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 斗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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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姬杨小吃一顿下来,便要开始与颠风道人一方进行第一项赛事——斗酒
他吩咐王芙儿再点上一根白蜡,自摆出四只花瓷碗,让她陪在一旁帮忙添酒。向颠风道人道:“前辈认为这一局如何定做胜负?”
颠风道人挠了挠黄须,道:“这岂不简单,这里一百七八十斤白酒,足够喝醉咱俩两三回,我们便斗到哪一方再也喝不下去,便算哪一方输。”
姬杨哈哈笑道:“好,后生必当舍命相陪!”豪气一生,大叫道:“九妹,倒酒来。”
王芙儿拎起一只瓷坛,冲其中两只花瓷碗里哗啦啦地倒足了酒,她心眼细,生怕她大师哥吃亏,是以特地在他那只碗里倒少一个刻痕的酒,笑嬉嬉地道:“我是这里唯一的裁判了,现在郑重宣布,斗酒大赛开始!”
姬杨,颠风道人一南一北盘腿坐定。颠风道人睁圆了两只炯目盯着两只碗里的酒,左右比量一番,竟瞧出其中的不公道,望王芙儿大叫道:“不妥,不妥,你这小丫头心向着你情哥哥,故意给他少倒了酒!”
姬杨这时也发现两只碗里的酒多少有些许差别,便道:“九妹快将我这碗也添足了吧,没地教前辈说比赛不公正。”凑近她耳,小声说道:“杨哥哥的本事你还不放心么,喝酒可是谁都不让的。岂怕了这老头子。”
颠风道人内功精湛,耳聪目明,姬杨这句耳语虽细如蚊鸣,但仍能辨得真真切切,寻思这小子语气好不自负,难不成真有那么两下子!脸上神色不变,暗里却多了一层戒备。
王芙儿努着嘴,不敢不顺姬杨之意,给他碗里又倒了一层酒,与颠风道人那碗相当无二,这才罢手。
姬杨望颠风道人笑道:“前辈这回没有异议了吧。”举起瓷碗,一饮见底,豪笑道:“后生可先干为敬了!前辈请!”
颠风道人见他气势不凡,哪肯示弱,举碗也咕噜咕噜几口饮尽了酒,故意笑道:“好酒,爽快!爽快之极!”
二人各自摊下空碗在木箱面上,另一面王芙儿早已将另两只空碗添满酒,拎着酒罐在旁侍候,见空碗来了,不须二人示意,自动挪将过来,也一一添满。
二人俱又捧起瓷碗来,互视一眼,又一饮而尽。
二人便如此一碗接上一碗地喝,王芙儿添酒甚速,也不曾耽搁了二人,不消多时工夫,二人已各喝了十多碗,这种瓷碗碗肚既深且阔,一碗酒约莫便有半斤来重,十多碗下来,二人少说也有四五斤酒下了肚去。
二人对望一眼,只见双方俱是面色不改,与平常丝毫不差,心里都诧异非常。姬杨赞道:“前辈果然好酒量!”
颠风道人嘿嘿答他:“你小子却也真不赖!再来!”
姬杨哪里怠慢,喝了一句:“好!”二人于是端起瓷碗,又咕噜咕噜地喝将起来。
二人放开喉咙,吞酒之速不减初时,碗来碗去,须臾间又干了十多碗下肚。相互对望一眼,见俱都只是脸色微微发红,毫不碍事,二人心底皆是诧异越甚。不过二人都自负酒量不输于对方,哪里肯有半点示弱,于是心里都一般心思,不仅要喝出量度,更要喝出气度,我见你快上一分,我便赶上三分;我见你五口饮尽一碗,我便作三口。
二人就这般你追我赶,喝得越发快了,很快又是二十多碗酒饮尽。这前后共计起来,二人各已喝下二十来斤酒下肚,若二人平日非是极其好酒之徒,寻常之人哪里敢想象这等酒量!
不过二人斗到这时终于也得将速度放慢下来了,脸色通红,皆都微生醉意。姬杨睨去颠风道人一眼,见他连耳根也红得似火,面皮微颤,在这透骨奇寒的十冬腊月,额上汗珠竟憋不住气,争先恐后地冒将出来,信手挠挠自己额头,却比他要好得多,虽然燥热难耐,却不至热汗淋漓了,心下得意,寻思:“你这糟老头,终究还是逊我姬杨一筹!看来这局我是稳胜不可的了。”如此想着,脸上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投目对方,满有叫他投降之意。
颠风道人望着姬杨,心下却有另一番心思:“这好小子二十多斤酒下肚,虽也微醉,却仍能笑哂自如,酒量果然不与凡同,我老道可真还比他不下去了!”
