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扰扰凡尘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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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位白公子,其他三位,秦碧云都有些喜欢,一时也难以决断,到底谁更好。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鼓足勇气,对自己的父亲说道:“爹爹,女儿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早到了嫁人的年纪,今日女儿自己做主,请了媒婆来,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夫君。”
中年男子搁下筷子,看着秦碧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女儿一样认真的打量着她。看得秦碧云不得不低下头。被叫做爹爹的人也不管小灵小素阿枢阿问就在一旁吃饭,开口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长这么大我还不给你找婆家吗?因为我怕你像你娘一样,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想我能照顾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也就够了,秦家香火无以为继是我该得的惩罚。现在我每天给人看病,就是在赎罪啊。你要嫁人的事,想也不要再想,我不会同意的。”
说完,饭也不吃了,径直起身,又走回了前面的药铺里。
秦碧云紧咬着下嘴唇,开始恨起这个爹爹了,为什么要当着下人的面说这些?为什么在娘亲死后还要说她的坏话?为什么我不能嫁人?我偏要嫁个人给你看,我要嫁给庐州城里最好的年轻公子,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身边!
一扭头,发现四个丫环仆人都在看着自己,秦碧云把汤碗摔在地上,大叫道:“看什么!碗碎了,你们还不赶快收拾!”说完,气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秦碧云觉得眼前的事情都那么让人烦乱。凡人都要这样吗?活在这个世上,都要经历这样的苦恼吗?为什么自己有一个这样的爹爹?为什么?
坐在镜子前,原本喜欢妆扮自己的秦碧云,开始讨厌起镜子来了,因为脸上的疤痕竟然没有消褪的意思。自己的倒霉事情已经够多了,所以不要再呆在这个倒霉家里。可是就算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这婚事总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不管了,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下午就出去打听,看看那几位公子到底有没有媒婆说得那么好,一定要找个人嫁了。一定。
为了要出门,秦碧云在脸上仔细涂了脂粉,梳了头发。没有叫上两个丫环,自己一个人偷偷从后门溜出去了。
先到了临近的城西,远远地就看见好大一间绸缎庄,门口有伙计热心地招呼,秦碧云低头走了进去。一边装作看布料,一边在想该怎么打探这个张公子到底如何。一会儿,一个中年妇人从后堂走了出来,对着一个伙计问道:“少爷去哪儿了?怎么吃过饭就不见踪影啊?他吃药了吗?”
伙计低头不敢看中年妇人,支支吾吾地说道:“夫人,少爷……他,他可能是出去散心了吧。小的……也不知道。”
“你还不去把少爷找回来,他的左眼伤势未愈,见不得阳光,你看外面那么晒,这可怎么得了?快去,多带几个人。”中年妇人着急的说道。
伙计不敢怠慢,叫了几个人出去了。
秦碧云心中纳闷,左眼伤势未愈?难道那位张公子眼睛受了伤?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要是严重的话,不就是瞎子了?当下大着胆子问那妇人道:“夫人,你家少爷受了什么眼伤?”
中年妇人打量了秦碧云一会儿,说道:“你不是来看布的吧,谁说我儿子眼睛受伤了?你哪知眼睛看见了,你哪只耳朵听见了?”
“你刚才明明是说你家少爷眼睛受伤,见不得阳光嘛。”秦碧云辩解道。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去别家看布吧。”中年妇人恶狠狠地盯着秦碧云。
“你……好,我走,我才不稀罕呆在这种地方呢。”秦碧云心中有气,甩袖走了出来。那个媒婆说的那么好,原来这个张公子眼睛有毛病,怪不得图上他是闭着左眼呢,那个画图的人,还真是高明,以为他在射箭,原来竟是瞎子。我怎么能嫁一个这样的人?而且他的母亲那么凶,我嫁过去以后还不天天找气受?
越想越气,秦碧云有些怀疑画上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有什么毛病。
皇甫家是城中第一富户,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皇甫府在哪里。秦碧云偷偷走到后门边,正在张望。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就急忙躲在墙边一棵树后。后门被人轻轻打开,一个人伸头看了看,发现四下里无人,这才走了出来,秦碧云偷眼看去,正是画上如花般的皇甫小公子。此时看他比画上的更加美丽,而且看来也身体健康,心下已然大喜。不过跟在皇甫小公子后面走出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两人就在门边抱在了一起,高大的男子像是亲了皇甫小公子一下,又伏在他耳边说道:“我晚上再来看你。”
皇甫小公子笑容满面,说道:“我等你。”
两人的语气都无比暧昧,简直比一对亲密的恋人还亲密。秦碧云差点看不下去,胸口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要一吐为快。等到高大的男子走远,皇甫小公子回到院子里,关上后门。秦碧云才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原来这皇甫公子竟有如此的嗜好,那他还娶什么妻子?直接嫁人好了。
虽然心中难受,可是秦碧云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位家住城东,中了秀才的胡公子。眼看天色不算早,连忙往城东走去。
打听了半天,才找到胡公子的住处。看着眼前两间破旧的房子,秦碧云的心都凉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男子端着一只碗,走了出来,样貌倒是画上的样貌,可是走路却一瘸一瘸的。秦碧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媒婆的话真的不能相信。四个人,三个自己看上眼的,居然都有这样那样不能让人接受的毛病。胡公子看到了秦碧云,说道:“姑娘可是来找在下的?容我去隔壁讨点米来。”
“不……不是。”秦碧云说着,转身跑走了。
胡公子还自言自语道:“谁家的女子,竟然这样不懂礼貌。”
秦碧云跑回家,连晚饭都没有吃,兀自躺在床上,嘴里喃喃说着:“好夫君真的这么难找吗?”
“好夫君不难找。要不我替你找一个?反正现在闲着也无事做,躺在床上都五六天了,我的病也好了很多,你的嫁妆都准备好了,不嫁白不嫁。”玉露在吃饭的时候,故意对钱好说道。
“我……我不要。哥哥都还没有娶亲,我不敢排在他前面。”钱好有些害羞,不敢看着三人,低头说道。
钱颢哈哈大笑,说道:“我这可是第一次看到我妹妹这么害羞。小女孩长大了,真的要好好考虑给她找个婆家了。”
“我不要,我不要,好麻烦。”钱好撅嘴说道。
“我们凡人都要经历这些事的,纷纷扰扰的才热闹嘛。”玉露笑着说道。
看着玉露的笑容,金风终于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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