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使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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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风的褐军士兵,有的识时务的,已选择扔下武器,跳上了驻在壕沟旁的战车,与车夫一同退下战线逃命去。白军骑士乘马迈前,来不及脱逃的敌兵通通都被刺倒。
有的英勇褐兵却选择誓死抗敌,奋不顾身杀入敌阵,砍倒了几个白军的同时,身躯已被无数的武器贯穿撕裂,残缺的尸体坠地,死状极为凄惨。
几名身穿厚重装甲、体态魁梧的步兵,脚步纷纷停了在壕沟前,沈重的盔甲成了障碍,让他们无法跃上战车逃走。
一个满腮虬髯的重甲步兵转身面向著敌人,扬了扬手中武器,足於震天憾地的响亮嗓子嚷道:「伦恩奈特的王八,看你们能坚持到什麽时候!加拉还没使出真正的王牌,到时看看谁要夹著尾巴逃!」
一群白色步兵迈步向前,举起武器围攻这态度狂傲的步兵。奋力抵抗的结果,褐甲步兵最後仍是被数根长矛刺穿了身躯,落入了壕沟内。
我的猜测没错,褐军果然就是加拉人。两国的军力明显差距甚大,难怪数百年後的现在,加拉会成为伦恩奈特的附属国,归伦恩奈特帝王所管辖。
好多血,好多尸体,那掠过战壕的宁静微风中充斥著死亡的气息。真实的战争,跟书里或是故事中描绘的相差无几,但真正接触时的感觉却是文字或图画无法比拟的。
白军灭了无数敌人,可褐军数目却仍旧不减。皆因死的加拉人虽多,逃的加拉人也多,但却还是有大量的加拉人自四方八面拥入战场与白军抗衡,像是投入烛火中送死的飞蛾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战场上活著的终於只剩下伦恩奈特人。战争暂时告一段落,
遍地尸野的战壕旁,白军高举旗子,得意洋洋地宣告自己的胜利。看似将领的威武骑士,率领著部下连续不断地喊著国家的名字。
「别高兴得太早,将军。」欢呼之後,白军中却有人忧心地说道。
士兵们高涨的情绪还没平稳下来,这番话无疑是一种挑衅。众人朝他怒目而视,这年轻士兵惊惶起来,道:「我只是听说……加拉军队是蓄意来这里送死的,他们要创造一个血腥四溢的场所,好增加『魔导兵器』的力量,就能……反败为胜。」
「魔导兵器?」将军蹙起了眉,「是有听说过,但这样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天色就忽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在一大片苍弯中,惊心动魄的雷光,闪耀在遥远的山脉上空。
空气中的压力在飙升,这感觉居然和目睹人型化的魔人恢复真面目的时候相差无几。但,我很肯定这异常的气氛不是象征著魔人即将出现的讯号,而是某个由魔人化成的兵器,即将降临此处的警告。
一众蒙著面的黑袍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片死寂战场上。
士兵们举起武器警戒。踩过一地褐军尸体的男人,长长的黑袍遮住了双脚,看似脚不著地正飘动著,在遍地尸野的衬托下,形成了一副极为诡异的景象。
隔岸观虎的我都是一阵毛骨悚然,更何况是在现场的士兵们。他们纷纷放轻了呼吸,不敢轻举妄动,眼神中充斥著未知的恐惧。

黑袍男人们同时举起了双手,面孔朝著天空,口中喃喃地念著连串咒文。
伦恩奈特将军大概发现情况有异,立即朝著军队大呼:「上,杀了这些加拉人!」几个骑士乘马奔上前,利矛晃动,就往黑袍男人身上狂刺。男人们的身躯与地面接触时,已是几堆血肉模糊的肉块。
天色在霎间变得更为阴暗。白色军队的所在之处像是笼罩了一片巨大的黑影。
士兵们抬头看个究竟,纷纷惊恐叫嚷。一把似船非船、似剑非剑的黑色兵器,出现了在上空。白军中已有人大嚷:「魔导兵器?」
巨型兵器已迅速的下降,飞向了白军的方向。士兵转身才想到要往後逃命,尖锐的『船头』已将他们的身躯撞成了一片片的肉碎。
魔导兵器接近了地面,我才发现它大得足以覆盖宽达平方数百尺的陆地。
先前还在宣告著完美胜利的伦恩奈特军,霎间却已化在一大片的血海之中,与自己手刃的褐军士兵们一同赴了低於。这把空剑灭了这支军队後,缓缓浮上了天空,尖锐的『剑锋』朝向了遥远的天际,似乎准备离去。
轻轻的马蹄声传来,战场上又忽然多了几个身影。到来此处的是四个年轻的加拉骑士,**的马儿踩过了自己同伴的尸体。为首的骑士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铜铃,用力摇动几下,清脆的声音响起。
魔导兵器仿佛受到了召唤,向著响铃之处飞去,安静地停在骑士面前。
骑士持续摇动铜铃,并转头朝同夥道:「找一找炼金术师们的尸体,陛下说过要再重组。」
兵士们匆匆在战场上搜寻著黑袍男人身躯的破片,我还听见他们在埋怨:「有没搞错,复活了又复活,陛下还真是物尽其用……」
脚上一阵被溶解般的热烫。猛然低头一看,原来是火把恰好落在我的鞋子上,正狂烈地燃烧著,还飘出了阵阵焦味。
遍地的尸体消逝了,周围宁静得骇人,我的呼吸声异常响亮。墙上几根燃烧的火把,散发著忽明忽暗的光芒,微微照亮了阴暗的空间。
我回到了遗迹。
我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了落在脚上的火把。手指触到了木柄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了清晰的说话声。
「终於……等到了这一刻。」
那是甜美动人的女子声音,让我的心脏猛然一阵抽搐。抬起头,眼睛巡视各处,我奋力大嚷:「谁在哪里?」嘴部有些麻痹的感觉,像是被逼沈默了几个世纪以後,我终於重获张口说话的机会。
右肩上传来一阵温热,仿佛正有人在碰触我的皮肤。我疾速转身朝後方望去,除了在黯黑中若隐若现的雕像外,什麽也瞧不见。
温热感持续在右肩上蔓延。在原地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我才察觉是背上的苍穹之刃,缓缓将阵阵温暖的能源传送进我的皮肉内。
轻轻抽出了剑。平滑的蓝色剑锋反映著橘色的火光,混合成淡淡的紫光,闪闪生辉。镶在剑柄上的圆形宝石成了这里的光源之一。说起来,这里可是它原本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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