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人节,血色的一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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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通用历1775年2月14日上午11点27分。”阿莱尔“啪”地合上怀表的盖子,“虽说现在我们还没有遭受到攻击,但一直待在这处处充满危机的地方,难说会发生什么事。”
“阿莱尔,现在难民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的话……”斯凯忧心忡忡,“如果母亲还在世,她一定会开放安达兰收容难民。可现在……”
此刻安达兰外围已经聚集起了数百难民,他们满身血污,神情呆滞,或坐或卧在安达兰的黑岩围墙下,带着乞求与惊恐的目光望向如同驱赶蚊蝇一样驱赶他们的卫兵,身体却僵直得一动也不动,任凭剑柄和木棒击打在他们的皮肉上。被血腥味道吸引而来的蚊蝇在人群上方盘旋,嗡嗡声中偶尔传出孩子的啼哭和妇女低声的抽泣,剩下的就只有令人窒息的绝望与寂静。
从安达兰内出来的牧师们在看到这悲惨的景象后立刻投入到救治与安抚难民的工作中。在他们的祈祷声中,蔓延着的不安与绝望的情绪逐渐消失,人群自发地围在牧师们的身边,向神明寻求庇护与救赎。
“制住他!快点!”
人群的一角发生了骚动,不过在几位高级战士的压制下很快平息。
“怎么回事?”列顿·冯·罗德里克子爵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围的难民们立刻恭敬地让开一条道路。
“一个吸血鬼,阁下。更确切地说,是一个正在蜕变的被感染者。”一位牧师回答。
那名被吸血鬼初拥者手脚分别被四名身强力壮的的战士死死地摁着,胸口还印上了一个光明神的圣徽——这显然是那位牧师的手笔。看见列顿过来,他挣扎得更为厉害,喉咙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这个可怜人的样子现在可以说是恐怖至极:他的瞳孔放大,眼球暴突且布满了血丝,呈现出欲滴的鲜红色;犬齿已经变得非常长,伸出唇外,如同野兽的獠牙;皮肤显现出死者样的青灰色,手指也如尸体样苍白,指甲却生长成为了锋利的爪子。
“没有救了,让光明赐予他安息,不再为黑暗与恐惧所包围……”列顿长叹一声,拔出手杖中的细剑对准了被初拥者的心脏。剑身上铸嵌的白银符文在晦暗的天空下发出温润的圣洁光芒。
“不……不要杀死他……大人!他是我丈夫……”人群中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挤了出来,死命地抱住列顿执剑的手臂,“求求你……大人……饶过我的丈夫吧……他是个好人……”
列顿的手臂垂了下来:“女士,您的丈夫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如果放任下去,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那名女子只是抱住列顿的胳膊一个劲儿地哭泣,哀求他放过自己的丈夫。一旁的牧师过来安抚这名女子,为她解释放过吸血鬼的危害:“……女士,难道您希望看到其他的姐妹们遭受到和你您一样的不幸,饱尝和您一样的痛苦吗?是的,您会失去您的丈夫,但这样可以让更多的和您一样善良的人不会失去他们的亲人。或者说,您忍心让那个已经不再是您丈夫的怪物去伤害更多的人?我们会为您的丈夫祈祷的,颂扬他的牺牲,并将这美德传达予光明之神,让圣洁的光辉净化他的灵魂,升入天国……”
女子仍然在哭泣,不过却松开了列顿,瘫倒在一旁。
列顿把细剑重新对准了被初拥者的心脏,咬咬牙用力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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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排查,又有十余名被初拥及被咬伤者从难民中找出。尚能救治的被咬伤者和症状较轻的被初拥者被隔离于人群之外用净化术给予治疗;至于那些已经无法救治的,不得不在说服其亲属后,将他们“处理”掉……好在在开始黑暗生物的疯狂袭击中,大多数被初拥者的亲属都已经全部死亡……
“越来越糟糕了。”阿莱尔对斯凯提议,“我们还是把所有人都带到商业联合会总部去吧……在这里耗着根本不会有任何帮助,只能让情况进一步恶化。”
王子殿下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安达兰的大门,下定了决心:“夏普元帅,请您过来一下!”
