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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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义殇公才从那位十七八岁的少年给他所带来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对那少年的偷盗行为也由开始时候的不耻改为佩服,‘要不是生活所逼,要不是无钱给母亲抓药,谁又想去做那丢自己脸面,丢祖宗脸面的事?若是他偷窃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偷了别人,那个人又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正好又被他给抓住了后,那这少年的命运可想而知,肯定是先被毒打一顿,接下来便是交给顺天府处理,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少年被交给了官府处理,那肯定是不死也退层皮的,到那时候,他这可怜的老母亲又将会怎样呢?’义殇公不敢想下去了,他是真的被那个叫红喜的少年的这种至孝的行为给深深的打动了,当场便想要把红喜的母亲给接回家里照顾。义殇公努力调息一下感情,理顺了思路后,刚想说话,却见红喜仍是在他母亲的身边摩挲着,一会儿查查他母亲身下铺的草够不够,一会儿又是帮他母亲把她身体露在外面的地方盖好……他自己虽然忙前忙后的动了半晌,可义殇公仍能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颤抖,只是他可能不想让他母亲看出来,是故努力的想掩饰过去。可是母子连心,他的这种心态又怎能瞒过他的母亲,只是那位可怜的母亲可能是身体没法动了,只是把自己的头摇的很厉害,同时不断的流泪望着她的儿子,那眼神里有责怪、有担忧、有无奈,更多的却是那一份儿柔情,他们母子二人,儿子眼里只有他的母亲,他的母亲眼里也只有她的儿子,浑然忘了在边上看着这一切的义殇公的存在。看他们母子那样,义殇公也不好打扰,便又对他们所住的小屋子四处打量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那小屋里,除了红喜母亲身下睡的茅草,还有墙角的一个小木凳外,那小屋里竟是什么都没有,更是什么能吃的都没发现。义殇公不敢再耽搁下去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母子二人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的,便歉意的咳嗽一声想引起他们母子二人的注意。他们母子这时候才想起家里还有客人未招呼,红喜的母亲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一下红喜后,红喜这时候也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来,低声对着义殇公说道:‘老爷真是对不住,小人刚刚见母亲被褥没盖好,便又帮母亲盖了一会儿被子,怠慢了老爷请勿见怪!老爷若是仍想把红喜带走,红喜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今后红喜的娘亲……呜呜……呜呜……呜呜呜……’那红喜说着说着,想到自己要是真的被拉去见官,自己又没什么银子打点,只怕活下来的希望是没有了,自己因为偷盗,被抓住后,死了是罪有应得,可是母亲何辜,自己死了,母亲不也就是等死的命运么?他想到这伤心之处竟然就当着义殇公的面前哭了起来,义殇公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刚想解释一下说他误会了,可红喜身后的母亲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嘴巴不能言,可是双眼、双耳却是很好,听到儿子说自己有错,还会被带走,又见儿子居然都哭了,心里当时就慌了,把她的头对着义殇公更是厉害的摇了起来,同时眼里充满祈求。义殇公见到这一切后,赶紧对着红喜的母亲作了一揖,随后说道:‘霸山非是那种忤逆不孝之人,以前常觉儿时己是够孝顺双亲的了,然今日较之红喜世侄,比之其大孝,顿感无地自容;同时霸山对大嫂舐犊之深情也是佩服之至,又怎会做那强拆人骨肉、强散人之家之事?若然,则霸山与猪狗何异?又与豺狼何别?今日与红喜世侄于街上偶遇,发生之事纯属误会,对霸山也未曾造成任何伤害、任何损失,是故大嫂及红喜世侄,汝等皆误会霸山了,霸山并未曾有要带走红喜世侄之意,此点怨霸山未曾对大嫂及世侄解说清楚,害大嫂及世侄忧心,实乃霸山之过矣!还请大嫂及世侄勿怪!’对面的红喜和红喜的娘听到义殇公这番带着书卷之语的话后,均是喜极而泣,虽然红喜的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到底在哪做错了,但见人家老爷都找上门来了,那么儿子所犯的错肯定也是不会小的了,可义殇公现在却说那只是误会,还让不要提了,更不会带走自己的儿子,她自然是高兴之极,随后红喜便要跪下给义殇公磕头,嘴里反复念叨着:‘多谢老爷饶恕!