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情谁堪以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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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依旧早起到院中吐纳修炼了一个时辰的浩然正气,固本培元,不知不觉中,天已放亮,身后忽传来丫环惊讶的声音道:“楚公子,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奴婢就在隔壁房中,你也不唤醒奴婢来服侍你更衣洗漱,却是怠慢了公子呢,让老爷夫人与公子知道了,一定会责罚奴婢的,外面天凉,快回屋里来吧,让奴婢服侍你洗漱,至于穿衣只好免了,咯咯,公子起得还真是早呢。”
我出定回头望去,却是一年稍长的俏丫环,约十**岁的样,模样娇俏,我笑笑,回屋,侍女准备好了热水,我洗了脸,接过一直在旁服侍适才唤我的丫环手中的毛巾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环受宠若惊地忙道:“奴婢叫春儿,本是公子房中服侍的丫环,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我笑笑,看来王清止对我还真是厚待呢,连自己房中的丫环都派来了,洗漱完,我道:“梦月小姐起来了吗?”
春儿掩口一笑,道:“小姐昨夜睡的晚了些,奴婢方才去看,小姐也方起来了一会儿,公子还真是关心我家小姐呢,咯咯。”
我摇头一笑,道:“带我道王府花园中走走吧。”
春儿一笑,在前带路,转过几进院落,到了后花园中,转了一下,王府的花园虽与楚府的不能比,但也别有一番韵致,充满江南水乡细腻别致的园林风韵,转了一会儿,转过一纯以石头迭起的假山,眼前忽然一亮,假山后竟有一凉亭,四面种着些花草,地势也略高些,与假山相对的一面是一块花圃,两株截去了半截树身的树中间吊着一秋千,花藤攀附其上,倒是算是别出心裁了,此地空气清晰爽朗,我点点头,这时身后传来王清止爽朗的笑声道:“梦衍,想不到你一起来就有这么好的兴致,为兄昨日高兴多喝了几杯,致今早起得迟了些,有所怠慢处,还请梦衍不要计较才是。”
我一笑,王清止请我到亭中坐了下来,让春儿去端来了茶,二人就于亭中品茗闲聊,聊得一会儿,我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王兄,实不相瞒,我这些年来,研读古今药典,对治愈梦月的寒症有些想法,想要为梦月扎针试上一试,早上空气清晰爽朗,人体血脉通畅,最是利于针灸,故我才起了个早选中此地,不知王兄……。”看着王清止。
王清止神色一动,道:“梦衍这一番苦心,就是为兄听了也是实在好生感动,既然梦衍你有此良苦用心,为兄当然不能辜负了你这一番苦心,姑且一试也无妨。”向春儿道:“春儿,你去将小姐请来。”
春儿欢喜去了,王清止叹道:“当真是难为梦衍你了,其实,当年之事,人孰无过,况那时候梦衍你们都还年幼,出了那种事也是谁都料想不到的,不过,嘿,为兄也总算是真正见识了梦衍你幼时的顽劣异常了,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之至啊,哈哈。”
我知他有意那我打趣逗笑,我摇头一笑,道:“让王兄见笑了,此事说来也是我太过分了些,以至……唉,我为了此事一直心感愧疚不安,但后悔已是无用,但求能竭尽所能弥补我幼时的过错罢了。”
王清止安慰我几句,看得出他并未怀疑到我当年的“良苦用心”,反而认为是我一时顽劣导致的过错,我更感愧疚,也不好再说什么,默然喝着茶等着,王清止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在一旁陪着。
过得一会儿,春儿才与王梦月、小丫鬟莺儿一同来了,随来的竟还有王夫人,我忙起身相迎,王夫人拉着我的手坐下道:“听下人说梦衍不知从何处学得一专治寒症的针灸之法欲为梦月一试,可有此事?”
我看着王梦月偷偷看了我一眼便羞涩地垂下头去,点点头,王夫人叹道:“难得梦衍你对梦月情深若此,梦衍你但防一试也好,若能奏效那自是再好不过,就是无效,梦衍你有这份心意,伯母等也是感动至深的了。”
王梦月一张俏脸更是羞得几乎无地自容了,王夫人一脸怜爱疼惜地拉住她道:“梦月,你也别只顾着害羞了,姑且让梦衍一试吧,你说呢?”
王梦月羞声道:“梦月一切听娘亲安排就是。”
王夫人遂笑向我道:“梦衍,那你就开始吧,需要准备些什么?要不要人回避?”
