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宫廷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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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达兰归来之后,陷入抑郁的修拉便将自己反锁在别墅的书房中。悲伤、烦闷与孤寂包围着他,如同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除了每天向房间内送入食物与饮水的贝拉特瑞斯,年轻的贵族拒绝和任何人见面。来访的列顿和阿莱尔均被他拒之门外,甚至对前来宣誓效忠的巴斯卡也置之不理。
由于左相哈林·冯·李斯克的亡故,原本只是雇佣关系的佣人们大多炒了修拉的鱿鱼离开,只有寥寥数人在巴斯卡的带领下搬进了西郊别墅。一时间,原本冷清的别墅变得热闹许多,但因为年轻主人自我封闭的举动,别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那个怪物女人呢?”贝拉特瑞斯如是问。
如果克塞在此的话,别墅的气氛一定不会这样让人感到沉重;因为那个黑发的女子充满活力的一举一动总能让人心情愉快。只是,现在的克塞……不,应该是克拉拉·休·法亚公主殿下,正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离开王宫这个巨大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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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觐见国王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中,前来拜访者络绎不绝——贵族官员、夫人小姐……一向精力过剩、天不怕地不怕的克塞疲惫万分,生出了躲避的心理。但是有些人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公主殿下,陛下召见。”
“又来了……”我们的克拉拉公主极没有风度地捂着额头呻吟,一副“我就要死掉了”的样子,看得前来通报的侍卫官直翻白眼。
自从被确认了公主身份后,每天格伦六世几乎都要召见她三到四次,让她反反复复地述说小时候的经历。每当克塞述说自己和爷爷在帕索亚生活、训练的故事的时候,国王陛下总是在一旁入神地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
对于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克塞没有一点将其当作父亲来看的觉悟;在她眼中的格伦六世只不过一个沉溺于酒色的猥琐老头而已。当“父王”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她衣服下的躯体总是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片鸡皮疙瘩。
“哥哥!”前往国王寝宫的路上,克塞毫不意外地见到了自己在这个巨大冰冷的王宫内唯一亲密可靠的人,斯凯王子。每一次当她被国王召见的时候,斯凯必定会在前往国王的寝宫的路上“巧遇”,然后借口报告政务之名跟随过来。通过女战士那特有的野兽般的直觉,克塞察觉到兄长这是在保护自己;如果不是每一次兄长都在自己的身边……想到国王陛下那入神的目光,克塞挑起了眉毛。
“啊!王子殿下!”侍卫官恭谨地行礼,“正好,王后吩咐小人,如果见到殿下就告诉您,她正在后花园等您;希望殿下您不要耽误了时间。”
“她找我有什么事吗?”斯凯皱起眉头。
“自然是有要紧的事办,不过那不是小人能知道的……”侍卫官那不男不女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奇特的邪气。
“知道了。”斯凯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他抚摩着克塞与自己一样的黑色长发:“你要小心点,注意……”
“去觐见陛下,有什么好小心的?!”侍卫官苍白的声音阴阴地响起。
“你要注意自己的举止和礼仪,不要冲撞了父王……”斯凯自顾自地说着,但是在克塞的耳朵里,这句话却变成了:“你要注意那个老鬼的行为,一旦他有什么奇怪动作和话语,就立刻找理由离开!我知道你能保护自己的,对不对?”
魔法耳语术吗?听着与斯凯口型完全不对号的话,克塞重重地点了下头。
国王的寝宫内处处透着一种奢靡华丽气氛,这让一路跟随侍卫官走来的克塞很不舒服;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但自己身上甩不掉的野性让新出炉的公主殿下完全无法适应。面对贵族们所推崇的“文明高贵”的生活,她唯一的感觉只有厌烦和呕心。
“还是和修拉在一起的简单生活更舒适些,我在这里一天也不想多呆!”
在进入格伦六世的卧房前,克塞如是想。
“我最爱的女儿啊,你终于来了!”
国王臃肿虚弱的身躯深深地陷在宽大华美的软椅中,红肿水泡眼中,无神的灰蓝色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亲生女儿的身躯。
“父王,我应您的召唤而来。请问您有什么事情么?”克塞躬身低头行礼,掩去了自己脸上烦闷与厌恶的表情。
“没有重要的事情,只是想好好地看看你,我美丽的孩子……没有了你那个讨厌的哥哥的存在,我想我们可以谈一些比较私人的问题……”摒退旁边所有人后,格伦六世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掌,想要抚摩克塞的脸庞,“我欠你的太多了,我的女儿,想要什么的话,提出来。我一定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克塞怔了一下,似乎惊诧于国王的慷慨。然后她沉思了稍许,说:“尊敬的陛下,我的父王,即便我是要提出任性或者不合理的要求,您也会答应吗?”
“任性是女孩子的权利,你所提出的要求,在我能力的范围内一定为你办到!”国王的眼神开始变得炽热,让身着蕾丝公主裙的黑发女子感觉身上的衣服似乎燃烧殆尽。
她顿了一下,向国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么父王,我希望回到左相哈林之子修拉·冯·李斯克的身边。在我成为公主之前,我和他曾经在光明之神的圣堂之中以神祗的名义发誓结为夫妻!现在左相大人刚刚去世,身为妻子,我应该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安慰他……而不是在这里独自享受奢华的生活!”
