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扰扰凡尘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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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钱好手足无措的时候,金风及时出现,抱起玉露,回到了听风小筑。
虽然金风还是一脸平静,不过钱颢看见他的手在发抖。“金公子,让我来为令妹把把脉吧。”钱颢的话语很是诚恳。
金风点了点头,退后了两步。钱颢一撩袍角,坐在床边,伸出左手中间三根手指,搭在玉露右手的腕间尺关寸三部上。过了一会儿,又以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诊玉露左手之脉。
许久,钱颢站起来说道:“金兄放心,令妹脉象微而虚,隶属寒症,不过不要紧,我想大约是水土不服所致,她醒来可能还会有上吐下泻的症状,待我开上几副药,多休养几天便可见效。”
金风说道:“那就好,多谢了。”
“哪里,你我朋友一场,再说为人看病本就是我应该做的。金兄不必如此客气。”钱颢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金兄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妹妹来照顾令妹吧。”
金风看着昏睡的玉露说道:“也好,有劳了。”
钱颢说道:“我这就去煎药,金兄不用担心。”
“这些年来,还是她第一次生病,倒真叫我担心了。”金风缓缓说道。
“你们兄妹情深,真叫我羡慕。我那妹妹何时这么关心过我。不说了,我去煎药,金兄要是累了,就让我妹妹来守着吧。”钱颢说完,推门而出。
金风在床边坐下,小声对着玉露说道:“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不然为何这两天总在想着方初。你快点醒来吧,现在不是你睡着的时候,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睡觉。”
玉露皱着眉头,有些焦躁地把手伸到了被子外。
金风轻轻为她盖好被子,站起身,走了出去。
一会儿,钱好走了进来。替玉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金风金风,真的是像风一样的男子,不知道这阵风会不会为我停留。”
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说道:“唉,我在瞎想些什么。小小年纪,不该想这些。哥哥都还没有娶亲,我着什么急?况且,照着哥哥的性子,一定会给我找一个医术高明的人做夫君的。”
好夫君难找。这是这几天秦碧云真真切切体会到的。自从手脸莫名其妙肿胀生有水泡脓包之后,已经过去三四天了。每天敷用硫黄,也好了大半,只是手上脸上还留下深浅不一的疤痕。
秦碧云家中除了有小灵小素两个丫环之外,还有阿枢阿问两个男仆,在前面帮着秦碧云的爹爹抓药,有时也到后院干些重活。一来二去,好动的阿问颇得秦碧云的欢心,有事无事的,秦碧云都喜欢跟阿问谈笑。可是,自从自己手脸变成了这等模样之后,阿问总是避着自己,为此,秦碧云十分生气。再加上想起那日在娘亲墓前,说要自己找个夫君的话。秦碧云真的把附近有名的媒婆请到家中。
秦碧云不知涂了多少层脂粉疤痕还是隐约可见的脸上堆着笑,先奉上好茶,然后说道:“小女子秦碧云,今年一十九岁,家父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回春堂的名声您也一定听过,可知我家中也略有薄产,我的样貌您也见了,而且我还会刺绣,也曾认得几个字,侍奉爹爹也极孝顺。今日请您来,就是想让您帮小女子挑一个如意郎君,一定要样貌才华家世都好的夫君。”
媒婆喝了口茶,抿嘴一笑,说道:“姑娘,别人家都是爹娘恭恭敬敬地请我来做媒,怎么你是自己请我来的呢?”

“家父一生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从来只知道为别人看病,无暇管我的婚姻大事。家母去世得早,这整个内院也都是我在操持。所以今日才会是我请您来,还请您别见怪。我对您也一样恭恭敬敬的,红包绝对也不会少。”秦碧云也笑着答道。
“姑娘好年貌,家世也不差,老身自当尽力为你找一位如意郎君。看着别人一双双一对对的,老身最是开心了。姑娘放心吧,明日我再上门给你带几位公子的画像。”媒婆笑眯眯的说着。
秦碧云满心欢喜,封了红包,送走媒婆。晚上做梦都梦见一位俊俏的年轻公子在自己身旁作诗。
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开始精心打扮。上午,媒婆果然带了几张图来。
展开第一幅,只见上面画着一个闭着左眼射箭的男子。站在一棵树下,倒也英武非凡,威风凛凛。秦碧云已有些喜欢。媒婆介绍道:“这是城西的张公子,你跟了他天天有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天天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他父亲是城里有名的布匹商人,南下北上,挣了好大一个家业,如今只有这一个儿子,等你嫁过去,还不是什么都乖乖交到你手里。你看他样貌也好,家世也好,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你们两人多合适啊。”
秦碧云掩口而笑,说道:“这个张公子我记在心里了,您手中其他图画也让我看看吧。”
媒婆展开第二幅图,上面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公子,手中拿着一卷书,坐在一块石头上,一条腿弯着,脚踩在石上,另一条腿直直垂在石旁。文雅之气扑面而来,正是秦碧云喜欢的书生公子。媒婆又说道:“这位胡公子,家住东城,是书香门第,已经中了秀才,等着来年科考,中了进士好做官。你跟了他,以后就是官太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畅快。你看小公子长得多俊俏,又会读书,上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人才。”这番话直说的秦碧云心头痒痒。
接着,媒婆又展开第三幅图,上面是一个样貌普通,随随便便站着的年轻男子,手里正拿着一根不知名的草。媒婆看秦碧云无甚兴趣,马上介绍道:“这位公子,我是特意为你挑的,你家是开药铺的,以后总得有个人来接管吧,他就是个合适人选,虽说样貌家世都一般,不过这位白公子可是个妙手回春的郎中。跟你年纪也相仿,以后夫唱妇随的,得多开心。”
见秦碧云不为所动,媒婆又展开最后一幅图,上面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粉雕玉镯一般,比女子还漂亮,正站在花园里,就连身旁的花朵都黯然失色。秦碧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男子,不免有些惊呆了。媒婆说道:“这是皇甫老爷的小儿子,今年不过刚刚加冠。皇甫家有财有势,三个女儿也都许了人家,现如今缺的就是个能够管这一大家子的儿媳妇。如今多么好的机会啊,皇甫老爷让我替他儿子做媒,要是他能看上你,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还犹豫什么?就是这皇甫公子了吧。”
秦碧云芳心暗动,却也知道媒婆的话不能全信,当下只记下了几位公子的姓名,要媒婆过两天再来,到时自有计较。收了红包,媒婆眉开眼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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