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章 悉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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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波,虽无大碍,却使得姬杨三人心存余悸翌日别过石、包二仙,千万感谢。便折而北往洞庭湖。两方互相没有求问去处,是以俱不知对方是何行踪。
三人这一行更加谨小慎微,专寻偏僻路径走路,拣末街绝巷落脚歇息,遇见可疑生人更不敢疏忽大意,唯恐又是觊觎承青宝剑之流,多生事端。
三人沿着湘江而走,纵马两日,抵临湘阴小城。眼望南洞庭湖万顷碧波,无垠水境,何其遥广,一时却也不知所措,姬杨只悔恨当初不曾与曲正约明具体相会地点,只模糊不清地说会面于洞庭湖,现在亲眼见了才叫糟糕,这洞庭大湖横跨东西,衔接南北,岂止千里之广,倘想寻觅一个并不知行踪的人,好比于海底捞针,苍原寻栗,谈何容易!
深冬腊月之晨,骄阳煦照,云开雪霁,这是人们在这寒凛季节里最渴望不过的事儿了。但曲正一点儿音讯也无,湖中景色虽美,三人也无心赏玩。柳娇茹与姬、王二人口中的曲大哥没有半分关系,原也有心,但见二人焦切神情,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与羁绊。
三人在城里逗了一日,暗下寻访无果,便即北去。
三人脚程甚速,半日工夫,渡过汩罗江,便到达汩罗城。这天已是腊月初二,距初八更只有短短六日时间,尤显急迫。三人勒下马,在一间大客栈打尖。这并非是三人已放松警惕,不介乎出入于招摇之地,实则是出于探听消息之故,并且逗留顿饭工夫,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酒菜摆下,姬杨向堂倌赏下一锭银子,便问:“小二哥,近日可曾见过一个神英俊朗、剑眉星目、面棱如削并且带刀的少年?”他明知这种问法几乎不管用,进酒馆的客人何止千百,相别日久,自己更也不知曲正有何异人特征,这般模糊地说来,符合的人自也不少了。只不过多日寻觅无果,甚是懊丧,权当空暇之时无心相问,盼得无巧不巧,或能探得蛛丝马迹也未可知。
那堂倌果然如意料般地道:“英俊的少年见倒见过不少,客官你不就是一位吗,还有同座的这位俊秀无双的少年不也是!”特地往王芙儿那里一努,又道:“至于还带刀嘛,不知是怎样地一口刀?”
姬杨为难地道:“这倒不太清楚了。”寻思那日之所以与曲大哥别离,正是因他要寻刀之故,他那口绝刀到底是何等模样,自己从未见过,如何说得上来。心下更有隐忧,兴许曲大哥至今未能寻着他那口家传至宝呢。
堂倌‘以牙还牙’,便也道:“客官既然都不清楚,小人更也无从得知了。”揣紧银子,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此时正是用餐时段,堂中食客委实不少,两三、四五个人围成一桌不等,往来陆续,车水马龙。柳娇茹眼尖,碰了碰姬杨,教他去看西首上的一桌客人,细声道:“瞧见了么,那一桌上有三个寻常的江湖人士,并上一个道貌岸然的人,从那人行装打扮上看,多半便是风水相士了。”
姬杨道:“这怎么了,不对劲吗?”
