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处死女巫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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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宾得利手捧着午餐战战兢兢,尽管这是整个小镇最精致的饭食,虽然终究不会进入他自己的肚子。(网友手打文字更新下定决心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做起来才知道艰难,如果不是小镇镇民在背后的灼灼目光,也许他会丢下餐盘转身就跑。走出茂密的森林就像走出了一个屏障,这个屏障隔绝了危险给予保护,林中空地显得前所未有的广大荒凉——即使那不过是大力的人一支箭的射程。而兀立在空地正中的废塔更是如同伸展的魔物一样的存在。
也许废塔里本来就有魔物,要知道那里关着的是邪恶的女巫,而女巫一向都懂得怎么召唤和驱使魔物。想到自己可能被魔物撕得粉碎,宾得利几乎失手将专门为女巫准备的午餐打翻,浪费了小心翼翼下在里面的药草,也隔绝了自己晋升的机会。紧邻空地的森林中呼吸声大得刺耳。宾得林烦躁的担心那些声音会不会被女巫和她的魔物听见,那么所有的计划都将付与流水,而他自己也会有生命的危险。可是他又需要那些呼吸声的存在,那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孤立无援,毕竟,整个小镇的镇民都是他的共犯。
在森林中隐藏的镇民们眼中,士兵宾得利那样英勇的被废塔吞噬,照不到阳光的塔底仿佛黑暗的深渊,里面埋伏着层层凶险。
小镇的镇民们难得的聚齐,即使因为财产争得大打出手像仇家一样反目的两兄弟也将前嫌冰释,躲在同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弟弟和小时候一样依靠着哥哥的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刚刚吃掉士兵的废塔,尽管那废塔苔藓斑驳,剥落的砖瓦显出长久没有修葺的痕迹。
对于这座废塔镇民们都无比的熟悉,虽然没人说得出来它兴建于何时又于何时败落被主人抛弃,可每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回忆与废塔相关,因为它曾是他们童年的乐园。(千载中文网即使是如今仇人一样的两兄弟,也都还记得儿时的雨夜里相互抱着在废塔中,躲避狂暴的雷雨和森林里不时出没的野兽。那时的两兄弟是彼此的支撑,即使瑟瑟发抖提心吊胆,却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有着奇妙的安心与甜蜜。
可是女巫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乐园,就像父母的过世打破了他们的一贯的兄弟和爱。那个夜晚天地都是一片黑暗,却没有乌云没有雨,只是那样的暗夜,让人从心底里胆寒。两个月亮都躲了起来,橘色的和绿色的,通常他们都十分珍惜夜晚的时间,哪怕下雨也要在云层后艰难的穿行,只为了能够见对方一面,这对苦难的恋人,只有午夜在天空正中的擦肩的一瞬是他们难得的相会时间。然而那个夜晚他们都惧怕了什么似的隐藏起自己的容颜,也或者他们根本不敢踏出自己的宫殿。镇民们本来还在香甜的梦中酣眠,却被辚辚的车声惊醒,马车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已经不堪重负。大胆的人在自家的窗前躲在帘幕后面望着马车经过,看见车厢被罩着厚重的黑布,将里面的恐怖与外界隔绝,在那样的暗夜几乎难以分辨,只有偶尔的颠簸能让人听见里面“哗啦”的锁链声音,却在一片寂静中尤其显得惊心动魄。一队武装的士兵围绕在马车周围,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整齐划一。三名高傲的骑士在马上昂首,脸上的表情都被遮盖在护得严严实实的头盔之下。士兵宾得利就坐在车辕上,他的心情已经从受命的兴奋变成了远离王城的被流放的沮丧,驾车的是他的好友齐米,两人是亲密的搭档,在王城的时候就一直站着同一班岗。
那一夜小镇无眠,直到马车和士兵没入森林,诡异的车声还在人们的脑海中盘旋。(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传章节,千载中文网特此申明)第二天顶着疲惫的双眼,发现本来明媚的森林已经被黯淡幽怨所统占。从此废塔成为了镇民的禁忌,从此士兵宾得利和齐米开始生活在废塔底部。
女巫的处死令让镇民都十分兴奋,八年的时间让他们对女巫的存在无比愤恨。废塔不能让他们继续随意的游玩,连夜晚接近森林都渐渐有了危险,那里不但有着野兽的巢**,似乎连魔物也开始被召唤过来。一个偶然在夜间进入森林的猎人,逃出时狼狈不堪,他指着太阳神赛巴顿发誓,在森林中看见了魔物血红色的恐怖的眼,“那双眼镜一眨不眨的望着我,低伏在草丛之中。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转眼消失不见。之后,一只狼就紧随在我的身后,一定是受到魔物的指使。要不是我善于弓箭,我一定会成为狼的晚餐。”镇民们一致同意魔物是受到了废塔里女巫的召唤,就像来到镇上采购的士兵宾得利说的那样。

也曾有好奇的人询问宾得利和齐米,女巫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两人一致的摇头,因为他们也没见过女巫的样貌。押送女巫进入废塔的是三位骑士,所有的士兵都不被允许看视,如同从神庙中押出来时一样。每日三餐宾得利也只是将食物放进门的孔洞,在下一餐时再将空的餐盘收回。
宾得利对镇民的询问毫不在意,可是有着旺盛的好奇心的齐米却总是念念不忘。终于齐米忍不住开始怂恿自己的朋友:“我们看守她三年,却还不知道她的形象。这是多么令人耻笑的事情,最接近女巫的人却不知道女巫的模样!这本来该是我们生命中的传奇,想想吧,谁能像我们一样和女巫这样接近?只是一扇门,一扇门后就是一个神奇的世界!难道你不会好奇,女巫该是什么样子?是老丑得像乌鸦,还是畸形得像怪物,或者如同传闻的那样,女巫其实都很漂亮,所以才能引诱魔物甘心受她们的驱使?”
