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京师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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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兴三兄弟知道朱子轩一时也就是小孩子脾气,以他那好动的脾性,现在就他们三个糟老头陪在他身边,他若是不对他们说话,最先受不住的只怕还是他自己,所以也就由着他,各自都用点饭,好好歇息一夜,准备明日出去打探点情况再做决定。
一夜无话,第二天巳时朱达才去把朱子轩给喊醒,他们也都知道少爷确实很累,也就让他好好的睡到那个时候,不过朱兴还有朱淼二人却是已经把该打听到的消息给打听到回来了。此时,外面在早已人心惶惶的了,在三月十五日,大学士李建泰已经投降闯贼,闯贼开始包围京城,而且于十六日昌平也被攻破,现在已经开始围攻北京城了,在北京城内甚至能听到外面那隆隆的炮声,朱兴主仆四人此刻想走,却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了。把一切都打探的差不多后,朱兴三兄弟便坐在一起商量对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思考后,他们最终决定,等到局势稍好一点再说,还是按照原计划,化装成乞丐在北京城内潜伏起来,伺机出城南逃,而且这朱府也是不能再呆的了,谁知道那些杀红了眼的闯贼在城破之后会不会屠城,,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的人一定都会认为躲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岂不知要是闯贼屠城的话,那呆在家中无疑就是等着被宰,如今只有先朝那些没人去的地方去了,朱兴又充分用起了他的智谋,这样想道;而且即使闯贼不屠城,他们或许会根本不进那些普通百姓的家门,不过像朱家这样的大户,闯贼那是肯定要进的,还是躲在外面安全点,以前那是朱子轩没有找着,他们才决定把乞丐招来,想浑水摸鱼,冒险躲在朱府,现在却是不敢再以身犯险了,毕竟若是朱子轩有什么好歹,那是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的。
朱子轩经这一夜的休息,精神更是恢复到了从前那副模样,若不是朱兴三兄弟昨日让他对他们产生了惧怕心理,没准又要捉弄这三个可怜的老家伙了,他的**上虽说还有点疼,不过却是丝毫不影响正常走路还有坐卧了。四人便草草的用点干粮,准备立刻动身出府,虽然朱子轩对那样的早餐很是抗议,不过朱兴三兄弟却是丝毫不买他的账,说不吃就不带他去找老爷夫人,把他一个人丢在这,没办法,他也只好捏着鼻子把那碗粥给喝了下去,这让他第一次产生了:“爹爹、娘,轩儿好想你们!”这样的心理,把那粥喝完后,清澈的眼睛里竟然浸满了泪水,朱兴看到后又是一阵摇头,心叹:“少爷,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啊!而且也没有把这爱哭的毛病给改过来!”不过他却并没说什么,毕竟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再计较这些的时候,赶紧逃出北京才是正经,岂不知,这次他却是冤枉了朱子轩了,他是真的想念他的爹娘了,毕竟是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久。
用罢早饭,朱兴三人便又把自己给打扮成了乞丐鼻祖的模样,而且还不顾朱子轩的抗议,把他的脸上也抹上了一脸的黑灰,又强行把他的外面的棉衣给脱下来,放在地上使劲的蹂躏,直到满是灰尘,那麻布几乎保不住棉花为止,又拣起来来要帮朱子轩穿上,朱子轩看的是目瞪口呆,哪有把好衣服给弄成这样才穿的道理,刚想说不穿,不过在看到朱淼那阴沉的眼神后,连忙把这话给咽了下去,配合着朱兴,把那破棉衣给穿在了身上。
做好这一切后,朱兴三人便拿了点干粮、碎银,又把朱富贵临走时候留给他们的三千两银票给藏在了朱子轩的鞋子了,想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拿出来买通一方的士兵用,领着朱子轩往南城贫民区走去,一路上大街小巷都是冷冷清清的,见到的几个人也都是神色慌慌张张的,朱子轩也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老实的闭上嘴吧什么都不说,任由朱兴牵着手朝南城走去。
到了南城后,便在平时没什么人的一个名字叫“枯灯庙”的破庙里躲了起来,安定下来后,朱兴见朱子轩老是想出去,便强行叫他睡觉,朱子轩也不敢多说,睡就睡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走了那么长时间也确实有点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朱达又出去打探消息,朱淼则出去想办法把水给弄足。不过不久,朱达便回来了,外面炮声隆隆,街道上更是什么人都没,那里还能打探的到什么消息,不久朱淼也把水给弄了回来,便都躲在那破庙里,不去管外面的事。
正午,总攻开始。
李自成一声号令之下,火炮齐发,震耳欲聋。大顺军早已准备好了云梯,呐喊声中相拥而上,前排是几队架云梯的,后排则是携盾持刀的攻击队,前排倒下,后排跟上,连续冲锋。未经战阵的禁军如何见识过这个?匆忙发过几炮之后便慌作一团,不知如何抵挡。何况守将大多已逃之夭夭,失去指挥的官军四散奔走,不知所措。西直门、平则门、德胜门被一举攻占。

当天下午三时,曹化淳开彰义门迎降,随后其余外城各门被陆续攻破,大顺军如潮水般涌入。而崇祯此时徘徊于万岁山上,面对着京城内不绝的烟火和呐喊声,不由感慨万千,怆然涕下:历经十六传,二百七十七年的大明江山,还有那曾经的辉煌和荣耀,竟然真的就这么到头了?