随后,他扭过头去,和赶来的元帅计划着如何将难民们组织起来撤退到商业联合会总部去。
“法师协会和战士公会,还有王都内其它的教堂、修道院都要派人去联络……总之现在必须集合一切可以集合的力量,否则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明媚的阳光了。”
“那么元帅阁下,联络的人选还有撤离的路线……”
宫廷法师看看正和夏普元帅设定计划的王子,又看看安达兰那威严与华丽并存的大门,发出一声叹息:“格伦六世的王位,也该换个人来坐了……”
“阿莱尔!”斯凯对自己的挚友吩咐道,“这是行动计划,你帮忙把命令传达下去。越快越好!”
“是!我的陛下!”
队伍在牧师们的协助下很快集中了起来,宗教的影响力和求生的**让难民们主动地配合着命令;在夏普元帅的指挥下,斯凯和阿莱尔率领难民们向商业联合会总部撤去。为了增加安全系数,夏普元帅还带领着一帮军方将领强行下掉了安达兰外围卫兵们的武器,用于武装一部分身强力壮的平民。
同时联络的任务也被分派了下去。
修拉和克塞,还有两位牧师前往学院区的法师协会求援。
包括巴斯卡在内的三位战士和两位牧师前往战士工会寻求帮助。
列顿和三位牧师前往王都内各处教堂和修道院,寻找并联络幸存的圣职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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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素娅的血色十字架!”
一团无色的魔法能量在乔素娅掌心爆裂开,以女亡灵师为中心向前后左右扩散出去,从头顶上方俯瞰下去,那个图案正好形成了一个十字架。在这个魔法所触及的地方都沾染上了强烈而纯粹的负能量气息:阴暗、诡秘而滞涩。
几名黑暗牧师在向乔素娅进攻时无意间踏中了十字形的负能量区域,顿时负能量从他们的脚底猛地涌进颅腔,将他们的身体冲上天空爆裂开来。猩红色的血液、肢体和脏器的碎末在半空中伴随着负能量的扩张显示出一个巨大的血色十字架图样。这个血腥恐怖中带着莫名神圣气息的图案在墓**里停留了数秒才消失。

“三个……这死亡的焰火还不够华丽啊!”乔素娅不满地舔舔嘴唇,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在她的指挥下,骸骨魔分成了两组:一组随手捡起地面上散落的尸骨的一部分向黑暗牧师们冲去,打算近身搏斗;另一组的手掌骨,开始出现紫色的奥术光芒……
“斥退亡灵!”一位牧师使用了可以将这些恐怖的亡灵赶回幽冥位面的能力,但是他随后惊愕地发现这些亡灵只是动作缓了一下,继续向他扑来。
“斥退亡灵!”上锈门轴转动一样的嗓音在那个黑暗牧师身后响起,这声音震慑了前方的骸骨魔。一时间,他们变得畏缩不敢上前。
“用正能量法术来对付他们,有智慧的骸骨魔对斥退亡灵抵抗非常强!”那个沙哑的声音提醒道。
可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四颗魔法飞弹从远处飞来,精准地击中了那个黑暗牧师,在他的胸口打出了四个拳头大的凹陷。很明显,他的肋骨已经断裂,内脏也受了不轻的伤;这从他从口中吐出的暗黑色鲜血就可以看出来。
十三个黑暗牧师在这一瞬间就死亡三人,一个已经失去战斗力,其余的被骸骨魔战士和法师们紧紧纠缠。
“你们……可以去面见死神那个不要脸的老不死了……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乔素娅又完成了一个法术。
一个包含着复杂信息的负能量球向着黑曜岩手掌中的黑暗圣力聚合体快速飞去。
第一声呼唤,来自遥远的虚空;
第二声祈求,是划破寂静的语言;
生命的起源来自第三声的呐喊;
无言的祈祷是你第四声的歌唱;
当一切平息,第五声的召唤将引来最后的使者;
第六声呢喃最终会彻底消亡;
第七声将永远沉默,不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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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负能量球并非杀伤性的法术,虽然看上去它似乎有着不俗的杀伤力——这也是它一路畅通无阻命中刚刚开启的时空门的原因之一。
一段低沉晦暗的吟唱声从乔素娅口中流出,那负能量球在半空中化为了一条由浓密灰雾构成的巨蚺,盘绕住了时空门。在巨蚺的绞杀下,黑暗圣力开始消散,刚刚开启的时空门也正不断缩小、闭拢。
“不!”沙哑的声音大叫着,试图用神术驱散那浓灰色的巨蚺,但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给我关闭吧!乌米德兹,你的刑期还远未够满口牙!”乔素娅高亢的声调在地下墓**中回荡,“以达安达尔之名!!!”
