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底，到上水的班车提前一个小时发车，而发车时车厢里就已挤的满满登登了。还好，刘维礼提前买的票，弄到了两个座位。
刘维礼当然将靠窗的位置让给小王大夫，他可不想站在过道里的男人们挤碰到这个给他买了一件好看羽绒服的女子。
这可是羽绒服，可是希奇的东西，正与小王大夫身上的款式一样，颜色嘛，也一样，都是大红的，这有点像情侣套？刘维礼想想就美，美之余，借着车厢的晃荡，一阵阵地靠在香气只作用到他鼻子这么远距离的小王大夫身上。
现在，他的个头已经快赶上小王大夫了，不过，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肩头竟然有很大的落差，并且，是他的远远高出小王大夫的！这当然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人家长着一双长腿，而他自己的上下半身的比例都很大于一比一呢！
刘维礼对这个大发现很是满意，可想到未来享有这样的超模比例的可能另有其人，他有些愤慨，于是乎，他的一只胳膊借着伸腰的工夫，假装不经意地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但他还下不定决心放到那柔弱的肩膀上。而这，是个严峻的考验，心理上的之外，身体的也不小，因为，这么的犹豫了半天，胳膊都麻了呢！
王晶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她知道黑小子一个劲地往她身上靠是故意的，也知道那只胳膊一直在后面悬着，但她不知道是该盼它落下来还是赶紧滚开。
王晶那挺直的鼻子轻轻了两下，想要从车厢里浑浊的空气中找到黑小子身上的气息，但却是徒劳，因为这小子这两天用她的香皂洗澡，味道和她的差不多了呢！而嗅觉具有适应性，她当然闻不到自己的味道。
恩，这是个干净的男孩，以后也得这样干净才行！王晶暗自点头。
但这肯定是个艰巨的大任务，因为这小子淘着呢，王晶又暗自摇头。
在这两个月朦胧鸟朦胧的奇怪组合各自想着心事的过程中，班车很快开到王家乡。
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大集，虽然天色已经渐晚，但车站还是有很多人在等车。
“还能装吗？”王晶问身旁的小黑子。
“啥？”刘维礼正打算是不是在熟人上车之前趁机搂搂这个傻呼呼的疯女人，所以没留意到她的话中意思。
“现在车里都满了，车下得有二十几个人，还能上来吗？”王晶担心地看着窗外。
“应该能。他们开车和卖票的经验丰富着呢，别看现在满满登登的，那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有余分。”刘维礼道，实际上，他是想说像的，挤一挤还是有的之类，不过，这类意味明显的疯话在以长辈自居的小王大夫同志面前肯定是大不敬，所以他没胆说，尤其，有好几个把柄攥人手里呢。
刘维礼也向车门的方向看去，蜂拥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那是马玉莲。
刘维礼急忙探起身，做出要开窗的姿势。
“你这个鬼，想干嘛！”被压在下面的王晶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声质问。她心里明白，这小子是想趁机占便宜！
这，她有准备，跟他回家过年意味着有好多天经常见面，这小子的鬼门道又多，要是动起心思来，还真防不胜防，不过，看他一路上有贼心没贼胆的德行，估计到他家后，肯定是个老实孩子的模样了。王晶心里偷笑，一点也没有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玩这种游戏该有的心理自我谴责。
“有个我们村的，好象上不来了，我得帮她，看能不能从窗户爬进来。”刘维礼解释。
“哪个？”王晶颤抖着道。这时，她清晰感觉到胸前传来的战栗——那小子的鬼胳膊肘，正在那里磨蹭着！
窗户还没打开，就见人高马大的马玉莲已经挤上了车，刘维礼悻悻地坐下，道：“那个，好象，人家不用咱帮忙了。”
“哼！”王晶瞪了若无其事的黑小子一眼，这家伙，刚才分明用胳膊在她胸前蹭来蹭去的！这让她身体发软，却也非常享受，恩，这是当众偷情吧？王晶的脸终于有些发烧。
哎，要是夏天该多好？大冬天的，穿的太多，一点感觉都没有！刘维礼暗自叹气。
车子开动后不久，刘维礼无奈地发现，马玉莲同志灵活地挤到了他们身前。
“大礼？”马玉莲眼前一亮，靠了过来，嘴里还在跟被她挤得人仰马翻的人们道着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晕车，得靠后边站。”
“晕车咋不站前面？前面颠得不严重啊？恩，可能是被人们给挤过来的。我觉得咱有必要给人让座，尤其，她就是你说的你们村的吧？好象是那个刘涛的妈妈呢。”王晶爬在刘维礼耳边吹气。她心里有些小得意，黑小子，让你占本小姐的便宜！
