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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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米罗大人!小心身后!”
士兵们反应也算快速,发现那潭物质中出现的异样就立刻向法师示警。
“身后?”
听到示警的阿莱尔转了回去,却发现从那一潭尸体研磨成的油膏状物中浮起了一个巨大的身躯。那个怪物身高大约七步,焦黑的骨骼构成了它体表的外部支撑结构,由磨碎的**、融化的脂肪和粘稠的血浆组成的物质在它的外骨骼掩盖下面流动循环,一些接合处会有这些物质渗出来,然后顺着外骨骼流淌到地面。整个怪物的身体就如同一个被砍下了头颅,拥有四只手臂的类人生物。
它的身躯还没有完全离开尸浆潭,四只足有法师腰粗的手臂就向着阿莱尔挥了过去。本来法师距离尸浆潭还有至少五步开外,但是在怪物挥动手臂的瞬间,那四条手臂立刻有弹性似地伸长开来,将促不及防的法师抡了个正着。身体瘦弱的阿莱尔立刻仿佛没有重量似地飞了出去,撞断了洞窟内的一棵钟乳石。
“大人!!!!”
阿莱尔从被撞断的钟乳石上爬起身,嘴角边挂着一丝鲜红。他的身体周围飞舞着七块由力场组成的半透明盾牌——在受到攻击前的一刹那,法师牺牲了一个法术位来瞬间释放这个护盾术,从而抵消了这威力强大的一击并化解的撞上钟乳石时的冲击。
“我没有事。”阿莱尔用手指轻轻抹去嘴边的血丝,“只是自己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真麻烦啊……我不是战斗法师,这种怪物很棘手呢!”
话是这么说,但那慵懒的语气似乎是完全没有把怪物放在眼里。原本有些恐惧的士兵们被话语中的那种漫不经心所感染,鼓起了勇气。
此刻怪物已经从尸浆潭里爬上了岸,挥动着那四只同时富有弹性和坚硬度的手臂向溶洞口处的士兵们冲了过去。
“不好意思,你这样的麻烦不能接近那些普通人呢!”
短促却奇特的咒语从阿莱尔口中如喷泉般涌出,一个他自创的法术被施展了出来。
“阿莱尔的绊马桩”——数条长短粗细不一力场柱高高低低地横在了怪物的前进方向上,那些力场柱同样是半透明的,几乎要溶解在空气中一般,在光线昏暗的洞窟里很难被发现。那个怪物在冲锋时毫无悬念地被直接绊倒在地上,外骨骼和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巨大声音在溶洞中回响着。
趁着这个机会,阿莱尔从法师袍中掏出一把由红宝石研磨成的粉末,带着肉痛的表情一边吟唱咒语一边将其撒向空中。那些纷纷扬扬的宝石粉末在昏暗的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一千五百吉拉啊……这个怪物应该值这个价吧……”
由无形力场栅栏构成的正六面体笼子刚刚好能把这个怪物完全困在里面,它那拥有惊人弹性的身躯被挤做一团,紧巴巴地塞在笼子里,连挣扎所需的空隙都没有给它留下一点。
那边的士兵们惊讶地看着宫廷法师,在他们看起来相当危险的怪物只是两个法术便解决了,而他们不过才刚刚把剑从鞘中抽出来而已。法师的神秘与强大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阿莱尔看着被困在监牢中的怪物,挥手召出了自己的魔宠,一只大寒鸦。他吩咐魔宠给自己的老师费尔克拉格大师送去找到瘟疫的发源地和捕获一只怪物的消息,然后走近困住怪物的魔法牢笼仔细地观察起来。
“恶心的东西,你究竟是怎么产生的?那些家伙究竟造了什么东西出来啊……”法师眯起眼睛,在手掌心造出一簇小火苗,透过力场栅栏的缝隙丢进牢笼之中。
火苗在怪物身上溅起一片火星,然后那块地方立刻燃烧了起来,不过从怪物体内的渗出了恶臭的粘稠血浆,将燃起的火焰扑灭。
接下来法师又实验了冰冻、闪电和强酸,但是对这个怪物效果都不是很明显,换句话说,这个怪物对元素类的伤害有很高的抵抗力。
“没有能彻底消灭它的方法么?”他又叫士兵们用长剑、矛和钉头锤透过栅栏攻击怪物,但是面对怪物坚硬的外壳和弹性惊人的内里,几乎造不成什么伤害,“这算什么,穿着铠甲的黏液怪???”