突然间,从时空门中传出一种阴暗而沉静的威压,轻松从乔素娅手中接过了对负能量构成的巨蚺的控制权。
臭老不死的,你跑过来干吗?
不是你在召唤我的吗?
那么好,我命令你给我把这个该死的门给关上!
嘿嘿……我可不想和那个痞子翻脸。除非……除非你把“那套”衣服穿给我看……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老流氓!!!!!
那么,拜拜了哦~~~
好·吧!
猛然间,缠绕住时空门的的灰色巨蚺开始激烈地痉挛起来。
喂,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能量逆反结界!”惊恐的感觉如同电流样击中了女亡灵师,她慌慌张张地施放了这个结界法术,然后又在自己身上套了一堆“防护死亡”“防护负能量”之类的保护法术。
那个在幽冥位面被大量工作折腾到已经成为变态的神祗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她这个信徒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海潮一样的负能量从时空之门的另一侧涌出,硬生生切断了其存在结构的基础。灰色巨蚺已经变成了一个闪烁着暗红与灰色光芒的大球,把时空门包裹其中。
“这……这怎么可……”
沙哑而惊恐的声音还未落下,灰球就彻底爆裂开来。排山倒海般的负能量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地下墓**。泥土、石块、尸骨乃至生命都无法阻挡这威势。无声滞涩寒冷的气息急速扩散,由爆点中心开始快速抽走一个个黑暗牧师的生命力:原本饱满而充满活力的血肉迅速干枯下去,变成一个由松弛干瘪的青灰色皮壳包裹着的骨头架子,然后“哗啦”地倒在地上。
乔素娅在这无声的惊涛骇浪中苦苦支撑。为了能够支撑得更久,乔素娅不得不分心调动由结界转化来的正能量来抵消外界负能量的侵蚀。一面维持结界,一面冥想,这种一心二用的方式几乎让她的大脑要炸开来般痛苦。
终于在支撑了不到二十秒钟后,女亡灵师的结界被庞大的负能量冲垮。预先施放的保护法术的灵光接二连三亮起,一时间,她的身上各种色彩的光芒闪烁个不停。
当负能量的大潮缓缓平息下来之后,死亡的寂静降临在这个空旷的墓**之中。黑暗的墓**中似乎再无一个活物。
几具雪白的骸骨面向外围绕成一圈,忠心耿耿地保护着中间的人。她双目紧闭仰面朝天倒在地面上,银色的波浪般长发披散开来;两支手臂摊开,腰身蜷曲成“S”形。这具躯体乍看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生命特征: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浑身围绕着若有若无的负能量。
良久,在那如同汉白玉雕琢成的姣美高傲面孔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犹如奇迹般的瞬间,生命的能量完全重新回到了这具躯体:呼吸、心跳、体温陆续恢复,缠绕着的负能量也逐渐消散。
“咳……咳咳……请……请带我离开……离开这里……先生们……”这个假死的法术和负能量的冲击极大地伤害了女亡灵师的体质,不过也使得她逃出生天。先前的防护类法术面对这种级别的负能量爆发,就如同用羊皮纸做的盾牌去对抗骑士的冲锋。
骸骨魔们小心翼翼地架起乔素琊,离开了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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