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另一个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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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村本届的换届结果与历史没有出入,放弃了零加二的王德明没有得到同样效果的一加一,所以下台的结局不可避免,并且直到民兵连长的人选确定,他才相信,原来有些狗是养不熟的。
而这位失意的老支书即将走完他的人生旅程,倒也不是被反咬一口后的急气攻心,或者说这口他挨的不冤,谁让他相信一个肯将自己婆娘拱手奉送的贱人呢;而是这位吃了人家腆脸孝敬的老先生此时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刘维礼并没有因为没能阻挡住刘文奇的上位忧心,他知道,这对男女真正为害三水村之前,还有几步要走:村副主任,村主任,之后才是村支书,也就是说还有机会!
但他还是想敲打敲打这俩货,这天晚上,知道爸妈要给那两位可怜的老人送苹果后,他自告奋勇地将活揽了过来。
放下苹果,在刘老栓夫妇的小黑屋说了会儿话后,刘维礼晃荡着迈进只隔着一间外屋的刘文奇家。
就见这个乌烟瘴气的屋子里家具陈旧,甚至连个收音机都没有,但却灯火通明的,当然,十年后的传说中的数个男女大被同眠的乱像暂时是见不到迹象的,不过倒也一样的人声鼎沸。
炕上同时开着三局,两桌麻将,一桌扑克,参与及围观者绝大多数为男性,其中有他曾经的牌友,而场中的最大年龄跨度绝对超过四十。
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刘维礼凑到炕头的麻将桌旁,这桌最热闹,就见刘文奇端坐在炕头位置,目不斜视的,而马玉莲紧贴在老谁家老谁背后,不时跟这人耳语,而这人满脸舒坦,另外两家对马玉莲近乎明目张胆地向对门的刘文奇打出的某个手语不过微微一笑。
刘维礼看到这等场景时不觉纳闷:他妈的,也奇怪了,怎么现在三水的贱人就这么多呢?毫无疑问,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这家主人之间的小动作,但大家咋就视而不见呢?还是,这本身就是来这里玩乐的魅力?
奇怪,真奇怪,蠢人何其多,蠢人的乐子何其让人迷惑呀!感叹着,刘维礼咳嗽了一声。
“刘维礼?!”马玉莲张大了牛眼。
刘维礼冲看过来的几个蠢人嘿嘿一笑,招手叫过就在他旁边位置的刘文奇。
“啥事啊,大礼?”刘文奇满脸带笑地凑过来。而他的小心谨慎的模样让牌桌上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小黑子虽然知名度够高,但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啊!
刘文奇这么恭顺,也让刘维礼吃了一惊,难道,这就是小人的真正嘴脸?不然的话,不说两年前的那一撅之痛,也不说他父母这次换届时的态度——这类态度是不可能瞒过当事人之一的刘文奇的,就是以他一个孩子的身份,这货也不该这样的近乎谄媚啊?
刘维礼不觉对骡子的城府大加佩服,压低声音,刘维礼略带疑惑地道:“那个礼拜四,还是礼拜三来着?反正就是刮风那天,我看到的一定有你俩,可我爸我妈还是不信,真奇怪。”
“哦,哦!”刘文奇机械地点头,嘴里大声应着。
但刘维礼看到这货的眼角不自觉地了两下,而一抹细汗渗出了他的额头。
又一个弹!
暂时只能做这样的小敲打了!刘维礼并不担心这样的敲打后,对方会有胆子恼羞成怒,如果他们真有,就不至于只局限为祸三水这么点小地方,毕竟,他们是真正的不要脸的人啊,而与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比,他们差的恐怕就是胆量了!