我点点头道:“我早已准备妥当,只是人多了我反而会有所顾忌,伯母可让不相关的丫环下人退下。”
王夫人遂挥退了一众不相关的赶来看热闹的下人,独留下春儿与莺儿。
我让王梦月在亭中央的石凳上坐下,莺儿急忙为其拿出绣垫先垫上,向我笑道:“这样可防止寒气入体,小姐可禁不起。”我笑笑,自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针囊,待王梦月坐好后,取出一根纤细若发丝的银针,也不必在火上灸上一灸,真气透针而入,运转《紫府混元太浩玉清心经》中的转阴易阳之法,真气在奇经八脉中的阳脉中运转不息,再自至阳之**中易转为至阳之气,自手臂少阳三焦经中透指而出,汇入手中的银针中,本来纤细的银针亮了起来,这一着大出众人的意料,王清止“噫”地一声惊呼,道:“想不到梦衍你竟还有一身如此精纯的至阳内功修为,倒真是令为兄自叹不如了,奇怪的是为兄的内家修为也算有些功底了,竟然看不出你竟身怀如此绝技。”
我讶然望向王清止,想不到王清止也有修习内功,我之前竟未发觉,现下凝神细一看,果然发现了些与众不同之处,须知但凡内家功夫有了一定修为的人,不论神情举止都与常人略有不同,只有内功修炼到返璞归真之境的高手,一身精芒才会自敛,让人看不出端倪,莫测高深,但看王清止端坐的四平八稳,呼吸悠长,气定神息,显然内功已是登堂入境,想不到竟隐藏内敛得如此深,致我未留意下竟未看出来。
王清止笑道:“不瞒梦衍,六年前,我外出为梦月寻方访医,到了蜀中青城山,机缘巧合之下,得遇名师,习得一身内家正宗心法,修习至今已近六年,也曾尝试过以内家真气为梦月化解寒毒,奈何总难根除病根,反复无常,不过我看梦衍你的修为比为精纯多了,而且至阳,或可以一试、凑效也说不一定。”
我笑笑道:“我也是修习内功久了,加之久读医典,识得治病首治本,不然病情反复,终难根治,只有根除病根才是正理,但良医难求,我就想以我的至阳之气,辅以针灸替梦月强行拔出体内寒毒,不过梦月的情况有些特殊,本来我还不大明了,不过经夏老先生一说我已明了了许多,梦月是先天的寒阴之体,就算我能将她体内淤积的寒毒拔出,但终难去根,要想根治,以后不再复发,只怕还得另寻根治之法,这以后再说,现下只有姑且一试了。”

王夫人众人听得似明非明,王清止叹道:“也只能先如此了。”
我点点头,温声向王梦月道:“针灸拔毒之时,可能会有些不适,你忍耐一下。”
王梦月含羞点点头,眼中不知何时竟已湿润了,我心中一叹,真气运转,汇入针中,银针再度亮了起来,我精准快速地将三十六根银针刺入其背部及手臂的阴脉**道中,为了避嫌,因而一些隐晦的**道我并未施针,我逐一捏住针尾,将至阳之气透入,如此既要控制体内真气运转,又要凝神将至阳之气灌入纤细如发的银针,实在颇为耗费心力,做完这些,我额上已是满头细汗。
在我的至阳之气的刺激下,王梦月体内的寒阴之气渐全部被激发出来,与我的至阳之气相抗,渐渐的,我输入王梦月体内的至阳之气被其体内的寒阴之气抵消,此消彼长之下,其体内的寒阴之气大盛,连银针上都凝上了寒霜,王梦月俏面苍白得可怕,渐蒙上了一层青气,浑身冻得直哆嗦,却一直咬牙强挺着,王梦月体内的寒毒越来越盛,王梦月终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王夫人、王清止众人也觉出不对,紧张地看着我,莺儿与春儿甚至吓得脸色苍白,我看差不多了,探手抵住王梦月的背,至阳之气透入,瞬间游走其体内奇经八脉,护住其心脉,浩然正气源源不绝涌入,将其体内的寒阴之气不断压缩,我在王梦月耳边轻声道:“你再稍微忍耐一下。”
王梦月轻轻点了点头,满头汗珠,银牙紧咬,忍受者体内寒热交锋所带来的痛苦,始终不吭一声,这需要多大的韧力,感同身受下,连我也为之动容。
浩然正气源于天地鸿蒙中,为万气之源,所以正如我所意料中的王梦月体内的寒阴之气并不排斥浩然正气,被其成功地渐渐压缩包围到奇经八脉中,再汇到王梦月胸前的紫府**中,而紫府**中我早已布下了至阳之气,内外相合下成功将王梦月体内的寒阴之气压缩包围其中。
