然一笑,意兴索然地道:“她不过是我离家出走,浪迹江湖时遇上的一个身世孤苦无依的少女,唉,人生为何总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何时才可以了无牵挂,潇潇洒洒走完这一生?”言罢,拂袖放开姐姐转身上船而去,留下姐姐形孤影单地站在码头上,怔怔出神,想着我的言语。
苏州,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素有“人间天堂”之美誉,飞檐翘角风铃铮铮,粉墙黛瓦碧意凝转,移窗花影,浮萍映水,悠扬婉转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风叩门环,蕉窗听雨,无处不透露着江南水乡细腻动人的风韵;动人处正如白居易诗中所写:黄鹂巷口莺欲语,乌鹊河头冰欲销。绿浪东西南北水,红栏三百九十桥。鸳鸯荡漾双双翅,杨柳交加万万条。借问春风来早晚,只从前日到今朝。
漫步街头,道旁杨柳依依,河道中行船往来,多为买卖营生的小贩,吆喝叫卖之声,给静谧的街市平添三分热闹,道上青石铺路,纤尘不染,显然昨夜刚下了阵小雨,正是天街小雨润如酥,空气清晰,让人本来烦闷的心情不由为之转好。
随行的叶风先我们一步打探消息回来报道:“少爷,前面转过两条街就是苏州城中名医夏济仁老先生开的回春堂了。”
我点点头,带头往回春堂去了,身后福伯道:“少爷,不知我们初到苏州城便来找夏先生做什么?”
我道:“求医。”
身后的福伯与叶风讶然,叶风喃喃道:“少爷没病啊,求什么医啊?”
我也懒得解释,径到了回春堂,好大一家药铺,人也很多,进了堂中,福伯自上前向堂中伙计道:“夏老先生在吗?”
那伙计看我们穿着不俗,忙陪着笑道:“几位爷,你们找我家老爷有事吗?”
福伯微笑道:“我家少爷想见夏老先生一面,还劳小哥代为通报一声。”
那伙计道:“几位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代几位爷通报。”正要去,堂后转出一人道:“不用了。”但见其五旬上下,一脸中庸之态,老者的目光在我身上一转,眼中闪过赞叹之色,随后落到福伯身上,神色一动,满面笑容地打揖施礼笑道:“原来是楚府的福管家,夏某失敬了,快请里边坐。”随后目光重回我身上,一脸惊奇地道:“那这位可是楚公子了?”
我微笑点点头施礼道:“夏先生有礼了。”
夏济仁老先生忙道:“楚公子不必多礼,楚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想当年,楚公子那病,别说老夫摇头,就是京中自负“回春妙手”的蒋太医来了也不一样无计可施,想不到楚公子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不可说不是天意啊,可见楚公子深得上苍眷顾,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夏某何德何能岂敢受楚公子如此大礼?”从其言语中此人自比京中御医,可见此人对自身的医术还是极为自负的。
我微一笑道:“夏先生过谦了,不瞒夏先生,楚某今日来,实是有事请教,不知夏老先生可愿赐教?”示意了一下,叶风立时奉上纹银百两,左近的人一阵嘘吁。
夏老先生也是一呆,但随后笑道:“楚公子客气了,以楚公子的身份,竟甘于请教老夫,已让老夫大有颜面了,哪敢再收楚公子的银两,楚公子里面请。”
我笑笑,道:“既如此,搅扰夏老先生了。”
刚要走进内堂,这时,身后一颇感惊讶的声音道:“这位不是福伯福管家吗?这位是……”此人竟认识福伯?我回身一看,目光凝了起来,只见身后之人二十上下,青衫磊落,神态潇洒自然,面目清俊儒雅,倒可算得上是一美男子了,只是此人依稀有些相识,只见福伯一步上前,施礼笑道:“原来是王公子,老夫失迎了,哈哈。”
我也醒悟过来,我说此人怎么依稀似曾相识,却原来是王清止,王梦月的哥哥,同样是王家独子,我对此人印象颇佳,当下一笑拱手施礼道:“原来是王兄,想不到我们初到苏州城就遇上你了,哈哈。”
王清止欢喜上前把住我双臂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想不到数年不见,梦衍你已长得如此高大了,就连为兄也险些认不出你来了,哈哈。”顿了顿道:“梦衍,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身体不适还是……?”