柳娇茹道:“你想,江湖寻常士人与风水师并行,本就很稀奇了,但瞧那风水师还很不由衷,他那只左手始终放在桌下,左首那个凶霸霸的汉子左手下也握着一条麻绳,说不准便是缚那风水师的。”
姬杨仔细一瞧,果然如柳娇茹所说一般无二,自也奇了。暗忖这回兖州鼎之争,消息虽不明透,暗中也难免传露出去,所引来的江湖豪士定然不少,看这几人神情模样古怪,怕多半是与这回夺鼎有关了。
姬杨提神探去那四人的气息,见宣而浮躁,空而不盈,便知不是什么高明之士,修为较自己远为逊弱,便低头向二女道:“我们自顾着吃,瞧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再跟上便是。”

看那三个汉子吆喝着吃饱,结了账,便要带着那个风水师离开客栈。经过姬杨三人身畔,这回倒教三人瞧得清了,那风水师果然是那三个汉子的傀儡,一只左手已被勒起了红瘀,显然受罪不少。
姬杨见得四人前脚踏出店门,后脚便也结账。假作若无其事地跟踪上去。三匹黄骠马坐骑寄在客栈的马厩里,暂时不取。
街道上人潮涌动,川流不息,三人凭此作为掩饰,直追随四人出了城北,却见彼方仍没有停步的意思,让三人不禁踟蹰起来,王芙儿皱眉道:“杨哥哥,我们还跟不跟去?”
姬杨也是微微皱眉,思忖半晌,道:“我有直觉,这几人与兖州鼎有着脱不了的干系,我们跟着去瞧瞧也无妨,若真的要走远,我们就回头,否则也不差这一时半晌的工夫,真若能因此觅得厉害端倪,胜过我们茫然徒劳十倍。”
二女俱也点头。姬杨道:“不过这当儿再不比城里,人流稀少,可不能追得过紧了,否则要暴了行踪。我们凭着周遭障物,远远盯着便是。”
二女自然一切听他吩咐,当下姬杨引着二女,又小心翼翼地潜跟上去。
三人一路潜伏北行,见前面那四人脚步不停当,奔行疾速。走了三四里,眼望有一座百来丈高的山丘,四人便攀着上去。
晚日衔着西山,北风送来黄昏,拂过人面,尤觉飒爽冰凉。姬杨三人裹紧外袍貂袄,与前面四人始终持在三十来丈之距。姬杨所断无误,那四人俱是修为低微,若只稍高如自己,便绝没有理由不察觉后面有自己三人跟了这好大一段路程。
不消片刻工夫,前面四人俱已登临山顶。三人伏在一株蓬松的蔓藤下,见三个汉子与风水师捂在一起说话,但距离过远,只是见得嘴唇启合,拌着嗯嗯啊啊的声音,浑不真切。
姬杨扫了一眼前方,见十余丈外有一处低凹的土坑,深而较广,勉强能容下三人藏身,便向王、柳二女眨眨眼,自是示意跟上自己。王芙儿与他打小心灵相通,顿时领会,柳娇茹却一时会不上意,小声问道:“要怎地?”
姬杨指一指前面的那个土坑,道:“我们运起纵术,不声不响地飞到那个土坑里去,便容易听那四人的说话了。”说罢轻轻提气,当先飞将过去,轻轻落下土坑,不弄出一点声响。二女有了先效,修为也着实没有弱了去,纷纷运气飞将过去,动作轻盈,宛若下凡仙子。
土坑能容下三人,却也的确不是很大,三人挤在一块儿,难免要肌肤相亲。姬杨被二女挨在左肩右膀,姝妍娇体,温香软玉,顿觉冬去春来,雪霁花开,心里不禁一荡,魂魄便要被勾了去。
二女同是女子之身,却各发出一道迥异不同的体香,左面王芙儿是清淡飘逸,尔雅轻释,让人闻了精神倍爽。右面柳娇茹却是酥香温润,浓郁袭人,足显勾魂夺魂之媚,定力稍移,便要招架不住。却更见她秋水媚眸有一波没一波地送来,更让人血液沸腾。
见得二女娇美至斯,各分千秋。姬杨突然有那么瞬间想到:“此生若能有二女相伴,便是给我神仙也不做了。”念头一转,却暗骂自己龌龊非常,九妹对自己情深义重,自己岂能相负,更生更多非分之想!
他心猿意马,突然被王芙儿用玉肘撞了撞,蹙眉道:“杨哥哥,你怎么不听那四人说话?”
他回过神来,这才念及此来的目的了,当下敛起精神,一意去听对方有何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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