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临的第一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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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就要来了,刘维礼并没因他的“强悍”而心情舒畅,因为他必须要面临重生后的第一个大改变。
其实,这几年里,他已经考虑清楚了,他可以利用他的一世知识改变一些东西,比如他的身体确实强壮了不少,比如大一的时候一定要追到他后来的老婆,但其它的,关系到其他人的,似乎没有改变的必要。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轨迹要走,如果强行改变结局也许并不理想。比如,如果从小培养刘维坚,肯定能让他的成长之路更顺畅,但是如果这样,他就不会在第一次中考失败之后才幡然开窍,复读一年后以全县前十的成绩考上高中,如此一来他就可能会失去一些高中时代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也可能会错过大学阶段那个非常不错的女孩。
其它的人和事是一样的道理。
再深入地考虑,生命最伟大,可如果挽回某个生命的代价是阻止应该出生的生命的出生,该何去何从呢?好在,按照原来的轨迹,似乎不会碰到如此艰难的选择。
就是基于这些,重生男才决定做个普通的小孩,甚至没有改变家里状况的打算。
前世的时候,他家包括几个叔叔家在内,生活条件只能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来形容,贫穷说不上,但与富裕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经过互帮互助,大家还是走出了各自应该还算成功的轨迹。
改变,有必要吗?或者说,前期的某个改变,对未来的影响如何?所以,他不得不慎重。
可目前看来,某种改变已经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这件事的直接导火索是老黑。
按照本来的轨迹,老黑将要在五年后被一头驴换走,之后的结局是被杀马食肉。以前,这与他无关,可现在,它是他的伙伴,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某种奇怪的联系,或者说默契。
可是,五年后的老黑的价值是一头驴,而按照家里的条件,不可能听任一个小孩子的喜好改变或放弃这类交换,也就是说老黑的命运容不得它的小主人插手干涉。所以,耽误之急他得着手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了,因为,如果五年后刘家富裕到不怎么在乎一头驴,也许他就可以留下老黑,至于留下来后它还能活多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这个任务可有些超出目前的重生男的能力范围,八十年代初的中国本来机会就不多,何况这个时候还算偏远山村的王家乡三水村?
好在还有五年的时间,这五年内不难找到某支跳板吧?可实际上,重生男关于未来这段时间的记忆偏偏几乎是空白,没什么空子可钻!
刘维坚和刘芳牵着老黑,俩小孩一路上不亦乐乎,刘维礼叼着一根干草跟在后面,苦恼不已。他们这是要到离奶奶家几百米的刘维礼父母家。
分家单过后,父母一直租住的一户搬迁户的房子,前些天才买了下来,相关手续于今天办理完毕,几家人要在一起庆祝一下。
这所三间砖房花了父母一千块,在目前看来无疑是个大数目,而此时的老黑刚好能值半所房子!想到这,刘维礼就更显烦躁。半所房子啊,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玩笑!
好象在春耕之前,爸妈是要翻盖这所房子吧?一个恍惚的记忆浮上心头。这也就是说他们手里应该还有差不多一两头驴子的存款!
刘维礼不觉一振,但马上又耷拉下脑袋。有存款又如何?别说他不怎么可能挪用这笔钱,就是可以,他又有什么法子钱生钱?
吃饭的时候,屋里摆了两张炕桌,其一是家里的男人们,另一桌是女人及孩子,这类局面在三水村不怎么常见,通常情况下,媳妇是没有资格上桌的,应该在地下伺候着才是。
面对着一桌子好菜,刘维礼有些心不在焉,扭头看向窗外,就见老黑孤零零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这家是没有干草的,估计老黑的肚子也饿了,它正有一嘴没一嘴地叨着堆在那里的树枝,可那玩意哪能吃?

