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脱离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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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风如墙,急雨如幕,深沉的夜色笼罩在天际。巴布里亚西郊大墓地修道院的门被粗暴地敲响。
“开门!法亚王国骑士团奉命搜查在逃的叛逆者!”攥成拳头的骑兵皮手套重重地砸在大门上。
敲了半晌,大门才缓缓打开,骑兵队长的拳头差点捶在了一个小心翼翼伸出的光头上。
“请问,各位来到这光明神眷顾之地所为何事?”开门的修道士略显惊慌地问。
骑兵队长抬手猛地一推门,几乎把那个修道士推了个踉跄:“奉陛下之命,搜查畏罪潜逃的叛逆!”他抬腿就想进门,但在看清修道院内的景象后,却不由得停下了。
修道院的前庭内,数十名身披褐色亚麻僧侣袍的修道士整齐地站在从天而降的雨幕之中;他们的身上微微散发着洁白的圣光,在兜帽下的一双双幽深眼睛正将目光聚焦在门口的骑兵队长身上。
骑兵队长“咕噜”一声咽下了一口口水。他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从这一道道目光中,他不难察觉出其中散发出的凛冽气息。
“见鬼,这个修道院里的僧侣怎么看起来比王家精英侍卫还要可怕?”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那是自然,这座修道院的修道士们可几乎都是天天与凶残的黑暗生物打交道的强大黑暗猎人——教廷的“守夜人”部队!
自觉可能态度有些过分的骑兵队长立刻换上认真恭敬的表情,对那位开门的修道士说:“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理冒犯,但是现下王命在身,我不能玩忽职守,还请修士大人允许我们进入此处搜查……”
那名修道士点点头,将大门完全打开。
“王国骑士团?你们跑到这里干什么?”正要带队进门搜查的队长听见这个声音后,停下了自己已经迈出去的脚步。
“宗教顾问阁下?我们是奉命前来搜捕已经脱逃的叛逆的,还请阁下配合我们的行动。”
“难道你认为神的仆人会包庇窝藏王国的叛逆么?”列顿皱起眉头。
听出了列顿话语中的不满,骑兵队长立刻回应:“对不起,我等并非是想触犯神明的威严,但是那些卑鄙而危险的叛逆者却可能会试图躲藏在神明的光辉下来逃避正义的审判……所以阁下……”
“我知道了,我们也正好要针对巴布里亚的黑暗生物进行一次清扫,等我们离开后,你们大可以在这里认真搜查!”王室宗教顾问不耐烦地挥挥手,“兄弟姐妹们,我们出发!”
黑暗猎人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列队走出修道院,在细密急促的雨点中,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夜幕之中。
在队列里,几个矮小瘦削的身影引起了骑兵队长的警觉:“怎么?难道这些僧侣中还有未成年的孩子吗?”
“那些是不久前的惨剧中幸存下来的孩子们,他们的的家人都已经丧命在黑暗生物的尖牙利爪下;这些孩子,就是我们将来的生力军……实际上,在这里的人,包括我,都拥有同样的遭遇。”列顿的一番话轻松打消了骑兵队长的疑虑。再给骑兵队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盘问搜查这些满身煞气的修道士们。
目送着队伍走远,轻骑兵们才斗胆进入这所修道院内仔细地搜查,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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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黑暗猎人的队伍陆续地化整为零,分离出一支支战斗小队奔向不同的方向;最后留在列顿身边的只剩下了五人。
“到地点了。”在墓地西北边缘的树林外,列顿停了下来。之后他学起了夜莺的叫声。
“下雨天的,哪里会有夜莺?”他身后的一人笑话道。站在列顿身后一直跟着他的正是克塞和修拉一行。刚刚骑兵队长在队伍中看见的几个矮小的身影中便混有克塞和贝拉特瑞斯。
就在克塞取笑列顿时,树林里传出了同样的回应;然后一辆无人驱使的双驾四轮黑马车从树林中轻快地驶出,稳稳地停在了克塞他们的面前。车厢里的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我都等得不耐烦了!罗德里克子爵你迟到了哦?”阿莱尔站在雨中,身上的衣物却保持着干燥:从天而降的雨水落在他的法师外袍上,诡异地变成晶亮亮的水珠顺着衣料快速滑落,完全没有沾湿哪怕一片衣角。
“这是……?”