“刘涛,跟你说句话!”刘维礼原地向正萎缩在炕尾破被里的这家的男孩喊。
这小子还是不错的,民间的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在他身上不合适,等到他成年后,刘涛实际上与他的牲口父母断绝了关系,遗憾的是,他的爷爷奶奶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大礼哥。”刘涛直起身子招呼道。
“草你妈的,书白念了,咋一点礼貌没有?快点滚过来,你大礼哥有事找你!”马玉莲的大嗓门立刻压过了屋里所有的声音。
刘维礼皱了皱眉头,不是对这母货没有半点为人母的仪表,而是对满屋人对这等蛮行的无动于衷,这些人只是向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出牌的继续出牌,望风的继续望风。

刘维礼自己走到刘涛跟前,轻声道:“老栓爷和老栓奶说你挺懂事,这就好,大礼哥不跟你说别的,以后如果谁欺负你的话,告诉二坚,还有你俩就差一岁,可以一起好好玩。”
“他,他,他不和我玩,他,他堵过我好几回了。”刘涛支支吾吾地道。
“以后不会了!我会跟他说的。你也别怕他,他就是脾气有时候不好,其实他跟你一样,也是好孩子。”刘维礼心里一酸,恐怕,这孩子在学校受欺负,这家大人根本不管,而刘维坚在外面欺负人更是少见,至于欺负这刘涛,恐怕是受了家里大人包括他这个哥哥的影响。
这之后,刘维坚确实和刘涛成了好朋友——而原来的历史上好象还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不过只限于在学校里,因为刘维礼有顾虑,他怕刘文奇和马玉莲因此与他父母缓解矛盾。
对刘维礼来说,那样的俩货,能离多远就多远才好,而之所以要对刘涛另眼相看,主要是不希望刘老栓老两口等不到安享晚年的那一天,这对刘涛肯定是个遗憾,而如果没人帮助,刘涛要到很久后才有完全自立的能力。
升初中的考试要在王家乡中学统一举行,刘维礼提前两天出的门。他大姨家离乡中学只几分钟的路程,但他并不想去那住,倒也不是生分,实际上这两年操心果树株间距合理化及所谓的腐烂病问题,他没少骑着老黑来麻烦大姨夫。
刘维礼选择的是他老叔的单身宿舍,一是他们叔侄之间几乎没有隔膜,另外,他要争取避免另一件事的发生。
这个时候的农村信用合作社的效益还是非常可观的,员工的收入及地位也不错,并且,由于制度及监管措施都非常粗陋,小小的信贷员手里的权利都是实打实的,刘维礼就是要分享老叔手里的权利,但目的则要深远的多了。
乡上的街道确实要宽很多,人流也密集不少,房子嘛,除了信用社的所在地,还没有楼房,连乡政府都不例外,这也充分说明当前的王家乡的发展水平。
可即便是这样的发展水平下,不足两百米的主干道上,还是林立着十几家饭店。
“别小看这小子,咱不懂的保不齐他都懂,连外国话都会说!”在一家最气派的饭店里,刘文洋指着刘维礼,向他的朋友吹嘘。
“这我信,老刘你的亲侄子还能差的了?”饭桌上的派头十足的瘦竹竿连连点头。
老刘?没有这么套近乎的吧,俺叔才二十四呢,怎么就老字辈了?再说了,您那岁数都写脑门上了,该有五张的人了,怎么就没个深沉?刘维礼一边埋头对付着造价恐怕要两百块的美味,一边对宴请老叔的这位成功人士模样的中年人腹谤不已。
“那事不是咱哥们不支持,关键是最近手里的款子有些紧张,所以见不到效益的项目老弟不敢往出放啊。”刘文洋唏嘘道。
“怎么能见不到效益呢?不然的话,刑主任也不会安排我来找老刘你啊!”竹竿男大急。
“主任有主任的考虑,肯定不会无的放失就是了,而作为全盘考虑的领导,他是知道我的手里款子的情况的。但是,易哥啊,我们是有政策地,没有效益的项目是不会考虑地,不然,我不白坐蜡呀。”刘文洋满脸的为难。
哎,俺叔的胆子真大了,这不就是明着要回扣吗?可竹竿先生,人家这么提醒,您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刘维礼郁闷到要一头撞到那盆热气腾腾、大补无比因此他不敢动半筷子的的淡水王八上。
“这个,这个,今天咱只喝酒,不谈公事,来,老刘,哥哥敬你。”竹竿男似有所悟,一干而净杯中酒,好家伙,那足有二两吧?
这样的推杯换盏本来挺有趣,可双方遮遮掩掩的,半天都说不到一处,尤其不给他酒喝不说,连烟都不递一根,要知道,在家里的时候,这些待遇已经默许给他了呢,所以,刘维礼不觉有些无聊。
而通过他们的谈话,刘维礼终于对他老叔的胆量有了一定了解,怪不得不久后会写下那么大一个败笔!
哎,这个不成熟的老叔,看来只有他这个重生男侄子来争取勾掉这个败笔了!刘维礼的长房长孙的觉悟越发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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