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巫?骑士?混乱的可怜士兵 2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姬玛的步子总是轻捷得如同舞蹈,她疾疾的走到在关锁着女巫的门前,遽然而止,流畅的旋身,像黑蝴蝶翩跹飞舞在一片花瓣上轻轻一点的挑衅又飞快的离开。(网友手打文字更新贵妇人保持着她一贯的傲慢,挺直的肩背显示出贵族平日的训练。兰达利尔却从她紧攥着裙摆的手上看出她的忐忑不安,那双本来就白皙的小手现在几乎是惨淡一片。
“士兵先生,请开门。”兰达利尔貌似的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依照年长骑士的请求让士兵开门。他对门后的女巫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王城禁卫军急着杀死,却又让皇家骑士团想要救出。虽然对皇家骑士团和王城禁卫军的矛盾他早已听闻,前者隶属于国王陛下,而后者更听从大祭司的吩咐。
“不!女巫会杀人!”瑟瑟发抖的宾得利看着那扇门都觉得恐惧,他现在站立的位置刚好是五年前齐米的尸体扑倒他的地点。他几乎感觉到阴魂在他的身边游荡,虽然现在还是鬼魂无法出没的白天,“齐米,齐米就是被女巫杀死的!”被打折鼻骨让士兵发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腔,仿佛被窒住呼吸般的开言。血沫从他的口中喷溅出来,吓得面前的兰大里尔退后了一步,怕弄脏了自己洁白的衣裤。士兵鼻子下的脸都被血流满,配着被恐怖攫取的表情显得可笑又吓人。
“呐,开门吧!嗯?”笑吟吟的开口的是门口的姬玛,她的声音里满是诱哄的甜蜜,不过手上的动作却让人无法与那张笑得开心的脸联系——不知何时她摘下了缠在腰间的鞭子,两只手用力拽动,发出“啪啪”的声音,她甚至在空气中甩动了一下,在士兵的头顶清脆的打响,紧贴着士兵的头发掠过,让宾得利像只可怜的小兽般瑟缩。
姬玛灿烂的笑容在士兵的眼里如同阿卡特利南部塔罗修狄曼草原上的魔物,据说这种魔物总是化身成礼貌而温和的人类模样,笑眯眯的引诱人进入自己的陷阱,再一口吃掉。(网友手打文字更新他在心中再次肯定这个满身铃铛的舞女绝对是魔物的化身,现在他却不得不屈从于魔物的淫威颤抖的摘下钥匙,一串金属的磕碰在他的手中响个不停。
看着士兵试了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正确的插如锁孔,兰达利尔不耐烦地一把抓过钥匙,亲自打开了紧闭的门。蜿蜒向上的阶梯终于显露在几人的面前,通往秘密的路向他们开放。
贵妇人苍白的面孔渐渐升起一种决断的毅然,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面对即将的事件。如同一个觉悟了的奔赴刑场的囚徒,她的步子稳健而庄严,率先走上阶梯,准备迎接命运的审判。
兰达利尔考虑了一下镇民对女巫的恐惧和士兵关于有人死在女巫手上的说辞。尽管面前的贵妇人似乎镇定得像去赴宴似乎对那些扰乱人心的话语毫不理会,但他还是抢在了贵妇人的前面走上楼去。
兰达利尔的举动让贵妇人惊愕了一下,随即从眼底漾开一丝欣慰和温暖,哪怕即将到来的也许十分残酷,但也因为吟游诗人的小小举动而让她感到有些安然。
宾得利根本不想进入门里,趁着兰达利尔和贵妇人进去时想要逃走,却在一转身对上了姬玛笑意盈人的黑眼睛——这是这群人中他最害怕的一个——于是只好认命的跟在了贵妇人的身后,感受着后背上灼人的寒意。走进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传来兵器交击的声音,显然两位骑士已经与后面赶来的人发生了战斗。宾得利的脑袋已经一片混乱,他的简单的思维跟不上眼前发生的事件。塔底的骑士是皇家骑士团的成员,赶来的追杀者是王城禁卫军的兵士,为什么同样身为国家的守卫,两方面却要在这边境的森林刀兵相向?塔里的女巫又是什么人,让这些大人物为他大动干戈?不过士兵的心里还是向着王城禁卫军的,毕竟他也是其中的一员,虽然他在王城时的军长并不是现在的这位(他的脑海中浮现那张处死令上的签名,贵族常见的优雅花体被写得张扬而凶狠——王城禁卫军军长:伊沙伯•杜卡拉)。(千载中文网于是他单纯的认定这两位骑士或许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要将被大祭司关押的女巫释放。
兰达利尔走进废塔顶层的密室,唯一有阳光照射的窗口一个人影背对着他伫立,似乎对身后的响动无动于衷。那个人穿着贵族式的衬衫和长裤,袖口堆折着繁复的花样,和姬玛一样在阿卡特利少见的黑色直发披散在肩头,并不宽阔的肩膀却让兰达利尔感到其中蕴蓄着力量。颀长的身材不算健壮也绝不柔弱,负手俯视楼下激战的样子散发着想要隔绝一切的淡漠。如果不是那人脚上扣着的锁链(长长的锁链尽头被牢牢的钉在墙壁之中),兰达利尔几乎怀疑自己看到的是王城中常见的冷漠而悠闲的贵族少爷。难道这就是女巫?可他分明是一个男子。