“油滑术的一个小应用而已;如果你问的是马车的话,那么它是王子殿下给你们的礼物。我已经在车厢上施展了可以持续一周的轻灵术,马蹄铁上则是附加了永久加速术,还有你们的新身份证明、通关文书和武器也在马车车厢里……我想这些足以让你们安全离开这个国家了。”
“离开?”“出国?!”“为什么?”
阿莱尔耸耸肩:“国王已经掳夺了李斯克家的贵族头衔和封地,缉令不用三天就会传遍全国,所以南方并不是一个好的避难的地点。现在你们出国暂避一时是最好的选择,等我和王子殿下设法夺取权力后,就可以为你们平反了。这些大约只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够了。”
“甚至不需要一年的时间。我已经联合安达兰内知情的教会兄弟们,向教廷总部报告了关于王后的恶魔身份的问题。只要能顺利揭发她,王子殿下他就可以直接接管国家权力。”列顿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也会卷进这种乱七八糟的宫廷政治中……真是令人头痛啊!”
“相信我们的力量吧!祝一路顺风!”
“再见,祝好运!”一行人登上了马车。
“祝你们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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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该向哪里走?”
刚好容纳四人的车厢里,克塞、修拉、阿摩司和贝瑞摊开地图,讨论起接下来的去向。巴斯卡则披上被施展了油滑术的斗篷在前面赶车。
“我的意见是直接取道向北。”克塞中气十足地第一个发言,“穿越镜湖森林顺着小道一路向北,翻越安泰斯山脉后到矮人的秘银锤王国去。”
阿摩司用笔在地图上标明了克塞的路线:“理由呢?”
黑发的女子半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哥哥告诉过我,商业联合会在秘银锤王国有一个负责贸易事宜的分会常驻,到了那里以后我们可以随时得到国内的消息;而且这条路线上,关卡和哨所也是最少的。”
“可是你没有把道路的险峻和安泰斯山脉里的危险生物算进去。”阿摩司一边在地图上画出另一条线路一边说,“我倾向于一直向西走,进入美因凯帝国的国境线后转向南方,进入幻语森林。虽然我已经不算是一个精灵了,但那里我还有几个老朋友,所以也能说得上一点话……”

“你疯了?!为了防备美因凯的入侵,王国可是在边境陈了重兵!我们这是自投罗网!”
“正因为如此,那里恰恰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这条线路最短,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脱离……夫人,边境的士兵是防备外来的渗透与攻击,对身后的来人反而会掉以轻心;也没有人会想到我们居然能选择一条看上去是自杀的死路。”
“我支持克塞。”这是修拉。
“我支持先生。”这是贝瑞。
“巴斯卡叔叔,你的意见呢?”修拉用发声术将两条线路告之驾车的侍卫队长后,他大声地询问。
稍许,马车前方的巴斯卡一抖马鞭,控制着马车在一个路口转了个弯,向西方驶去。
“真让我吃惊啊……大叔居然选择向西去的路,他也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吗?”克塞有些担心地望向窗外,“这条路,实际上也是危机重重啊……”
正想着,危机便降临在这一车人的头上。
道路两边的树林中传出了凄厉的狼嚎,几只巨大的黑影在马车的上空盘旋。克塞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从座位下抽出了一柄双手长剑。
“敌袭!”马车前方的巴斯卡已经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大声向车内的人示警。
一行人全部下了马车:修拉和阿摩司背靠车厢准备施法或者炼金物品;巴斯卡护住惊慌的马匹并试图安抚它们;贝瑞则手持双刀和克塞一起保护车厢和两位施法者。
一只巨大的蝙蝠无声地落下,化做苍白瘦削的英俊男子,他的瞳孔是不同于一般吸血鬼血红瞳色的金黄,彰显其优雅高贵的单片眼镜正卡在他的右眼眶上。
“沙利叶?”克塞、修拉和巴斯卡都认出了那日在教堂婚礼上出现的吸血鬼,贝瑞和阿摩司也认出他来,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而已。
“别的我都不问,我也不会让我的手下伤害你们……”七、八只狼人和另外三名吸血鬼站在沙利叶的身后,呈半圆形散开,隐隐有包围他们的趋势,“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用手指指向绿眼睛的男孩:“让我带走他!”