多谢老爷饶恕!红喜永远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来生愿意做牛做马报答老爷的这份恩情!’但是他刚要跪下,便被义殇公给拦了下来,同时义殇公也抓住时机说道:‘霸山虽不欲带汝前赴衙门,然霸山此刻却想接大嫂及红喜侄儿到吾家安住,霸山双亲去的早,霸山常叹‘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今日又见世间这感人之反哺大孝之事,实想尽霸山之孝悌之心,大嫂虽大吾十岁有奇,然霸山必以侍母之礼侍奉大嫂,以侍母之心尽此孝义,还请大嫂万勿推辞,而冷霸山拳拳之心!’听完义殇公说完这番话后,红喜更是哭的厉害,又要跪下给义殇公磕头,这次义殇公却是没有拦他,红喜便恭敬的给义殇公磕了几个头。可是红喜的娘亲这时候却把头对着红喜摇的很厉害,红喜也知道娘亲的意思,磕完头后,退回母亲身边恭敬的站着,同时说道:‘多谢老爷愿意收留我们母子之恩,本来正如老爷所说,我和娘亲本不该拒绝老爷的好意,可是老爷对我的饶恕之恩尚未报答,又怎能再给老爷增添麻烦,给老爷的家里带来不便!老爷的心意,我和娘亲心领了,不过我和娘亲就不去老爷家了,还请老爷不要见怪!’听红喜这样说,红喜的娘亲看着儿子的眼里也是出现一片赞赏之色,随后又歉意的向义殇公看了看,不过那眼神却很是坚定。义殇公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已经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要把他们母子二人给带走的,知道不下点狠药、用点狠招是不行的了,打定主意后,义殇公很是平静的对着红喜说道:‘世侄口口声声道欲报吾之恩德,然吾对汝首之心愿,汝便出言拒绝,此愿非汝不能办到,却乃不愿办到,此却是何道理?难道此便是汝所说之做牛做马以报之吾恩德呼?’说完这句话后,义殇公望了一下红喜及其娘亲,红喜脸上有点羞红但更多的却是愠怒,而红喜的娘亲的脸色却很是平静。义殇公见红喜那样知道有戏,‘年轻人就是吃不住激’,便又只当没看见红喜脸上那表情,继续说道:‘以上所说为汝之不义无信之举,然汝除此不义之举外,却更有四大不孝之举!’义殇公知道红喜肯定会说他刚才还说自己是大孝的,现在这样说不是前后矛盾吗?便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接着说道:‘吾知汝必定不服,如此,吾此刻便对汝解说清楚:汝虽知汝自己若是有何不测,则汝之生母必会孤苦无依,以致出现不忍言之事,此然也,此也乃汝之孝悌之举,然汝可曾想过,以汝此刻之情形,将以何来继续孝顺恩母,汝继续去做那‘君子’之事呼?若然,则终有一日,那深狱大牢中必将有汝之身影,汝之恩母恐也将发生汝之不敢想之事,此乃汝之不孝之其一;其二,汝之恩母此刻病邪缠身,需请大夫善医,而汝却拒绝吾之所言,任恩母于此受此病苦冷冻之痛,此便为汝之孝之所在?;其三,吾观汝之年岁,现下必快行加冠之礼,然汝此刻却仍未婚配,圣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汝此刻仍是无后,此又乃汝之一大不孝之举;其四,待汝之恩母百年之后,以汝现下之情形,将以何形式行孝子之礼?以上四点便乃吾观汝之不孝之举,是故,汝以为吾有无冤枉汝之地方呼?汝以为然否?’听着义殇公一条一条的说着自己的不孝之处,红喜脸上虚汗越来越多,待义殇公四条说完之后,大冬天的,红喜竟是浑身湿透,被门口刮进来的冷风一吹,更是浑身颤抖的厉害。红喜的娘亲见自己的孩儿这样,又是泪水涟涟,可是她却仍是对着儿子把头摇着。义殇公见这一切,却也是爱莫能助,红喜他自己若是抱定不要别人帮助的想法,任由老母亲这样受苦的话,自己也是有力无处使,便也就随着他,让红喜自己好好想想。好一会儿,红喜才渐渐的把紧闭的眼睛睁开,直接跪在他娘亲的面前说道:‘娘,您知道孩儿本就不是一个有什么远大理想抱负的人,这辈子别无他愿,只愿能好好的侍奉娘亲终老,只是孩儿无能,在爹爹去世之后,竟连自家的祖宅田地都未能守住,被那恶霸孙歪子给强行夺了去。自此之后,娘亲便随着孩儿四处乞讨流浪,两月前,娘亲您也因不堪长时间的奔波而累倒在这京城,天气又是逐渐变冷,孩儿真的怕娘亲……呜呜呜呜……孩儿真的不想……呜呜……真的不想娘亲再这样跟着孩儿受此苦楚,我看出这位老爷是位好人,孩儿真的不想娘亲再那样跟着孩儿受苦了,娘,所以我决定接受这位老爷的收留之恩!同时,不管今生做牛还是来世当马,我也将尽我的全力来报答这位老爷对我母子二人的恩情的,请娘亲……请娘亲答应孩儿的这次要求吧!”孙兴说到此处,终于刚到有点说累了,停下来后,看了下朱子轩,见他把自己的两只小拳头紧紧的握着,浑身还有点激动的上下起伏着,心里更是欣慰不已。

PS:小7认为在古代,民间人与人与之间的交流多还是普通白话,但在那些读书人之间,他们便常常喜欢说那些半文半白的话,《三国演义》中那些人物的对话,不也都是半文半白的么?明朝商人地位及其低下,但朱霸山虽为商人,却也不是那种满是铜臭味的奸商,在家族的要求下,他也曾读过书,所以小7让他说话带了点酸气,大家一笑置之,不要较真,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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