贵妇人紧随着走了上来,窗前的人让她的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流淌出来,虽然这这样的事情绝对有违她的心愿,她本来想镇定的和对方商谈。开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喑哑,仿佛被什么东西将咽喉哽噎,完全不似平日般清凉有力:“阿基利!”这本来是熟悉的名字,曾经每日都被她在口边呼唤,如今却整整有八年的时间不敢提及,以至于现在甚至让她感到了些许陌生。
兰达利尔看见窗前的人后背僵直了一下,所有的淡漠都因为这一生含着啜泣的呼唤被打散。被称作“阿基利”的人缓慢的转过身,太阳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更加刺耳的却是他脚下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哗”作响。他做作的慢慢向贵妇人下跪,低伏着自己的头,黑发从他的两颊散下,连他的面具都被埋入了阴影,吐出的声音艰难而嘶哑,因为他已经八年没有开口说话:“请问有何吩咐,公主殿下。”
宾得利刚好在这声“公主殿下”的称呼中磨蹭进密室,立刻被震撼得瘫软在地。他怎么可能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贵妇人竟是阿卡特利的公主,国王唯一的妹妹,林赛公主殿下。这个认知比他看守了八年的女巫竟然是个男人更让他难以置信。面前的情况更让他不知所措,公主和骑士来解救女巫,而王城的守卫者要对女巫格杀……这声一种怎样诡异的情形?简单的士兵很想就这样昏厥过去直到一切平静。
林赛公主用手背轻沾自己的面颊,直到泪水风干,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平复才再次开口说话:“阿基利,我不要求你的原谅,是我当年的任性让你在这里关锁了八年,是我没有把伊沙伯的本质看清。我只请你随我们回到王城,解救阿卡特利,解救王兄海若尔,像你当初做过的那样。曼迪亚斯王室永远不会忘记,苍骑士是阿卡特利的守护战神!”
“公主殿下,我只是一个女巫,或许还会驱使魔物,但我没有能力,可以解救一个国家。”阿基利依然低垂着头,声音平静而冷淡。
“阿基利……”林赛公主一时语塞,她设想了几百种阿基利的反应,有暴怒,有生气,也可能会因为担忧阿卡特利而尽释前嫌……但是,从没有想过他这样平静的拒绝,仿佛外面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难道八年的时间真的能将一个人磨灭?
“小气的男人真是讨厌!”姬玛悠闲的靠在门边,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从王城到这种荒僻地方的路一点也不好走。单是越过那道悬崖就让身手最好的人也觉得艰难,何况还是深宫中长大的娇惯公主。只凭着这份心意男人就该原谅女人的全部,何况包容女人本来也是男人分内的事情。”
“悬崖?”阿基利的声音有些扬起,发出疑问,“那里的桥呢?”
“如果一条铁索也能称为桥的话。”这次说话的是兰达利尔。“阿基利”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极其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原来的桥呢?”阿基利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他抬起头,一双强硬的眼睛望着面前的林赛公主。
“把你送来之后,就被,加比里拉毁了。”林赛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对于这样似乎隐藏着怒气的阿基利从小就有些害怕,也许是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如果她太过顽皮就会被这样的阿基利责备。
阿基利把一声叹息吞在自己的心里,只为了关锁一个“女巫”就封闭了一个小镇,大祭司加比里拉还真是尽心尽力。而王城现在的变化也一定翻天覆地,否则海若尔又怎么会舍得林赛只带着两个骑士就来到这里寻求自己的帮助。
激斗的声音从塔外转移到了塔内,虽然在塔顶却似乎能听见年长骑士的喘息。
“怎么,海洛斯退步到了这种程度,几个士兵就让他无法应付?”阿基利似乎在不满的责备。
“在走过悬崖的时候,海洛斯为了救我受了伤。”
阿基利猛地站起,下达命令,给他一直没有正眼看过的倒在地上装死的宾得利:“士兵,从另一道门下去,到地下室取我的武器!我知道铠甲已经生锈,但那两把剑应该还能用。别在那里装死,如果你不想与你的同伴一样被掐断脖子。”锁链的声音响得激烈,阿基利大步走向门口,踢了士兵宾得利一脚,让宾得利不得不迅速爬起,听从“女巫”的吩咐,“留在这,林赛。”带着面具的人走下阶梯,兰达利尔默默的跟在身后。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