我笑了笑道:“这……不瞒王兄,我次来本是为伯父贺寿来的,只是恰闻夏老先生大名,碰巧我有几个医术方面的疑难问题想请教一下夏老先生,就来了,不想遇上了王兄。”
王清止也不疑有他,笑道:“想不到梦衍你不仅精于琴棋书画,就是对医术也有研究,倒真让为兄汗颜了,哈哈。”
我勉强一笑道:“让王兄见笑了,不知近来梦月可好?”
王清止一叹,笑道:“还好,你我兄弟,梦衍你若不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好了,“王兄”什么的,倒显得你我生分了,哈哈。”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王清止见我如此,莞尔一笑,道:“为兄也不迫你了,你随便吧,就算你我间没有梦月这层关系,为兄也是对梦衍你欣赏不已呢,哈哈,只是想不到梦衍你幼时就有那等心胸气度,怎么现在大了反而不如以前般爽快了。”
我摇头一笑,王清止笑道:“不知梦衍你有什么疑难想请教夏老先生的?不想让为兄赶上了,让为兄也听听如何?”
我略一犹豫叹道:“不瞒王兄,因为梦月幼时在楚府因我的缘故落池致自此常年染病在身,卧床不起一事,我实在心中有愧,时时难安,故这些年来读了不少药典,看能否找到治愈之方,因此积留下了不少疑难,也略有所得,因得知夏老先生常年替梦月看病,便想来找夏老先生谈谈。”
王清止拍着我的肩膀叹道:“可见梦衍对舍妹一片真心,梦月知道了一定也甚为欢喜,只是梦月这病……唉,不说它,我来此,也是看看夏老先生为舍妹配的药配好了没有?”
夏老先生忙道:“王公子,舍妹的玉露凝香丸老夫已经配好了,老夫本来让人给你送去的,不想你却亲自来了,几位里面请。”
到内堂坐下后,伙计奉上了茶,喝了口茶后,夏老先生放下茶杯道:“楚公子,不知你有何疑难要询问老夫的?”
我道:“夏老先生可否先跟我说说梦月小姐的病情?”
夏老先生看了眼王清止后才捏着长须道:“说起梦月小姐的病,本也非什么疑难绝症,只不过是幼时隆冬季节不慎跌入水中,又因年幼体弱,天性属阴,致染上了寒症,寒毒入体,浸入五脏六腑中,与先天体内阴气相合,这才导致寒毒难除,平日里多加注意饮食起居倒也罢了,只是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寒毒发作,体内阴阳失调,病魔缠身,致常年易患染疾病,这也是梦月小姐常年体弱多病之故,症结所在。”
我听得眉头皱了起来,王清止叹息一声,满面怜惜无奈之色,苦涩一笑,道:“梦衍,舍妹这般情况,你想必也早已知晓,本来我对你们之间的婚事颇觉愧对于你,只是令尊楚伯父坚决要你娶娶梦月过门,为兄感动之余也颇觉无奈,只是委屈你了。”
我眉头微皱,道:“王兄言重了,不论如何,我总是愧对梦月,我说什么也得将她的病治好了,不然我一辈子不会心安的。”
王清止一脸感动之色地看着我,欣慰地道道:“我果真为看错人,梦月能嫁你为妻,实在是她的福分。“
我汗颜不已,忙道:“王兄严重了。”
这时,夏老先生叹道:“老夫也有心为梦月小姐祛除病根,却是有心无力啊,只能以药养之,缓一时之急,真要治愈,难啊!”
我眉头微皱道:“难道真的无法医治?”
