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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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草棚,小梦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
叶子鸿把她抱到怀里,问道:“饿不饿,这里有点糕点,快吃吧。”
小梦一听有糕点吃高兴地笑出了声,叶子鸿坐到松软的草堆上,让小梦坐到自己的腿上,掰下一块糕点,围给小梦。
小梦津津有味地吃着糕点,还不时抬头与他说话。叶子鸿望着快乐的小梦陷入深思中,现在自己有50两银子,过日子应该没问题。可光靠这50两过日子紧了一点,他没有职业,没有房,也没有地,只能是坐山吃空。
自己过得清苦一点无所谓,可不能让小梦这孩子跟自己受苦啊。
与万小姐合伙开暑袜店是个不错的谋生之计,不过他现在可只有50两银子,租店铺,雇伙计,买布,制袜……这些都需要花不少银子,就算勉强开暑袜店,短时间内他和小梦又要无家可归了。
最好的方法是能一下买断上海县的尤墩布,制成暑袜在卖给客商。
800匹差不多能做成50000多双棉袜,除去本钱工钱,还能剩差不多900两,有了这些银子即使是在富饶的松江城开店铺也应该没问题,再则五万双袜子应该可以做到宣传效果。
突然,潭伯从身后拍了一下叶子鸿的肩膀,“后生,想什么呢?”
叶子鸿惊醒,“没什么,没什么。”
“我怎么看你一脸愁容啊,怎么……是不是袜子没卖出去?”
“不是,袜子已经卖出去了,银子也拿到手了。”
潭伯如卸重负,他一直都担心这袜子卖不出去,支付不了大伙的工钱,“既然拿到银子了,赶紧付了大伙的工钱吧,她们还都等着呢。”
叶子鸿一听觉得自己是有点误事,他刚起身一半,突然一条妙计浮现脑海中。
现在最重要的是瞒住布行老板,不让他们注意自己正在打尤墩布的主意,并神不知鬼不觉的买下尤墩布做成暑袜。这样,他才能让手中的暑袜,卖到最好的价钱。
最近一段时间,上海县里到处都是卖布的灾民,利用这种情况,来一计瞒天过海说不定还真能达成目的。
潭伯和潭大娘已经把做袜子的大娘大婶请了过来,叶子鸿按着她们所做的袜子数量发放了工钱,每个人都得到了200到300文的工钱。此时的粮价差不多是受灾前的三倍,一石下等米要2两5钱左右,这几天的工钱加起来能买一斗下等大米。
明朝时一石大米按现代重量单位换算大约为94.4公斤,十斗为一石,所以这些妇人给叶子鸿干了三天的活,得了十九斤左右的下等大米。虽说不多,但也能维持家计,这也就是灾后粮价高,如是放到平常,这些工钱能换50多斤大米呢,已经不少了。
所以妇人们对叶子鸿是感恩不禁,希望他还能给她们活计。
叶子鸿鬼鬼祟祟地让妇人们围拢过来,问道:“各位,家里的棉布还都没卖出去吧?”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回答没有卖出去,叶子鸿说道:“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让各位卖掉手中的布,还按原来的市价卖掉你们的棉布……只是,这件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各位需要先把棉布交给我,最迟十天,我会支付布银。”
妇人们闻听此言顿时闭上了嘴,谁也不敢把自家的棉布平白无故的交给叶子鸿。
“叶公子,这件事情我们还要回家跟当家的商量一下,这主意还得他们拿。”其中一名大娘说道,其他妇人也随声附和。
叶子鸿也知道,这件事情绝没有那么容易决定,“好,各位回去商量,明天一早把要卖的棉布拿到我这里。但有一点,各位千万要保密,如果谁多嘴透露了风声,害得我卖不出棉布,叶某可不负责。还有,这做袜子的事情,要等棉布的事情定下来后再做决定。”

众妇人谢过叶子鸿后离去,叶子鸿回到小草棚休息。
这一天叶子鸿过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在想卖棉布买尤墩布的事情,很晚才睡着。
翌日,太阳升起老高,叶子鸿才被潭伯叫醒,潭伯似乎已经习惯了天天来叫叶子鸿起床。
“后生啊,快点起床,大伙已经把棉布拿过来了。”
叶子鸿兴奋地从草棚里跑了出来,可当他看到眼前的场面时立刻被惊呆了。
“OH,SHIT……”脏话不由自主地从叶子鸿的嘴里蹦了出来。
原本给他做袜子的只有100多人的妇人,按每家10匹计算,叶子鸿认为自己最多能拿到1000匹左右的棉布,可现在,那些妇人的面前堆积着如小山一般的棉布,而且是每个人都是。
叶子鸿指着妇人面前的棉布,问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潭伯在一旁说道:“大家都信得过你,有她们自家的,还有亲朋好友的,还有其他人的。”
“其他人,其他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我昨天不是说不让告诉别人吗?”
“也没告诉别人啊,都是街坊四邻,大家听说你能卖棉布,所以都托认识的人拿来了棉布。”
现在,叶子鸿狠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这些棉布加起来超过5万匹,太离谱了。这可怎么办,拒绝,一定要拒绝……
叶子鸿为难地说道:“各位,我当初是答应卖掉你们的棉布,可你们给我拿这么多,我实在是……”
叶子鸿欲言而止,看着这些灾民们的眼神,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那眼神中充满了希望、期待和信任,对于卖不出棉布的灾民来说,任何希望他们都不想放弃。
就好象身患绝症的人一样,任何治疗方式都是一线希望一样。
见叶子鸿发呆,潭伯捅了他一下,“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收下她们的布。”
“我没想过会有这么多,往哪儿放啊,各位先等等,我现在去找块地方放这些棉布,再找几个人帮大家记棉布的数量,大家一个时辰后再来吧。潭伯,帮我照顾一下小梦。”
说完,叶子鸿转身往上海县城跑去,祸肯定是闯了,但未必收拾不了,虽然有点冒险……
万益斋文纸店。
万雪嫣在查昨天的帐目,程掌柜正招呼客人。
叶子鸿慌慌张张地闯进纸店里,开口就说道:“出事了,我……咦,您怎么也在这儿呢?”
原来程掌柜招呼的客人正是李易天员外,程掌柜与李员外几乎同时开口,“出了什么事……你们认识?”
“咳,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我介绍一下,员外爷,这位程掌柜和万小姐就是和我做生意的合伙人。程掌柜,万小姐,这位是我的恩人李员外,刚开始做生意的本钱就是他赏的。”
程掌柜,万雪嫣和李员外原本就认识,可经叶子鸿一介绍,情不自禁地拱手相互施礼。
李员外回过头,问道:“老弟,刚才看你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小梦……”
“小梦没事,是我……怪我做事太莽撞,那些帮我做袜子的妇人们求我帮她们卖布,原本我是想了个计策,可以买断上海县的尤墩布,然后用赚来的银子再按市价付给他们布价,等过阵棉布价格上升后,再卖掉这些棉布。这样就能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我想妇人们的棉布加在一起顶多会有几百匹,怎么也不会超1000匹。可是今天早晨起来,她们居然给我拿来了5万多匹棉布,我还答应以原来的市价帮他们卖布,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啊——”程掌柜和万雪嫣闻听脸色更变。
李员外倒是一脸不解,“老弟,帮你做袜子的妇人是谁,你又买尤墩布干什么?”
叶子鸿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无助地望向程掌柜和万雪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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