这个提议还真不好拒绝，刘维礼翻了翻白眼，不情愿地站起来。他当然不情愿，被挤到人家身上是多大的享受，被在耳边吹气是多大的享受！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好，婶儿这干惯活计的人，站个把钟头都没事。”马玉莲连连摆手。
刘维礼正待坐下，王晶推了他一把，嘀咕道：“他也是正经会干活的小孩呢！”
刘维礼转了转眼珠，正要说：要不，我坐中间？
马玉莲点头：“也是，但大礼可不是什么小孩。你是王大夫吧？二坚说你会跟他们一家过年的。婶儿买了点东西，你给参谋参谋。”
刘维礼只好错开身，眼睁睁看着他的香艳之座易手，嘟囔着道：“婶儿，我可不会参谋啥。”
“没说你，我是想要王大夫给说说，人家小姑娘是正经专家呢。”马玉莲道。
听了这话，王晶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也不说话。
“这个辈分可就差了。”刘维礼道。
“各论各的。我看她是挺细溜儿的，可面相上也就二十来岁小姑娘呢，再说，人家城里人本来就年轻，看王大夫的模样，可不就是比我低一辈的样子吗？”马玉莲道。说着，这女人打开随身的包，抬头看了小黑子一眼，重又盖上，有些赧然地道：“大礼，婶儿出来可是你老栓奶同意的，她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看上啥就买点啥的。”
“这多好啊。”刘维礼连连点头。
“是呢，这个老婆婆以前我还觉得一般，可这半年下来，我觉得就跟我亲妈似的，甚至比亲妈都好。这不，收完秋我割了一百多捆柴火，卖了八十块钱，我想给她，她都说让我留着打小麻将呢，而今天上集，非又给我五十，我本来不想要，也不想来的，可她说我一个女人家的，过年咋能不买新衣服？我那亲妈对我都没这样过呢。”马玉莲一脸的满足。
“柴火都卖了，过冬行吗？”刘维礼担心地问。
“行的，现在我们归一个屋了，山段儿今年正到砍的时候了，柴火多的很，再说，刘涛放假后跟你家二坚天天上山的，拣回来的都够一个冬天的呢。”马玉莲道。
刘维礼连连点头，这家子的面貌确实改变了不少。
“大礼，我那小子老给我脸色，你看，要不你和他说说？但你可不能动手打他。”马玉莲眼巴巴地看着小黑子。
“婶儿，不用我说啥，你家刘涛懂事着呢，再说，现在他对自各妈有意见，摆脸色啥的，以后他肯定会后悔，咱就让他后悔，还是要早点后悔才好，这样一来，等他后悔的时候，他也算真正长大了，那时，你们全家就有福了。”刘维礼微笑着道。
“那婶听你的，他愿意咋看我就咋看我，我就当没看着。”马玉莲似懂非懂，但也认可地点头。
“婶儿，你就等着享福吧！”刘维礼道，“过年杀猪没？”
“我倒是喂了俩，也够挨刀的，可你老栓爷说得给刘涛攒钱了，我们就没杀，过了年儿后就卖掉。”马玉莲道。
“这样也好。过年称肉了吗？我咋看你包里不像呢？”刘维礼道。
“不用到集上称，咱村有的是往外卖的，价也不高，我家今年梨是大年，称了一整条猪大腿呢。本来，你奶说给我们一条前腿的，但我可不好意思，给钱又不要，这可不行。”马玉莲道。
“婶儿，麻将这玩意吧，能不玩还是不玩，输赢都没啥意思，自己的钱来的不容易，不如给自己添点摸脸的啥的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刘维礼道。
“可不是？我今儿买了三十多块钱东西，才知道花自各的钱就是舒服。对了，说这个可就不能当着你一个大小伙子了，王大夫，你给婶儿参谋参谋，看我买这玩意对不对。”马玉莲道。
在一边听得正入神的王晶忙点头，并得意地看了旁边一脸郁闷的小黑子一眼。
啥时候的女人都一个德行啊，这不，人家不过夸她年轻，看把她美的！刘维礼嘀咕着，却也又被电了，那双眼睛啊，就像真有特殊的魔力一样！
“我以前不咋下地干活儿，对那块儿没怎么在乎，可今年我才觉得，老是晃荡，挺难受的，我就买了这个，你看，是不是比用布缠着好点？”说着，马玉莲转向王晶，向她展示包里的东西。
刘维礼一滞，这个女人，敏感的“东西”知道背着他，可嗓门咋就不知道压下来呢！
王晶看了看马玉莲的包，那里面有两个胸罩，她脸有些红，下意识地，她又抬头看了小黑子一眼，见他识趣地转开视线，王晶一呆，她意识到，这臭小子一定懂马玉莲包里的东西的意思，那么，她挂在阳台上的小内衣一定也没逃过这小子的臆想，甚至，别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摸过了吧？这样的想着的时候，她觉得胸口有些麻酥酥的，而这个感觉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咋地，我买的不对吗？”马玉莲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着急。
“不是。”王晶忙定了定神，凑到她耳边嘱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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