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渴望睡眠的魔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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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达利尔的吟唱随着淡淡的夜风吹拂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网友手打文字更新宾得利和姬玛从来没想过这个贵族少爷般的人居然曾经做过这么厉害的事情。从他们相遇到现在,大部分的战斗都是由吉榭尔和兰达利尔解决,阿基利很少动手,站在旁边看热闹的时候居多。虽然林赛公主讲述过苍骑士对阿卡特利的重要,但姬玛也只是觉得那不过是依靠阿基利父亲的荫庇,她从没想过,阿基利自己也曾经做过对曼迪亚斯王朝如此重要的大事,力保海若尔王即位。
与王室息息相关的几个人却都变了脸色,这首诗所讲述的,是属于曼迪亚斯王室的秘密,除了当时在场的长老们和皇家骑士团,连一些地位不十分高的大臣和贵族都不知道。这个吟游诗人是从哪里得知?他还给多少人吟唱过?
林赛公主惶惑的望着阿基利,像少年时一样,她总是在出现麻烦时习惯的寻求阿基利的帮助和支持,这个习惯至今也没有改变,即使他们已经有八年没有见面。吉榭尔迷惑的看看自得的兰达利尔,又去看他的队长和团长,他能知道这件事完全出于自己特殊的身份,比他还小的兰达利尔当然不应该知晓。阿基利和海洛斯交换着视线,在眼神中读懂彼此的意见,然后一起望向火堆旁的兰达利尔。
两双尖锐的目光让兰达利尔感到恐惧,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海洛斯的锋利,年长的骑士一直宽厚的对待每一个年轻人,他宽广的心胸常常让吟游诗人觉得惭愧。而那个阿基利,兰达利尔毫不怀疑他的可怕,从绿草镇上把袭击者射杀开始,他深信如果那个人认为他是个危险人物的话,也许会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杀了他:“喂,不要这么盯着我!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可不想太早去见死神帝乌修卡!”说完这番话他就感到其中一双视线变得柔和,充满着对年轻人爱护的笑意,于是他知道自己中了海洛斯和阿基利的诡计,本来应该是让他们先感到不安,结果却还是自己沉不住气。这种认知让兰达利尔感到郁闷,为什么与阿基利在一起之后连海洛斯都变得狡猾?
“放心吧,帝乌修卡不在你身边。”阿基利沙哑的声音说的淡漠,反而更让人觉得心底发寒。他那样随意的提及帝乌修卡的名字,没有通常人们的恐惧或者虔敬,反而带着一些熟识般的亲昵。
“你的声音太难听了,不要迫害我的耳朵。(千载中文网姬玛侧坐在火堆旁,缀了满身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愉快的唱歌。姬玛的话并不准确,虽然阿基利的低哑的声音并不悦耳,但也不能说是难听,反而有一种苍凉的魅力,对于一些女人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抱歉,身姿曼妙的小姐。”阿基利在树旁向姬玛弯腰致歉。虽然明知道姬玛在针对自己,但他似乎并不生气,“但我的确需要问这位有着夜莺的声音的先生几个问题。”
“哼!”姬玛扭过身,重新与林赛公主说话。她给公主讲述着她和兰达利尔的冒险故事,成功的吸引了公主的注意力,让公主不再为周围的狼群感到恐惧——倔强的林赛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对狼群的惧怕一点也不比宾得利的少。
“那首诗是谁教给你的?”阿基利问这兰达利尔问题,却对着姬玛的背展露微笑,在伊连阿的宫廷,他这样近乎宠溺又近乎体贴的微笑不知迷倒了多少女侍。
“我自己编的。”兰达利尔随口回答。这当然是假话,事情发生在十年前,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毛孩子,就算知道了那件事也不可能编得出一首诗来。原以为阿基利会立刻指出他的谎言,等来的却只有沉默,那个倚靠着树站立的人什么也没有说。这让兰达利尔感到更加懊恼。
“年轻人,不要意图试探苍骑士阿基利,面对他最好说实话。”海洛斯的声音宽厚而温暖,如同兰达利尔现在坐的位置,离火堆不近也不远,刚处在温暖的范围,却又完全不会烫伤。
“谢谢,海洛斯。”阿基利的声音在稍远的地方传来,火焰在他的眼睛里跳来跳去,让那双黑眼睛变成燃烧的黄。
兰达利尔决定说实话,有时候实话实说也是一种试探,重要的是话要怎么说以及想要达到怎样的目的:“是一位盲诗人教给我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知道诗中故事的真假和这位苍骑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这也是他决定与这些人同行的原因,如果苍之骑士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身为吟游诗人的自己当然要做一个见证者。(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那时他总是坐在皇城的墙角,唱一些有关宫廷的诗。不过,苍骑士的诗他只对我一个人说过。我也从来不曾外传。”
“他的名字是什么?”海洛斯突然想起了什么,也开始发问。
阿基利瞄了一眼海洛斯,之前他们在眼神的交换中决定了由自己发问,海洛斯这时突然插话,必然有他的道理。
虽然提问的是海洛斯,但兰达利尔看的却是阿基利。苍骑士看似随意的一直靠着树站立,实际上却是严谨警惕,像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豹或搏击的鹰。从见到这个人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连休息甚至与女人的时候都找不出破绽,似乎随时都可以拔剑。而他现在站立的位置,刚好在狼群的首领之前。“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叫‘艾比盖’什么的……”
“艾比盖伊奇!果然是他!”海洛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让他们对兰达利尔更加信任,但也感到未来更加艰险。

“国王的舅舅,监国艾比盖伊奇沦落为街角的盲诗人。”阿基利的声音冷静的可怕,“海洛斯,你们,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啊。如果不信任我的话,那我也没必要随同你们回去了。”虽然叫着海洛斯的名字,针对的却是林赛公主
“阿基利,我也不知道监国阁下居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多年前只听说他失了踪,没人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到了哪里。”海洛斯向阿基利解释,他不想让阿基利与林赛公主有更多的误会,他们之间的纠葛早已超过了负荷,随便再添点什么上去都会过于沉重,会破坏他们好不容易才不那么针对的关系。
“喂,不想去就走啊!”挑衅的是姬玛,她对这个吉榭尔对之毕恭毕敬的所谓团长最看不顺眼,“回你的废塔去!不要以为离开你别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了!”继续她大声地自言自语,“还以为废塔里真的有女巫,本来还很开心呢,结果却是这么个讨厌的家伙!自称骑士,却一点风度都没有!”
