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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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指间的缝隙,发现面前竟忽然多了个人。
见得她面如冠玉,口如涂丹,身材纤长高挑,“祸水”二字是我对这美人的第一感慨。可惜她本该随着桃花飘飘的鬓发与衣袂此时却很有曲线感地紧贴身体,水珠沿着镶了银丝的衣角不间断地做自由落体运动,与那紧蹙的眉头、冷凝的神色完全不相称,甚至还有点滑稽。
我没有深究她为何会突兀地出现在这桃府的深闺大院里,而是偏了头,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
只见她学了知华的样子,如见鬼般伸手指着我,支吾了半天也只说得个“你”字,出口,却是温润有韵的男声,吓了我一跳:这人出场便如此妖异,明明貌若天仙,却是男子的声音,难不成,他是个妖人?想到这里,我心下警然,身形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企图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结果,才刚一动脚,只觉一阵疾风眩目,他已在身前。
那妖人低下身子,捏了我的下巴,不顾我厌恶的眼神与挣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起来。当他目光拂到我脖子上的玉佛坠子时,本是探究与不屑的表情猛地一顿,接着震惊、难以置信、疑惑、欣喜……种种好看的颜色在那张玉面上轮番上演,看得我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这人是好是坏?绑架勒索,或是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
但是,就算是本小姐长的好看了点,身价能卖得高点,他个人贩子也用不着这么的表情丰富吧?
“大胆狂徒,还不快住手!公主何等身份,岂容得了你这番轻薄?”

正当我心中忐忑时,一声极有气势的怒斥响彻庭院。妖人轻轻地放开手去,转过了身子,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听声音,应是祖母夫人来了。
桃木绞金的镂花手杖一下下击触着青石地面,发出清脆而窒人的声响。我偏了头,发现祖母夫人在母亲的搀扶、一群仆妇的簇拥下,缓步朝这边走来,脸上笼着浓浓的怒气。再看她的身后,一个怯弱而眼熟的身影亦步亦趋,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竟是那个发出女高音后转身疾走的小丫头。
“何处来的刁民,竟敢擅闯桃府内院,还轻薄于云姝公主!今日你不留下给我个说法,可就休怪老身无礼,不许你走出着高墙大院!”
我无语地苦笑,说什么“轻薄”,哪有那么夸张?
那妖人没有理会祖母的呵斥,而是回转了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桃临的人似乎都喜欢这种剖析人灵魂的活动,比如说桃樟帝,比如说桃族的长辈们,还比如,眼前这个美得不真切的妖人……
“原来如此,”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收回了对我进行着深层扫描的目光,又喃喃自语起来,“原来,你就是被人当做国宝的云姝公主。”
我一听就别扭,上下审视了一遍,自觉与“国宝”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如此一来便豁然了许多,只觉得这小子的眼神真差!不过又转念一想,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国宝”么?不知道还胡乱引用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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