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灵珠之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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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言随手拾起树枝作剑,脚踏七星,左手微举,右手运起枯枝,说道:「当心了!第一招『起剑式』」向风小刀左肩戳去,风小刀大吃一惊,不及闪避,只见枝尖兜转,已点向胸口,未及,君无言脚步飘移,又转到风小刀背後,翻手一点,指在他耳後「风池」,再一廻身,枝尖停在背心「神道」上,道:「瞧清楚嚒?」
君无言身形变化,灵巧之极。第一式,已攻敌四处,虚实交错,并不运行内力,皆是点到为止,但看得风小刀花了乱,他连七星方位皆不懂,是以十分吃力,幸而年纪幼小,记忆力尚佳,又不特别呆笨,心知他们赶时辰,便提心牢牢死记,也扬起树枝,依样比划。
「第二招『运剑式』!」君无言手上树枝点点如花,密如落英,倾刻间连点风小刀额上「眉心」,颈上的「咽喉」,胸骨的「华盖」,手腕的「大陵」喝道:「撤!」
风小刀微微一愕,手上的树枝已然掉落,心念未转,腹间的「关元」,腰椎「命门」,尾骨「鹤口」,膝上「盖膝」又被点中,膝上一软,跪倒在地。
君无言道:「若对方功力比你高些,这是攻敌不得不救之招,若不然,轻则对方兵刃要撒手软倒,重则手筋、膝骨便要重创,甚至残废,故需慎行之。」
此「运剑式」主要是手中长剑需轻巧灵动,共八种变化,即使无内力者,也可应用伤敌,风小刀因自小在山寨中听惯「砍头、断手足」之类的言语,心性比一般小孩胆大,听到重创残废并无特别感受,但心想这是君伯伯交待,需牢记於心,口头上便点头称是。
「第三招『移剑式』!」君无言脚步虚滑,点「离」位、踩「坎」位、踏「巽」位,八卦方位变化,不一而足,滑翔灵动、跃前纵後、左窜右闪、忽高忽低,配合手中招式变化,身形越来越快,竟是看不清身在何处,幻做无数人影,风小刀待揉揉眼睛,君无言已停在他面前,树枝指在他心口,他只有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君无言道:「此『移剑式』重在脚步游移,配合八卦方位,若在『起剑式』、『运剑式』都不敌时,初时可作逃命之用,如你熟练之後,可结合『运剑式』手中的剑招使用,威力自可更进一层。」
他花得半个时辰将「移剑式」的八卦方位一一说明,风小刀再一一比对修习。
霞光瑰丽灿烂,映照黑森浓林,颇为奇诡,君无言眼见时辰已晚,心悬妻子伤势,不愿再耽搁,便向风小刀辞行,小蝴蝶拉着风小刀的手,依依不舍嫩声道:「小刀哥哥,咱们得先回转岛上求岛主伯伯救治娘亲,日後等娘亲病体好了,我定再来找你。」
说罢把怀中用绣帕包裹的点心递给风小刀。
风小刀点点头道:「小蝴蝶,你别担心,你娘亲定会好起来的。」
他心中也不舍这个水灵灵的妹妹,但不善言辞,只盼冷无殇的伤势好转,两人重逢再并肩歌唱之日。
目送三人离去,他怔怔出神,想到这半天中,自己遭遇变化太大,一忽儿在生死之间,一忽儿又得神奇剑法,一面担心应天狂发现伤药不见,一面又担心出来许久,担搁该做的事,恐要挨骂,但实不舍刚学会的剑法,又在林中修习一段时间,直到剑法娴熟於胸,星夜低垂,才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心怀惴惴地回去。

他猫窜式的溜回小房,房中烛光荧荧,忽明忽灭,隐隐剪出一个清瘦佝偻人影。
一个中年男人轻声咳着:「小刀,是你吗?咳、咳!」
风小刀欢喜地轻声呼叫起来,「爹爹,你回来了!」打起一火熠,烛光刷地亮满一室,「啊!」
他不禁皱了眉,呆在当下,风二少左臂箭伤溃烂,脸上、身上多处瘀青血肿,刹时心中浮起小蝴蝶的泪眼,更觉酸楚,一言不发地放下东西,拿起伤药,忙卷起风二少衣袖,涂抺起来,泪水尽在眼眶中打转。
风二少瞧着心疼,摸摸他的头道:「不打紧的,又不是第一次,你小子从前可不是这般爱哭。」
父亲一说,他泪水更是扑簌扑簌地直落,抽抽噎噎地道:「我从前是忍在肚子里头。」
忽又抬头,伸袖子抺去泪水,坚毅地道:「爹爹,以後我代您去吧。」
风二少不禁失笑道:「小子说啥傻话!」风小刀又问:「我听小崔子叔叔说你们大胜回来,怎还伤得这般重?」
风二少吞吞吐吐地道:「除了这个箭伤,其他是爹自个儿不小心摔的。」
风小刀从前虽也看父亲受打骂,仍十分尊崇大当家,今日不知为何,心头火起,忿然道:「是大当家摔的吧?」
风二少拉住他的手温言道:「小刀,你知道咱爷俩本就不是做山贼的料,当年也不过就是个打铁的,大当家收留咱们,赏一口饭吃,也教上几手功夫,可爹总学不好,大当家生气是应该的。」
他想起自己左臂中一箭,和那村汉拼命时,被应天狂一把拔出箭头,甩出三丈开外,以致头脸重伤,筋骨欲裂,不禁长叹一口气,徜若他不是还有修补兵器这手功夫,只怕应天狂早已杀了他。
他虽名为「二少」,并非是二当家,武功也排在十七、八开外,虽不是最低微者,但他生性怯懦,见到其他人,总畏畏缩缩,众人也就瞧他不起,凡人总是如此,徜若你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别人就更当你是一滩脚下泥。
风小刀忽道:「爹,不如咱们不做山贼吧。」
风二少眼睛一亮,随即眼皮一垂,愁眉苦脸,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念头,但他一见到被屠杀的村落,心下就先怕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间,不是落草为寇,就是落难为民,窝在「黑风寨」里尚有安身之地,要是沦为村民,「菊香村」便是最好的写照,如若一直待在「黑风寨」里,应天狂为人凶残疯狂,枉顾情义,难保自己迟早不会脑袋搬家,左思右想,实没一个好出路。
风小刀看着父亲心中犹豫,悄声道:「爹爹,我…我偷了大当家的伤药。」
风二少心头一紧,颤声道:「你…小声,怎麽…怎麽回事?」
风小刀咬着唇支支吾吾地道:「我在後山捡柴时,遇上有人打架受伤,所以…」
风二少打断他话语,拉着他东瞧西瞧,衣衫果有几处破裂,手脚也有擦伤,关心地问道:「你伤得重嚒?」
他心中明白这孩子自小乖巧懂事,并不是会行偷窃之人,想是山寨中人打架,他也遭殃受伤,便胡乱拿药吞服,眼下应天狂还没发觉,如东窗事发,他爷俩有十条命也不够。
风小刀摇头道:「我没啥事。」正想把山中奇遇告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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