于是心里盘算起小九九:“最先定下的两项斗拳脚功夫的赛赌我是稳操胜券了的,比暗器一项多半要输给他一方,至于比吹牛这一项,自己虽然不遑让他,却并没有必胜之本,万一凑巧不巧输了给他,两方可都是两胜两负,打成平局,那现下斗酒这一项岂不成整局赛事胜负的关键?自己倘若再输,则须依约饶了他二人性命。”才一念及,便想:“不行,不行!输给这两个毛头孺儿,我老道今后的面子往哪儿搁啊!”于是心里打定主意,斗酒这一项决计不能输了。

他笃定了只可胜不许输,转念却忧心起来:“这小子明摆着酒量胜我不少,若要不输,更有何法?”摇摇头,却无妙计,便停将下手中的碗来,闭目苦苦冥思。
姬杨二人却只见他脸色一时凝结下来,一动不动好半刻钟,心觉异样,不禁问道:“前辈,怎么了?”“前辈,若是不胜酒力,不如罢了。”
颠风道人脑子里思不得计,并不理会时间流逝,更也不回应二人,一面王芙儿等得不耐,异了异脸,凑近去探了探他鼻息,还有气儿,于是道:“前辈也该看得出来了,我杨哥哥酒量确实比你好上一筹,前辈不如屈就一下,不必再斗下去了吧,免得伤身。”
颠风道人闻得对方劝输,却不敢不理会了,睁眼怪叫道:“我还能喝哩,哪里便能轻易认输了。”
姬杨有意激讽他一句:“但如前辈这般闭目一坐就是半天的话,我俩体内酒气一过,便是喝光了这里的酒怕也醉不了谁。届时可还须烦前辈进城去买酒喽!”
颠风道人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中间可不能耽搁过久。”突然灵光一动,心里念道:“酒气?酒气?若是自己体内的酒气比对方少了,这样岂不是没那么容易醉了?”转念又想:“两方都是喝同样同量的酒,却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体内的酒气少于对方?”望了望箱板上的四碗酒,又望望姬杨二人,心道:“若想在入嘴之前做手脚,对方两人四目盯着,恐怕行不通。”于是又低头沉思,实然又是一道灵光闪过脑际,计量着不如如此如此,已然得到妙计,不禁大笑道:“妙极,妙极,我老道真也太聪明了。”
姬杨二人被他突来一笑吓得一跳,恼问道:“前辈说什么‘妙极’,莫非另有什么打算?”
颠风道人咧嘴叫道:“干你俩屁事,我们再来斗酒,看我老道输不输给你这乳臭未干的娃儿了。”
原来颠风道人心下有了这般计较:自己内功得天独厚,岂不如在这方面下心思,酒我依样喝下肚去,只须暗里再将酒水驱出体外,管我喝下去多少,也基本相当于没喝,届时任你姬杨酒量再好,总也不能斗得过我罢。
他这样打定了必胜心思,脸上得意之色着实难掩,不自禁又大笑起来。
二人见他醉态可掬,仍旧不肯认输,模样甚显滑稽,不禁莞尔。姬杨心道比便比罢,大不了再喝他几十斤,你酒量不如我,总须输的。使给王芙儿一个眼色,叫她将大碗斟满。
姬杨端起酒来,哈哈笑道:“既然前辈自信如初,好,后生便再陪你喝下去。”当先仰头将酒倒进肚里,倾过碗底,以示饮尽。
颠风道人也不怠慢,端起面前一大碗酒,一饮见底,脸上若无其事,左手则假装不经意地绕过身后,暗下驱气,将入肚之酒强行速逼入骸休四肢之内,随经脉里的真气一齐运转,引至左手五只手指指端,尽数导出体外。嘿嘿笑道:“休要小瞧了我老道的酒量,今日且跟你小子耗下去了。”
姬杨二人哪里想得到他暗下搞鬼,只道他说的是疯话,也不以为意,王芙儿忙着斟酒,姬杨则又接上一碗来,先饮为敬。他这时也微有酒意,面酣耳热,但想到酒量终究胜颠风道人一筹,并且此举关系着他自己及王芙儿的性命大事,说什么也不能在他面前示弱了。
颠风道人自不甘居后,也抢着酒喝,暗里却依样画葫芦,用内力将酒水导出体外。其时正是三更天,寒夜无月,全凭两根蜡烛照明,姬杨二人又如何注意得到颠风道人身后驱出的酒水。
如此又斗了十几碗,姬杨肚皮里胀得滚圆,已是半醉,头脑里晕晕乎乎地,强撑精神。却见颠风道人脸色越发的好了,心里不禁叫奇,寻思这糟老头会使障眼法不成,敢情是蒙过我与九妹双眼,其实一碗酒也没喝着。转念却想:明明看到他将酒喝下肚去了,能有什么障眼法高明至斯。真太怪极了。
他三十来斤酒入肚,虽也驱气将酒散往四骸,小半已由不得化成汗珠冒出体外,浑身燥热难耐,不得不脱去外袍,此际实也无法再忍,咕噜爬起身来,向颠风道人歉然道:“前辈稍等,后生且去方便一下。”不管他答不答允,径自去了。
颠风道人嘿嘿笑道:“去吧,别让老道我等久便了。”他手揣胜券,也不与姬杨计较小节。
王芙儿看看两根蜡烛即将燃尽,又去箱里取了两根续上,望着颠风道人,见他神色渐渐明朗,不禁暗暗为姬杨担心起来,前一刻己方还信心十足,只不知如何缘由,现下胜负之势竟然扳转过去。心里隐隐不安,寻思这局怕要输给这怪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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