“修拉?你是说李斯克家的那个小杂种吗?”国王突然大声咆哮了起来,“我不允许!你是我的!我美丽的女儿!我绝对不允许那个小杂种和你在一起!王室高贵的血液不容平民的肮脏鲜血来玷污!不仅这样!你身体里那个肮脏的孩子也要给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巨大愤怒的咆哮声在整个寝宫里回荡,侍者、宫女和卫兵们无一不心惊肉跳。但克塞只不过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眼前狂怒的君主,自己的父王,说:“你答应了的……只要你能够办到的话……”
“不!我办不到!你是我的!永远!我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尤其还是那个小杂种!他该死!他们父子都该死!要不是那个小杂种的父亲还能办事情,我早就不耐烦了!现在他死了更好!我要保持王室血脉的纯净!”这个法亚王国的君主,最高权力的持有者已经语无伦次了。
“暗示术,那个媚魔的伎俩……不过似乎意外引出了这个老鬼心中最深的**呢!”克塞冷静地苦笑,她完全不把眼前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放在心上,“居然,想要玷污自己的亲生女儿么?自己的这个身体的麻烦还真是多……”
无视于国王发疯似的突然狂怒和呓语,黑发的女战士从一旁的装饰用铠甲上取下佩剑,连鞘架在了国王的脖子上,释放出凌厉的杀气:“闭嘴!”
刹那间,格伦六世立刻安静下来,闭上了眼睛,黄豆大小的冷汗从额头直滚而下。
“居然要用到杀气才能压制住……这个身体真的变成凡人一样的存在了……”克塞放回佩剑,深吸了一口空气。
就在她放松了身体的时候,瘫在软椅中的国王突然睁开眼,灰蓝的瞳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暗红色的邪恶之火。然后,他向着克塞猛扑了过来。
“这死老鬼!”拥有一身怪力的公主想要推开这个看上去似乎无比虚弱的老头,但是对方的力量之大超出了她的想象。毕竟她的力量还是处于正常生物所能拥有的范围,但是国王身上力量……似乎来自于地狱深渊的恶魔……
克塞很轻易地就被推倒,然后被魔法控制的国王把惨白的手掌伸向了克塞的胸口。
“哧啦!”
蕾丝的公主长裙穿起来烦琐无比,但是它脆弱的材质使得它在暴力的撕扯下很容易地就破碎开来。此刻,我们的公主殿下身上的长裙在胸口处被撕开了一个大裂口,路出里面洁白的紧身胸衣。
紧接着,由鲸须编制的结实胸衣也抵挡不住被魔法所赋予的力量,落得和长裙同样的下场。
开玩笑,自己现在居然会被亲生父亲强暴?
上半身已经彻底全裸的克塞怒了,把自己的手掌按在国王的胸膛上,斗元猛地爆发。
空手发劲!
愤怒的克塞保留了理智,只是将格伦六世的臃肿身躯弹飞,没有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否则那一下就可以让国王陛下直接心脏爆裂去见光明神了。不过让她怒气更上一层楼的是,在飞出去的瞬间,被魔法控制的格伦六世居然伸手把她下身的裙子也给扯烂了。
……这叫自己怎么出去见人?!
好在克塞没有淫糜的贵族小姐们穿裙子时不穿底裤的习惯,近乎全裸的她侥幸保留了一条底裤。年轻的女战士哭笑不得:虽然国王被魔法所控制,力量大得不像人类,如果不是自己的轻敌意识,凭、一身的战斗技巧,怎么也不会落到这种尴尬无比的境地。
看到红着眼睛扑上来的国王,克塞左手护住胸前的春光,然后迅速地闪到一边。接下来漂亮的右勾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国王的面颊上。当然,下面没忘了对国王那膨胀变硬的要害部位来一个标准的女子防狼式膝撞。
格伦六世痛痛快快(既疼痛又快速)地晕了过去,然后克塞听到了外面卫兵赶来的动静,抱着自己的破烂衣服缩到墙角装模作样地颤抖着,还挤出几滴眼泪嘶喊:“来人哪!快来人哪!救命!”
于是当卫兵们冲进国王的卧房看见这一幕,第一反应居然是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久,才有人想起来去通报王子殿下和王后。
当斯凯赶到时,克塞身上正裹着卫兵拿来的毯子躲在一旁抽泣,而我们的国王陛下依然人事不省。
见到哥哥来到,克塞立刻飞扑到他的怀里,一边假装哭泣一边小声说:
“那个色老鬼被我打昏了,没有一天时间绝对醒不过来。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我现在想尽快离开安达兰回家……”
斯凯后退了一步,然后用看见太古金龙的眼神看克塞。公主被哥哥盯得发毛,再度钻进他的怀里问:
“怎么了?”
“你和阿莱尔一起算计我?!”
“阿莱尔?关他什么事情?那个色老头盯我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只是因为你不在他才打算想我下手的。我只是为了自卫而反击。”
在外人看来,现在场景是惊魂未定的妹妹向哥哥哭诉自己的委屈和惊吓,但是谁能想到兄妹二人正在谈论一场宫廷阴谋呢?
“见鬼!我去见王后那个恶魔时,她居然问我找她有什么事。我这才知道,是阿莱尔告诉那个恶魔让她在后花园等我的!”
看起来,兄妹二人都被某个阴险的宫廷法师给算计了,虽然,那家伙的本意是好的。
现在国王昏迷中,王子殿下临时掌握了实际权力。有了权力,什么都好办:无论是拥兵反叛,还是等国王醒来后逼宫使其退位,又或者是“处理”掉媚魔王后,有着法亚王位唯一合法继承人身份的斯凯无论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至于克塞打昏(甚至是杀死——某个宫廷法师认为这是最完美的结果)国王陛下,当斯凯即位后,凭着他对妹妹的宠爱,估计没有什么人会去追究这件事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在阿莱尔·冯·拉米罗盘算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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