夏老先生摇摇头,叹道:“这倒也不是,只是希望太渺茫了,不是老夫自夸,以老夫的医术都治不好的病,放眼天下,能胜过老夫的只怕也寥寥无几,只不过,若能找到传说中的药王谷传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我神色一动,王清止叹道:“这药王谷我也听说过,说是华佗的后人都世代居于谷中,里面出来的人医术都足以独步天下,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听说数十年前江湖上盛传的神医方仲便是药王谷的人,但此人早已数十年不曾在江湖中露面,只怕也早已不在人世了,要探寻药王谷所在,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心中寻思了一下,幼时老师易天风离开之际曾对我说及欲寻他可至药王谷寻他,不知这两者所言的药王谷可是指的同一地方?之前一直不曾抽得身前往,一是老师曾说他时日无多,这些年也几认为老师恐早不在世上了,二是我这一去一来所需时日颇多,出门多有不便,更别提找人了,便一直不曾前往,看来,这事过后,有必要到药王谷看看,顺便祭奠一下老师。
打定主意后,我当下向夏老先生请教了一下对人体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的具体施针导引之法,夏老先生倒也跟我详细讲解了一番后道:“公子可是要为什么人施针吗?”
我点点头道:“这些年有劳夏老先生了。”示意叶风奉上了纹银百两放到桌上,起身道:“有劳先生了,些许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先生无比收下,告辞了。”告辞出来,王清止也随我们一同出来,夏老先生推辞不得只好收下,让人取了王梦月的药交给王清止,王清止邀我上了马车,同往王府来,福伯则回船上打点一二,随后带人赶来。
马车在一清幽的位于杨柳湖畔的府宅门前停了下来,下车一看,王府虽谈不上奢华气派,但门面也极为得体,但却有点不似坐镇一方的朝廷三品大员镇抚使大人的府宅,进了府中,王清止引我到厅中坐下,遣人知会了王伯父、伯母与梦月一声,说来也怪了,王清止早过了娶妻之龄,但却一直孤身未娶;阖府上下得知我这个王府的准女婿来了,自有一番热闹,不少人赶了来看热闹,还指指点点,我是哭笑不得,王清止笑道:“梦衍,府中的下人不识礼数,让你见笑了,不过大家都久闻你这江南第一大才子之名,更何况不久之后你就是我王府的准女婿了,他们想来看看你也就不足为奇了,哈哈。”脸上颇有挪揄之色。
我笑笑,道:“什么才子之名都不过是虚名罢了,要真论真才实学,这江南之地可胜过我的人不知有多少,王兄何必也学那些个庸人,以讹传讹?跟王兄说实话,我对这才子之名实在是哭笑不得的紧,但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亦是无可奈何,嘿嘿。”
王清止笑道:“想不到梦衍你如此年纪,就知道声名累人,哈哈,普通凡人只怕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明白这一点呢。”
我微笑道:“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声名于我如浮云,但奈何旁人非欲强加之?唯有我行我素,独立特行,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王清止击节笑叹道:“说得好,好一句“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声名于我如浮云,唯有我行我素,独立特行”,非超凡世俗,通达变化者不能说出此等豪言啊!与梦衍你说话就是痛快啊,哈哈,为兄有时也是这么想的,但奈何身处世俗中,难以自拔,但盼有朝一日能得以超脱吧,说来梦衍你比为兄强多了,让为兄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哈哈。”我早知他坦诚有加,故只能一笑了之。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年过四十,清俊儒雅,但脸上略带的沧桑与端正之色,让其看来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感觉,正是数年前见过一面的我名分上的未来岳父王宗宪,坐镇江南诸路的镇抚使,宋改唐时的道制为路制,全国共二十四路,因数年前,朝廷感江南诸路吏治腐化,民间动乱,起义不断,杀官造反的事时时有之,江南的商贾也群起联名向朝廷抗议苛捐杂碎太重,苏州府知府外出竟被乱民所杀,朝廷震惊,在中立派与变法派带头一致上书要求派官员到江南整治吏治下,朝廷最后派了王宗宪来,为江南东西两路及江浙路镇抚使,整顿吏治,坐镇江南,这些年,江南不论吏治还是民生都有所改善,可见王宗宪还是有些手腕及处事能力的。