我捏起一根银针,轻声道:“得罪了。”绕到王梦月身前,迅速将针**其胸前的紫府**中,银针上迅速凝起冰霜,我凝神静气,体内阴阳二气交替流转,最终汇入丹田中,丹田内真气形同气流漩涡,越转越速,在丹田中产生一股强沛无匹的吸力,在我的意念引导下,经任督二脉,汇入手太阴肺心经,贯通捏针的母指与食指**道,强沛无匹的吸力下,王梦月紫府**中无处宣泄的寒阴之气被源源吸入我体内,王清止终是修习内家真气之人,看出我的意图,面色一变,嘴唇动了动,但终未出声,我要全力催动自身体内与王梦月体内的真气,使之如同一体,内外相合,耗心耗力,不敢有丝毫分心,否则就是全功尽弃之局。
终于,王梦月体内被我激发出来的寒阴之气尽数被我吸入体内丹田中,用至阳之气包裹其中,日后再慢慢将其炼化,我稍松了口气,收回银针,以手抵其背,浩然正气源源涌入王梦月体内,充斥其全身,护住其五脏六腑,我输入她体内的浩然正气将留在她体内相当长一段时间,数年之后才会消散,这期间,就算其体内未曾根除的寒毒复发,我留在其体内的浩然正气也足以保护她不会被寒毒所伤。
收回手,我才真正松了口气,心力交瘁、疲惫地在一旁的石凳上做了下来,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向脉脉含情、一脸感动与担忧之色看着我的王梦月道:“我暂时将你体内淤积的寒毒拔出了,有我的浩然正气护体,几年之内,就算体内未曾根除的寒毒复发,也不会伤害及你,你以后也可与常人无异,不用总是呆在屋中,可以放心出去走走,散散心。”言罢,本应该轻松下来的心却在王梦月脉脉含情、温柔的注视中再度悬了起来,看着她,我久久默默无语,看在别人眼中,却无异是最深情的凝视,又有谁知道我心中是在担忧着如何才能撇清这段我心中的畸恋,唉,此情谁堪以摘?
良久,王清止才干咳一声,惊醒了我们,王梦月羞得再次垂下头去,几无地自容,王夫人瞪了他一眼,王清止摇头苦笑一下,向我关心地笑道:“梦衍,你劳心劳力,也累了,先回房歇息一下吧。”
我知其是为了我好,微笑点点头,向王夫人告退一声,王夫人见我一脸疲惫,忙心痛地让春儿带我回房好好歇息,我摇头一笑,回了房中,花了半日功夫将体内的阴寒之气炼化。
出定后,已是中午,出了房门,春儿一直等候在外间,见了我,忙一面遣人通知王清止,一面命人为我张罗酒菜,不一时王清止便赶了来,酒菜也准备好了,王清止陪我一同吃了点,吃完,春儿带人收拾了,又送来了茶,与王清止边喝边闲聊,经书野史杂谈无所不涉,王清止忽笑道:“梦衍你初来苏州,为兄当然得一进地主之谊,恰梦月病愈,可外出走动,久居思动,不如我们今日乘兴到城内外的名胜古迹一游如何?”
我笑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王清止大喜,让下人通知了王梦月,准备妥当后。便离府出游,王梦月穿了一身月白色间绿的少女合欢衣裙,多了三分灵动轻盈可人之态,羞花闭月般的俏脸越发闪闪生辉,多了三分明艳动人之色,看得我眼前一亮,但温婉的目光一触及我的目光就羞得垂下头去,王清止一笑,请我上了马,王梦月则乘车一同出游。
一同到了城外的寒山寺一游,寒山寺坐落在绿树丛中,院内青松翠柏,曲径通幽。唐朝诗人张继途经寒山寺,写有《枫桥夜泊》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诗韵钟声千载流传,寒山古刹因此名扬天下。
至于寒山寺寺名的由来,据说是唐代贞观年间,传说当时的名僧寒山和拾得曾由天台山来此住持,故改名寒山寺。
寺内主要建筑有大雄宝殿、庑殿(偏殿)、藏经楼、碑廊、钟楼、枫江楼等。
在主持圆觉大师的亲自带领讲解下一一游玩一番,倒也不虚此行,游至傍晚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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