“料都备齐了吗?”刘文川问他大哥。
“石头用原来的就行,大梁和檩子也用原来的,其它木料找村里批了一百棵松树;砖、水泥、油毡纸好买,她大姐夫已经给联系妥了,沙子还得现往回拉,所有这些再有一个月都能弄好。”刘文山回答。
“一个月后的天气也正好,地里的活还没开始,请工也好请。”刘幼林点头,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大儿子儿媳妇分家的时候是净身出户,不过几年就置下诺大家业,也让他这个老子脸上有光。
王素霞的脸上更全是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全凭着夫妻两个人的拼搏,创下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这在村里可以说独一份,而新房子盖好后,应该着手将儿子们接回来了!
王素霞温柔地看着两个儿子,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大的鬼道着呢,就是太皮实,不吃打;小的虎头虎脑的,长的是人见人爱,可谁能想到当初他可不在计划之中,是个完全的意外?
一想到这俩小子就感到幸福,唯一遗憾的是与她这个妈不亲,反而奶奶那里才是他们的家似的。
平时有邻居问:“二坚啊,更喜欢你妈家还是你奶家?”
这小子想都不想就说:“我奶家,有烧地瓜,还有鸡蛋饼。”
这就是个小吃货!不过他们的奶奶确实对俩孙子好,好的让所有人都羡慕,有啥好东西老太太自己绝对舍不得吃第一口。
倒是老大表现的还不错,不会做这种孩子式的对比——也不是这样,这小子根本就没心思搭理有这类闲情逸致的大人,当然就与这类让她有些吃味的问答题绝缘了,只因为那小子根本就是一小玩货,整天就知道玩!
“二坚,这回好了,你妈给你盖了大房子,娶媳妇都够用了,应该回来跟你妈过了吧?”赵秀娥笑咪咪地道。这两年,自恃颇高的她在刘家确实不怎么招人待见,不过有什么关系?大家的档次是不一样的,首先,她的娘家是王家村,那可是乡政府等机关的所在地,属于大地方,而三水只能说是个小旮旯;其次,她的丈夫可是一名拿工资的老师,村里响当当的知识分子呢。
“不回!”刘维坚想都不想地脆生回答。
王玉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满眼无奈的大嫂王素霞。
二孙子的回答却把那位老奶奶乐坏了,快六十岁的老太婆了,最大的享受不就是有群小不点围闹?但这精明的老太太仍不忘挖了二儿媳一眼,心说:这个婆娘就是事儿,你的丫头片子不也成天长我家吗?
“大礼,想啥呢?是不是你二婶说这房子要给你弟弟娶媳妇用生气了?别担心,你妈和你奶一样,对子女那可是一定会一碗水端平的。”王玉矫留意到刘维礼同学的心不在焉,调笑道。
刚过门一年的新媳妇嘴都这么厉害?刘维礼冲着三婶咧嘴一笑。他知道三婶是在暗讽二婶人前背后经常说她们的婆婆偏心没有依据,而一个小孩子当然不该体会到这些,他也不可能加入到这个小旋涡中去,但说实话,他并不怎么讨厌这些。
刘维礼心不在焉地扭头向老黑看去,这家伙可能是真饿了,正锲而不舍地大嚼着树枝。刘维礼不免有些心疼,放下碗筷,问向妈妈:“妈,有苞米吗?”
“苞米?”王素霞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儿子的心思,“等吃完饭,让你爸喂老黑。”
“你小子还真有良心,难怪它只让你骑!但别管它,饿了老黑自己就叫唤了。”刘文海知道大侄子和家里的母马感情好,安慰道。可抬头向窗外望去,马上发现不对劲了:“哎呦,树苗,可坏了!”
说完,刘文海忙下地,边往外跑,边埋怨:“大礼,你这个笨蛋,怎么不把那死马拴起来?!”
我拴它干嘛?老黑老实着呢!刘维礼撇了撇嘴没言语,但也不解:紧张成这样,是那死马惹祸了吗?
大家忙看向窗外,立刻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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