我起身施礼道:“梦衍见过伯父。”
王宗宪在上首坐了下来,含笑和蔼可亲地摆手道:“梦衍请坐。”
我坐了下来,主客客套一番后,王宗宪问起了我最近的学业情况,我搪塞应对着,气氛一时显得有些沉闷,这时,后堂来了一中年妇人,正是王宗宪的夫人赵氏,赵氏见了我,欢喜走过拉着我的手道:“想不到梦衍你竟亲自来了,几年不见,梦衍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随后向王清止道:“清止,梦衍来了怎么不带到后堂让他与你妹妹梦月见见面说说话呢,梦衍可是难得来一次呢。”
王清止忙起身笑道:“你看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梦衍,为兄带你去后院与梦月见面。
我笑笑,起身向王宗宪施礼道:“那王伯父,我先失陪一下。”
王宗宪起身笑道:“也好,你们也能得见上一面,好好聊聊,我还有些公事需要处理一下,晚上你我再好好叙上一叙。”
我微笑应是,随王清止退了出来,到了后院一雅致纤巧的小院中,院中种着几株梅花,还有海棠等花草,显示出女主人雅致温婉的情怀。
门口一年约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显然早等在门口,见我们进来,欢喜进屋去通报去了,“小姐,楚公子来了。”
我笑笑,王清止请我进了屋,转进内屋,内屋中,暖意盈盈,布置装扮得温馨而雅致,榻上一身子单薄但尽显轻盈婉约动人的少女见我们进来,匆匆放下手中的织物自榻上站了起来,羞红着俏脸朝我们望来,满面羞涩中难掩那一丝初次见面的惊喜,少女情怀加上那单薄得令人心痛的身子让我不禁心生怜惜,心下一叹,面上却笑了笑,少女似想起什么来,娇羞不胜中匆忙回身将床上抛掷的织物藏到了被衾下,回过身来时,早已羞得俏面通红如醉,平添了几分动人的妩媚之态,垂首弄衣不敢看我们。
那小丫鬟见我们不说话,急了,拉了拉少女的衣角道:“小姐,快请楚公子坐下啊。”
少女俏脸一白,羞涩略减,向我道:“公子……请坐。”却是声若蚊语,几不可闻。
我一笑,少女更显得无地自容了,忸怩不安地转过身去,不敢看我,我忙收敛其笑容,打量起其房中雅致的布置来,王清止笑着请我在桌旁坐下道:“梦衍,梦月自小就是这个样子,天性害羞,尤其是见了外人,哈哈,为兄当然不是将你当外人看待,但毕竟你们,哈哈,莺儿,还不为公子倒茶?”
那小丫鬟莺儿忙为我们倒了茶,又将王梦月推到桌旁坐到了王清止身旁,与我对面而坐,却依旧不敢抬头看我,我笑笑,也没说什么,这时,王夫人进来了,笑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啊?梦衍,你难得来一次,这次来了,可得多住些日子才行,伯母已经为你安排了房间,就在梦月院子旁边的蘅芷院中,近些要好方便你们见面说话。”
王梦月羞得俏面娇艳欲滴,扑入王夫人怀中,羞声道:“娘亲,你也……。”却说不出话来,我笑笑,王夫人拉着王梦月坐下,与我聊了一会儿,王清止就在一旁陪着,王梦月始终不曾说一句话,就连晚饭之时,也是一直含羞垂首,尤其是看到我含笑的目光看向她,更是害羞不已,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吃完饭,就在暖阁中聊了一会儿,王夫人见王梦月一直不说话,反显得尴尬,便让她先回房中歇着,王梦月这才起身向王氏夫妇长兄施礼告退,含羞看了我一眼,盈盈施了一礼,莲步轻移,去了。
我笑笑,聊了一会儿后,王夫人怕我累着,让丫环带我到后院歇息,经过王梦月院外时,少女房中灯犹自亮着,想必只怕要失眠了,想起王梦月的羞涩,心下好笑,不过对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来说,好像羞于婚前一见未来夫婿也是正常的,不害羞,倒显得不正常了,只不过,唉,对我与王梦月的指腹为婚,我心中始终难以释然接受,我心中也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如果我没有遇到冷凝香,我会接受王梦月吗?我也想过迫于双亲与世俗的压力,委屈自己屈服在封建礼教婚姻下,但是现下,我总觉得难以接受,此时我才发现,冷凝香已占据了我内心中很重要的地位,但是,我们最终真的能在一起吗?想起老爸老妈的态度,我心中一片黯然与无奈,况,我要如何跟王梦月与王家交代呢?身子羸弱单薄的少女能接受我这名分早定的未婚夫的悔婚吗?想及这些,我心中的黯然愁绪更浓了三分,黯然一叹,回房练功打坐至半夜才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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