“不不,我的朋友,我们还是不要冒那样的危险。骑士们临走前再三叮嘱,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绝对不可以打开那扇门。”
“得了,她已经被锁起来了!”齐米对宾得利的说辞不屑一顾,“想想国王对她的态度!走之前特意把我们叫去千叮万嘱,千万不可怠慢这位即将被关锁起来的女巫。每年都有一个大箱子从王城运来,不是给我们的补给,而是给女巫的礼物!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堂堂的国王对女巫格外的关心。这座废塔几乎都是女巫的地盘,从二层到塔顶,都可以让她随意的出入,尽管有锁链限制她的行动。而我们,正义的,看守女巫的士兵,我们只能拘束在底层和地下室,底层是我们的起居之地,发霉的地下室里只有随着女巫一同前来的一副铠甲和两柄剑,还有一枝长矛和一副弓箭,现在这些铁器都已经生锈了。”
“那又怎么样?”宾得利不理睬同伴的抱怨,只是把做好的饭摆放在餐盘,准备给女巫送去。
“那又怎么样!亲爱的朋友,这些东西难道不会让你感到疑惑?为什么一国的君主对女巫好成这样?谁知道是不是这女巫迷惑了国王的心,大祭司加比里拉才会严厉地把她关进这边境荒僻的废塔,只为了断除国王对她的想念,能够一心扑在国是。毕竟我们的国王还太年轻,很容易被美色引诱,可是为了国家却不适合现在就谈情说爱。”
齐米后面的话语是如此轻浮,宾得利觉得实在是亵渎。身为普通的士兵就要敬爱国王陛下,怎么可以对陛下做出这么不敬的猜测。于是宾得利赌气地来到废塔外面,在温暖的阳光下伸展自己的四肢,把女巫的饭食丢给自己的同伴,不愿意再听对方的无稽之谈。
可是很快宾得利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他低估了自己朋友的好奇和大胆。一声惨嚎打破了明亮的光,在宾得利的心底留下仇恨的阴影。他听出来那是齐米的声音,于是飞快地跑进废塔,抢到本该关锁女巫的通往二层的门前。那扇门已经黑洞洞的敞开,无法照射进阳光让里面显得阴冷晦暗,陈旧的阶梯向楼上蔓延,上面还有着锁链拖拽的痕迹,一种地府般的恐惧将人攫取。宾得利小心翼翼的靠近门旁,压抑着恐惧探头向里面张望。一阵急促的锁链声音响起,宾得利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就突然被一个东西挟裹着风的东西扑倒,跌出在门外。几乎同时的是锁链的撞击在门上的声音,沉重的铁门就那么被“砰”的打上关合。锁链的声音渐渐通往楼上,一点点的平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宾得利被沉重的东西压得喘不上气,当他眩晕的脑袋终于开始运作,找回了自己的呼吸,重新意识到自己还在生存,他才敢一点点的睁开自己的眼睛,寻回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然后,他就对上了自己朋友空泛的眼白和伸长的舌头——压在他身上的齐米已经被扭断了脖颈。
从此宾得利搬到了小镇上,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居住在废塔,只在吃饭的时间给女巫送去食物。而废塔,甚至森林都成了镇民的噩梦。更不用说某天早上宾得利还在废塔旁看见了一个失踪的孩子被野兽啃噬过的骸骨,那个位置正对着女巫的窗户。当宾得利仰头望上去的时候,他肯定自己听见了里面的锁链不自然的响声。
处死女巫,这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心里欢呼庆祝,庆祝他们又可以过回平静的生活,不必再为女巫的存在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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