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我应该怎么做？”雷夜说话的对象是此时正在他身后的徒弟，“既然你自称是一个暗杀者
……那么，应该可以真正冷静地帮助我分析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做吧……”
“当时，你之所以不会直接把偷听你们谈话的我赶走，为的不会就是这一刻吧，雷夜。”九幽的声
音充满了嘲弄，“要不要我把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告诉你亲爱的女儿呢？说不定即使是她这么的依赖你，
也会倍厌恶也说不定啊……”
“九幽……”雷夜的声音深沉而缓慢，“我告诉过你，既然你执意要坚持你的暗杀者这个职业，就
要最大限度地保持冷静……你现在并不冷静。虽然我现在也很不冷静……但是那是在有关红瞳的方面…
…本来我以为，是你的话，应该可以给我一个中肯的建议的……”
“哼……我现在……非常的冷静……为什么不把你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你亲爱的女儿呢？”九幽的
声音更加的充斥着嘲讽的意味，“怎么，她现在这么依赖你这个‘好父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难道是在像我炫耀吗？”
“我……”
“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杀了她。杀了她，你就不会有这种需要解决的苦恼了不
是吗？按照你的性格，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吗？你可以为了她而有除掉我的打算，那么，自然可以
为了你自己除掉你的麻烦吧！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几乎完全没有停顿，九幽一口气说了一大
串的话。
“九幽……”本来一直在房顶上闭目养神的雷夜突然间睁开了他的眼睛，在夜色的映衬之下炯炯发
亮，“……不，没什么……”说着，雷夜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反而九幽被雷夜的眼神吓了一跳，一句“
什么”直接喊了出来。
“今天的修行结束了，刚才只是题外话……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回去就是休息了吗？”九幽回答道，意有所指，但是还是听话的消失在了雷夜的背后。
“你也学会听墙脚了啊……孤独……”原本坐在房顶的雷夜在九幽离去之后立刻躺了下来，只是依
旧紧紧抱着怀里的红瞳，“我以为，是你的话，一定会冲到我面前，一拍桌子，高声质问我是怎么回事
……”
“你会回答吗？”独孤孤独的声音自夜空之中响起。
“当然不会……如果你那么问我的话。”雷夜淡淡地说道，“但是现在看来，就连你都听墙脚了…
…大概，是一定要知道了吧……”
“当然了！”独孤孤独的话之中带着很大的火气，然后又突然之间把声音降了下来，“她……还在
睡着吗？”
“放心吧……”雷夜歪着头看了看红瞳在自己怀里恬静的睡脸，“以她现在这种身体，还要沉睡一
段时间……不会醒来的，你吵不到她……”
“哼，心疼了？要知道，我可是看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把她自己的身体破坏到这种地步
的！你明白吗？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她停下！哪怕是用强都不行……你能想像她为了摆脱我的封印对她
自己所做的事情吗？你能想像到不论什么时间我见到她都是在努力地拼命吗？你能想到在不到一年之内
一个普通人不借助外力只是透支生命将实力提升到七阶的辛苦吗？你到底留给了她一封怎样的信啊……
你到底凭什么要她为了你如此的拼命啊……”听到不会打扰红瞳，独孤孤独立刻咆哮了起来，“人心都
是肉长的啊！为什么你要在害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之后才知道心疼！”
“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呢……孤独……看来，你也是很喜欢红瞳的啊……”雷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寂
寞的笑容，“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疼……真的不知道……但是……左胸口真的很疼啊……凭什么会疼
呢……我凭什么还活着呢……”
“我早就应该死了，死在‘咫尺天涯’之上……但是我还活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活着
……为什么……会因为我的活着……让红瞳受到这种伤害……”眼泪，顺着雷夜的面颊流了下来。