回宫之后,崇祯令人将太子及永王、宁王送至皇亲周奎、田弘遇处,并送出手谕,令一切国事交成国公朱纯臣处理,自己则独坐殿上借酒浇愁,到傍晚,他去往后宫,一路宫女太监啼哭相迎,他一言不发,挥手令其散去。只对皇后说:“大事去矣!尔宜死!”一旁的袁妃起身欲逃,崇祯拔刀在手,几步赶上,说:“尔也宜死!”连刺数刀,袁妃倒地,血流不止。随后崇祯由到寿宁宫,一见长公主来迎,叹息道:“胡为生我家?”,左袖掩面,右手举剑欲斩,但手软脱力,仅仅斩下了公主右臂。崇祯弃剑而出,一路踉踉跄跄,转回坤宁宫,见皇后已自缢,说了声:“好,好!”又见袁妃未死,便找了根绳索勒至其断气为止。不过袁妃命大,又或崇祯早已乏力,不久便回过气来,捡回了一条性命。
回到大殿,崇祯召来王承恩,两人对饮。王承恩竭力劝说微服逃亡,终说动了崇祯。三更后,崇祯脱去黄巾,穿戴上王承恩准备好的大帽衣靴,手持三眼短枪,由王承恩搀扶上马,领着约百名武装太监向东华门而去。城上的守军见其形迹可疑,以为是奸细,一时箭矢齐下,守门太监甚至转炮向内轰击,幸好是哑弹,未曾炸响。一行人只好匆匆避开,又取安定门齐化门,却均已紧闭不开。王承恩建议找成国公朱纯臣帮忙,可哪有踪迹?眼见已是五更时分,外面的呐喊嘈杂声清晰可闻,内城陷落在际了。
黎明时分,崇祯返回前殿,鸣钟召集众臣,“大臣们何在,为什么都不来?已经是上朝时候了。”他一遍遍地喃喃念道。
史载:“帝鸣钟召百官,无至者。”这话并不确切,至少有一个人是去了的,那就是大学士范景文,不过当他赶到时内城已陷,因打听不到皇帝的行踪,他在紫禁城午门外道旁写下了遗书,随后投井而亡。
大约也在同一时间,崇祯以腰带自缢于万岁山寿皇亭,他对面,孤零零地还挂着太监王承恩。
崇祯不是一个好皇帝,可不得不承认,至少他是个称职的皇帝。
尽管局面已不可挽回,崇祯依然每日上朝问事,如平日那样处理政务,三月初,他听户部侍郎蒋德槿言及朝廷虽早已下旨将“三饷”合一,但各地州县依旧搜刮如故时,再次下旨令废除“练饷”。北京城的防务他亦亲自过问,并把宫中的三四千太监武装起来,分配到各处参与防务。他召见过传教士汤若望,咨询火器的配置和使用问题。三月初六勤王令下,尽管及时赶到的仅有唐通一人,崇祯还是自掏腰包进行了犒赏,只不过这笔钱被太监吞没了,实际上并不曾送到居庸关去。直到宣府告失那天,崇祯还“诏百官修省”。
在三月十七日下午外城即被全部攻占。当晚午夜,大顺军攻入内城,至三月十九日晨,太监王相尧以宣武门,兵部尚书张缙彦以正阳门,戚国公朱纯臣以朝阳门迎降,北京内城陷。
十九日中午,李自成头戴毡帽,身穿浅白色丝绸衫,座下乌骓马,由牛金星、宋企郊等文武官员陪同进入北京城。事前混入北京城的密探已放出谣言,凡迎接李自成,愿做大顺臣民者将得赏银五两,因此市民焚香举旗,列队而迎者甚多,南城贫民区的百姓也大都从家中出来恭迎大顺军队,其中还不乏一些急于在新政府中谋取一席之地的旧官吏,不过躲在了破庙里的朱兴主仆四人虽也打探到了这一消息,不过却是没有出去,朱兴三兄弟由于朱富贵的影响,早已把大顺军恨的要死,虽说李自成还是他们的老乡,不过却丝毫不能影响他在他们心里的反贼形象。
李自成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行至承天门,他手指牌匾说:“我若一箭射中中间的天字,则天命所归,必能一统天下。”一箭发出,射到了天字下方,李自成惊讶不已。牛金星忙诠释道:“射到下方,那就是把天下一分为二了。”李自成投弓大笑:“解的好,解的好!”
一统江山还是一分为二,新王朝真的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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