“怎么,公主殿下没有告诉你们吗?”阿基利淡淡的说,“我就是废塔里的邪恶女巫啊。”
林赛公主咬紧了下唇,虽然阿基利决定离开废塔,但她的心里非常清楚,阿基利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阿卡特利,为了苍骑士的责任,阿基利并没有真的原谅她。听见阿基利这样的话语,她的心就像刀绞般的痛。她告诉自己必须忍耐,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当初的年少轻狂害得阿基利带着面具被以女巫的名义关在废塔整整八年,阿基利的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阿基利没有因为她而被关起来,继续在王城当着皇家骑士团的团长,那么,阿卡特利现在也许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她,使王兄海若尔最需要阿基利的时候把阿基利放逐,还让反对王兄的人以此为口实削弱了国王的权力。一切,都是因为她。
“阿基利,林赛公主也为当年的事感到痛苦。”海洛斯在心里叹气,虽然阿基利和林赛公主的事情并不是他应该插手的,但也不能就这样让局面僵持下去。
兰达利尔注视着火堆,没人看到他嘴角的微笑,果然,和这些贵族走在一起就是好玩,也许可以得到不少的宫廷秘闻(或者该说是宫廷丑闻?),编成诗一定可以吸引很多观众,这些可是在平民中找不到的呢。
“为一点事情记恨的男人真是丑恶啊。”姬玛冷嘲热讽,“我最讨厌没肚量的男人了。”
“姬玛,请不要这样说阿基利。”海洛斯有些头疼,他不能直接指责林赛公主的错,也没法让阿基利就这样释怀。对于当年的事情他是少数知道的人之一,却不能站在公正的立场或者任何一方说话。
阿基利合了一下眼睛,对于姬玛的讽刺他并不生气,也许是因为姬玛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错吧,他不该再为那么久远的事记恨了,可是心中的不平也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海洛斯,你不必担心。苍骑士的责任我还记得,我不会辱没父亲的声名的。”最终也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们的争吵结束了吗?”苍老而嘶哑的突兀声音从黑暗里传来,震惊了火堆旁的每一个人,“阿基利,你居然只带了这么几个人来,他们还不够我的孩子们塞牙缝的!”
阿基利淡然的转过身,面对树林里走出的生物:“恐牙,你要是敢让你的孩子吃了他们,我就刺瞎你的另一只眼睛,让你永远活在黑暗之中。然后杀了你所有的宝贝孩子,只剩下你一个在这座山里孤独的徘徊。”
那是一只独眼的狼,却能够开口说话:“你还是那么狠啊,我这只眼睛就是被你刺瞎的,用一只树棍。”恐牙打量着面前的骑士,“不错,长大了,也结实了。”满意的语气像是父亲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当看见孩子长成出色的小伙子,不禁赞赏的叹息。
阿基利单膝跪在地上,拥抱住恐牙的脖子,亲昵的把脸埋在他浓密的毛里:“恐牙,我回来了……”那样轻的声音没有被别人听见,只有恐牙感到孩子的颤抖,和滴在他脖颈上的滚烫的泪。
“孩子,听说你受苦了……”恐牙也用同样低沉的话语回答,一只爪子搭在了阿基利的后背,仿佛父亲轻抚远归的孩子,给漂泊了太久的孩子以安慰。
宾得利跌坐在地上,他没有想到真的会见到魔物。那只会说话的动物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把魂魄也丢落在天空之外。
其他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恐,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魔物,而这个狼的魔物与阿基利居然如此亲密,如同一对久别重逢的父子。
姬玛不禁喃喃自语:“也许大祭司把他关在废塔里是对的,他真的是女巫,懂得召唤魔物……”
阿基利把头从狼毛出抬起,换上一张笑脸应对恐牙:“你怎么样,还好吗?曼提涅呢,还像以前一样无法入睡?”
“曼提涅正和一个古怪骑士喝酒,据那个骑士说酒可以让曼提涅熟睡。现在两个家伙都已经酩酊大醉。”恐牙的声音里带上了笑意,对阿基利讲他的朋友,“我感觉到你已经在山里转了一天了,怎么,又迷路了?你小时候就经常迷路,都是我找到你带回去的。”
“所以,恐牙,现在又要你来带我回去啦!”阿基利灿烂的笑着,张开怀抱,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对恐牙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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