“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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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这里究竟是哪儿?”
黑色短发的少女卧倒在大树下,身上是用植物枝叶编织的伪装衣,当然,它也能起到一点雨衣的作用。
“这里的植被是呈现出温带向寒带过渡的类型……森林主要组成是60%的针叶乔木和30%的阔叶乔木,此外还有一些温带常青灌木……中国北部?加拿大?西欧?这些似是而非的植被我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她一面分析着自己所处的位置,一面摸索着身上的口袋。现在身上穿的是混纺夏季短袖衬衫和长裤,虽然经过纳米技术处理过的面料不会被打湿和弄脏,但当雨珠一路滑落进宽敞的领口和袖口时,那滋味相当地难受。她现在突然怀念起当兵时被士兵们咒骂了一万遍的丑陋的半密封式战斗服了。
还好,瑞士军刀和低功率激光点火器还在,她放下了心。不过几乎是立刻她就沮丧起来,她的身份证件已经全部丢失了,没有办法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见鬼的,只是打扫个房间就能莫名其妙地玩空间跳跃?哥哥的那本宝贝笔记究竟是什么来头?”少女一边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地蛇行,一面搜集地上看上去比较干燥的树枝,“这里应该还是春天,枯枝败叶很难收集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身烂到极点的伪装衣要是在战场上一定会被狙击手第一时间爆头的!我现在又开始怀念起光学迷彩和冷油了……还有无光夜视仪、气味遮蔽剂和干辣椒……”
话虽如此说,但少女的伪装在常人眼里却是完美无缺——没有多少人能够把一丛在雨水中生机昂然的灌木和一名伪装中的少女联系到一起;也很少有什么生物在冰冷雨夜里发现她身上散发的微弱到极点的热量,即便是红外视觉最敏感的黑暗精灵也不行;漆黑的夜晚一点也没有阻碍少女在艰苦环境下锻炼出来的一双鹰眼——也许她是卡列伦世界唯一的拥有自然夜视能力的人类;至于人类的气味,在雨水的冲刷下,什么样的气味都早已消失殆尽;少女本身坚定无比的意志足以让她在任何恶劣条件下一动不动不眠不休地潜伏一周以上。
“咦?那里是……火光?有人吗?”看见远处点点的光亮,她谨慎地向那里迂回游动过去。
******首次出现的名词解释******
瑞士军刀:多功能工具组,万能工具,一刀在手万事不求……我就有一把正宗的,恐怕不少人家里都有吧?
低功率激光点火器:就是以激光聚焦产生的热量来点火的打火机。它能够使被照射的物体表面温度在瞬间上升到1400℃。当然,在某些情况下,也可以当成小型杀伤性武器来使用。至于更大功率的——那是工业用激光切割器或者军事用反装甲激光武器……
光学迷彩:利用液晶技术、纳米技术和微电脑技术制造的可见光隐形装备,不过由于微电脑运算速度的限制,只能让隐形效果达到10%可见度的效果。不过最近中华人民共和国总装备部新研制的“引力透镜式光学迷彩”已经达到0%可见度的效果,而且恐怖的是无论电磁波雷达、磁共振扫描还是红外线仪都无法发现它的踪迹。
冷油:被戏称为“红外护肤霜”。其灵感来源是女士用的抗紫外线防晒霜,不过它屏蔽的不是紫外线,而是人体本身热量散发的红外线。它对付主动式红外线探测仪也有很好的效果。
无光夜视仪:即便是在绝对的黑暗中,依然有各种各样的光学电磁波存在。这款夜视仪,就是将无可见光环境下的光学电磁波转化为可见光并传送到佩带者的视网膜上。不仅仅是红外线,就连紫外线、X射线和微波都可以尽收眼底。
气味遮蔽剂:用在战场和特工战上的“空气清新剂”,无论是鼻子最灵敏的警犬还是气体分子追踪仪,遇到它一样无计可施。其原理是利用有机气溶胶对空气中的气味分子进行包裹和分解。
干辣椒:晒干的辣椒,我军潜伏时用于保持神智清醒和肌体活力的超级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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