“雷夜……”独孤孤独愣住了，这时她第一次见到雷夜的泪水，“你哭了？”
“是吗？”雷夜下意识想要摸一摸脸上，但是立刻记起怀里是红瞳，“我说……脸上怎么会这么凉
溲溲的……”
“雷夜……”独孤孤独迟疑了一下，“你是真的在乎泪儿吗？”
“应该是吧……我不是很确定……”雷夜给了一个答案，“我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开心，希望她可
以健康地成长，希望她没有任何的烦恼，希望她可以心想事成……这……应该是叫做在乎吧……”
“第一次见到红瞳的时候，是她的母亲抱着她拜托我照顾她……我欠她的母亲一件事，虽然当时不
高兴，但是为了我的誓言，无奈之下，收养了她……我一路看着她长大……直到六岁……这之间，我就
是一个万分合格的父亲。除了不能给她一个母亲之外，我认为，我所作的，绝对是一个好父亲。所以…
…红瞳一直对我很亲……至少，我没有印象我曾经因为她而生气过……摸着她的头，告诉她，她是一个
好孩子……给她讲故事，唱歌，画画，玩耍……我现在甚至在想，如果当初……如果当初我对她差一点
……或许现在会好过很多……但是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想，即使是知道了现在这种情况回到过去…
…我也未必能狠下心肠对她有一点不好……就算是当年的那个我……就算是只知道杀戮的那个我……也
不会允许我有一点虐待红瞳的倾向呢……对吧……就是这样的吧……你也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
“本来，我以为，红瞳那么的黏我是因为当初我作为父亲给她的亲切感……但是，结果我还是发现
我错了……我当初应该杀了那个人的……不应该手下留情的……如果当初心肠再硬一点，红瞳就不会知
道我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了……那么，也就不会有她现在的那种畸形的心理了……”
“这个红瞳，这个一旦发现我有些想要离开她的念头就会万分脆弱的小丫头，这个不论我说什么都
会乖乖听话的小丫头，在我不知道的时间之内……杀了她的亲生母亲……那个我本来就不应该让她存活
到找到红瞳的时候的女人……从来没有尽到母亲义务的她，在红瞳的心中……自然是比不上我这个一直
照顾她的养父的……所以，想要对付我的她，被红瞳杀死了……而且，还是在红瞳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
的情况之下……我无法想像……亲手杀掉生母的红瞳，没有人安慰没有人照顾的红瞳，当时会是怎样生
活的……那种精神状态，只要想一想就难以忍受的令人崩溃的感觉……”
“我是一个笨蛋……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心中有心事，也不会主动关心和询问……明明可以为她解
开心结……而我却选择了逃避……”
“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但是……红瞳怎么办……红瞳怎么办……”
“凉拌！你这个笨蛋！”独孤孤独一拳打在了雷夜的脸上，“你要知道，你是泪儿的全部！全部！
你知道吗？你在在乎什么！在逃避什么！在害怕什么！在暗示什么！在宣扬什么？你这才是令人作呕的
道貌岸然！她做梦都在叫着你！让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再给她一次希望！你这个禽兽……你既然都禽兽
过一次了，还在乎第二次做什么！禽兽！禽兽！你有什么资格让她还是这样的受苦！你做的好事难道我
不知道？你不瞒着我，但是你真的以为你瞒过她了吗？明明是一只禽兽……还装什么高尚……还装什么
清高！你！”
“虽然早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意思……”雷夜的声音逐渐悲伤了起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
“没错……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又不是泪儿这种轻易就能被你哄骗的小孩子！那种事情……那种
事情……再怎么错也不会错的她的身上吧！不可能的吧！禽兽……为什么……就连你的禽兽的行为，也
会得到她的谅解，更是让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爸爸，爸爸，以后每天都会有故事听吗？”
“爸爸，虽然有一点累，但是我可以坚持……”
“爸爸，快醒醒吧……”
“爸爸，请温柔一点……”
“我想要和爸爸在一起……”
“我已经不奢望可以赎清我的罪过了……所以，只要爸爸需要的话，哪怕是不能留在爸爸的身边，我也心甘情愿……”
红瞳……
让我拿什么……来偿还你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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