看看周围的士兵,估计了一下被他们看穿法术的可能性,在确定这个概率无限接近于零后,他开始缓慢而低沉地吟唱起诡异的咒语来。一团晦涩阴冷的气息在他掌心中凝结,他手掌周围的空气仿佛几乎完全凝固了一般。在他周围的士兵们感觉到一股从心底透出的寒意流遍了全身;虽然觉得这个法术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他们那点几乎没有的魔法知识让士兵们以为那不过是一个能制造寒冷的法术而已。
宫廷法师小心地将手按在了怪物的身上,然后如他预想的一般,那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干枯萎靡的手掌印,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中。
“果然还是负能量法术最有效么……但是亡灵学派的法术可是被教廷禁止的……那些家伙就是认准了这些的吧!”看着依然在不断扩大的灰白色伤痕,法师心里思考着如何才能有效地消灭这些怪物,“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可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着怪物身体的枯萎,力场构建的牢笼出现一个空隙。那怪物立刻剧烈地挣扎起来。更多的散发的恶臭液体从它体表的外骨骼处渗出来,流向地面,最后汇集回那个尸浆潭中。在这些液体的掩盖下,几滴水银也流回了那里。
最后,留在力场牢笼里的只剩下怪物的外骨骼而已。
“见鬼!”阿莱尔试图用法术阻止液体继续外渗,他释放了一个“欧提路克冰封法球”,将怪物冻结在牢笼中,但是那几滴水银被漏了过去。
然后,又一头怪物从尸浆潭中爬了出来。不过它没有继续攻击众人,而是直接跳进了旁边的地下河中。

之后阿莱尔的法术才到达,一发极冻射线将整个河面都冰封了起来。
法师懊恼地看着河面,暗暗咒骂自己的粗心大意,却也只能无奈的目送那个怪物在水下投出的影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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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在亚苏尔。
“主人,我们快没钱了。”
巴斯卡在计算了最近的花费后,对修拉报告道:“我们现在手头上只剩不到三吉拉了,按照我们的消费水平,只要一个星期就会将所有的钱花得一干二净。”
“三吉拉?只有这些了吗?”修拉惊诧,“我们的花费并不多的,为什么……”
“恕我直言,主人。虽然您的每天的消费在贵族中已经算是非常的简朴,但是和平民相比还是多出太多了。如果是我当年做雇佣兵那段时间,三吉拉足够我们一个小队一个月的生活!”
修拉沉默了一会,然后问眼前的大叔:“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您愿意并坚持下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做佣兵。法师去干佣兵的话会很吃香的,很多的冒险小队都缺少法术的支援。”巴斯卡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当然干这行也很危险,为了您的生命安全,我会教导您一些做佣兵的基本常识和基础技能,这就要看您愿不愿意了——训练时我可只会把您当作一个菜鸟而不是主人!”
“冒险吗?”年轻法师褐色的瞳孔中突然爆发出明亮光芒,“那曾经是我向往的生活……我知道这种生活的艰难、危险和困顿,但是我也知道,这种生活充满了欢乐、自由和惊喜!所以,巴斯卡叔叔,一切就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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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为什么你也会在这里?”
当巴斯卡带着修拉来到酒馆上所谓的“第一课”时,却意外地碰到了“微小且柔软”剧团的团长。
“因为我们不仅仅是个剧团,同时也是半个佣兵团。在米娅加入我们之前,光靠演出的收入并不足以稳定地支持剧团的发展,所以在闲暇之余我们也会接一些简单的任务来赚些外快。”精灵伪娘团长坐在橡木桌旁调试自己的鲁特琴,“我们团里有吟游诗人、战士、游荡者和游侠,但是缺少牧师和法师这类纯粹的法术使用者——不过不用太在意这个细节——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找些事情干吗?”
巴斯卡点头同意了:“相比起一个人踏上危险的旅途,还是多找一些可靠的队友互相支持比较安全。起码在冒险的过程中不用担心来自背后的袭击。”这些话实际是在对修拉说的。
“那么,以后就要麻烦你们了。我是七级法师修拉·冯·李斯克;这位是十六级战士,获得战斗大师称号的巴斯卡•坦森。”
“巴斯卡!巴斯卡·坦森!”斯达低声轻呼,橄榄形的瞳仁里满是惊喜,“当年那只传奇小队的队长!!!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小队解散以后,我在法亚的李斯克家族里谋了份职,你们认得的这位,就是李斯克家族的现任家主……”巴斯卡将修拉推到前台。
“原来是贵族的冒险游戏吗?这样的话……”斯达拨动着琴弦,“一名身经百战的十六级的战斗大师是可以信任的,但是一个抱着游戏心态的法师可是个大麻烦。”
“游戏心态……”修拉微微有些恼火,却发现精灵的话有七分正确,自己面对冒险的心态确实有些轻佻,“我承认我自己对冒险和佣兵生活一无所知,甚至有很多错误看法,但是……但是我并不是为了‘游戏’才来做佣兵的。”
“那么您为什么放弃舒适的贵族生活来做一个刀头舔血的佣兵呢?因为缺钱?”
精灵开玩笑的话正中目标!修拉立刻羞答答地点点头——一名贵族,还是一个法师,居然缺钱!听上去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斯达当场就笑了出来,让周围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一名美女在那毫无形象地笑得花枝乱颤,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虽然是个伪的。
“我没听错吧?以您的身份,居然缺钱?到附近的法师协会找个安静的地方,要上两张羊皮纸和墨水,几百金币不就到手了?”、
抄卷轴!修拉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不过既然您们来了,就别想走了。”精灵一拨琴弦,发出一串悠扬动听的音阶,“我们正好接到一个有意思的任务。委托人……是美女哦!”
离开了酒馆,精灵带领两人到达了剧团的驻地,亚苏尔城外农田边的一片空地。在那里修拉见到了斯达口中的“美女”委托人。
那是一名金发的少女,年纪大约十七岁左右。单就相貌上来说只能仅仅说是比较出众而已,但是那名少女还是给修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为少女的那双苍冰色的眼睛,淡然地看着这世间的一切,仿佛在那双眼中,世界的一切都没有了高贵和低贱的分别。
在修拉认识的女性中,克塞的黑色双眸是一种宇宙星空般的深邃空灵;乔素娅的血红色眼睛是一种看破生死界限的超脱和玩味;米兰狄娅的黑色瞳孔则是搏动的韵律般灵巧与和谐;而眼前的少女,那双纯净的苍冰色的眸子,仿佛清澈而安详的湖泊,那种淡然让人心生好感,想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以寻求心灵上的宁静。
“我叫茜茜,有些事情想拜托你们。”说这些话时,女孩那长长的美丽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宛如平静湖面微起的波澜,“尤其是这位法师先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请冒充我的未婚夫一直到任务结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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