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22 薄雾浓云愁永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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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海边扑面拍来的大潮暂退一般,云纵心里稍事平静,同妻各守炕桌一边,隔着一盏桃红色纱灯静静对视,面颊也浮出淡淡的温意如洒上层暖意融融的粉色。
云纵拉过珞琪的手,身怀有孕后那双凝脂般细腻润滑的手显得微胖,更是丰润。
此刻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尽在不言中。
“碧痕她……自你走后,她每记挂你就哭……哭得眼睛如醉桃。”珞琪低头揉着绸帕,羞怯的样。
“你呢?你可曾想我?”云纵握住妻的手,目光灼热地锁住她的眸。
珞琪挑眼望他一眼,又垂头摇头道:“横竖不是有那个玉娇梨伺候得你周到,何必我们挂念?”
云纵薄唇横抿,佯怒地松手赌气,将炕桌挪去一旁,只沉了脸看着珞琪,珞琪低头不语赌气的样。
猛然前,云纵如猛虎下山般扑过去,将珞琪扑躺在床上,慌得珞琪捶打他怪道:“小心孩!”
云纵撑着身盖在珞琪身上,小心不碰到珞琪那高拢起的腹,只脸颊缓缓地贴近珞琪的脸。
珞琪没有闭眼,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令她爱恨不得的面颊渐渐靠近,昏幽的灯影下逐渐清晰,再变得模糊,那冰凉的鼻头轻触到自己的鼻尖,随即那燥热如火的唇开启她的樱唇皓齿,浓情交融在一处。
珞琪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头脑一片空白。纵心里暗骂着千遍“冤家!”,寻思过无数见到丈夫如何排揎冷落他,可真待丈夫出现在眼前,满心的冰棱却如遇烈火般顿时化做一滩清水,升腾成迷蒙的雾气,被这灼热融化。
“吉官儿,可是该睡了,明日要早起,伺候老祖宗和老爷去颐和园给老佛爷贺寿,要忙一天呢。首发”
纱窗外清晰地声音。是它妈妈的叮嘱声,珞琪羞得“啊!”的一声,推开丈夫。
云纵抬起头一脸坏笑,对了窗外道:“奶娘,晓得的,我让媳妇给我揉揉伤。哎哟……哎哟……疼……轻些……”
那声音装得惟妙惟肖,珞琪忍不住要失声笑出声,被云纵伸手捂住嘴挤挤眼。
“吉官儿,打得狠吗?不是说,老爷就拿掸吓唬了几下?”它妈妈紧张地问。话音里充满心疼。
“疼,奶娘,哪个混蛋胡说八道,鞭没打在他身上。动动嘴便宜话谁都可以讲。**都打肿了……”
云纵捂住珞琪的嘴,自己一本正经地说,就听窗外它妈妈跺脚地叹气:“可如何是好?这……明儿个可还能随老祖宗和老爷去宫里?疼得打紧吗?奶娘去橱下给你拿些烧酒,在火上燎一下,给你揉揉。破了皮肉没?”
云纵松开珞琪哎呦呦地哼哼道:“能不疼吗!”
呻吟几声又哀哀道:“奶娘,都宵禁时分了,不要再去厨房找药酒生事了,若让老爷知道定是要责怪我了。就让媳妇给我揉揉就好。”
“当真能忍?”它妈妈不放心地问。
“奶娘,去睡吧。”云纵好说歹说劝走它妈妈,珞琪应食指戳着云纵的额头嗔骂:“装得如真的一样!可不要让儿学了你。”
“他敢!看不打烂他…….哎哟……”云纵一侧身,硌到伤,叫了一声。
珞琪心疼地按了他在炕上,只揭开衣裤看看。后背上或深或浅有三四道青红檩,反是臀上腿上纵横着**道伤。首发指甲一触,云纵周身一颤,倒吸凉气,嘴里却安慰道:“不疼不疼,唬奶娘的。”
珞琪反是鼻一酸。眼睛一红。泪扑簌簌落下来。
“怎么,替我疼。替我哭了?”云纵哄逗到。
“啐!谁个心疼你。横竖爹爹那里没消气,待回到龙城看如何拾掇你!”
清晨,珞琪迷蒙中就被它妈妈敲窗唤醒,同云纵一道洗漱更衣,匆匆去父亲和老祖宗房里请安后,上了马车向城外颐和园而去。
珞琪穿着诰命的吉服,同老祖宗坐在马车中,挑开轿帘看着天边那颗依旧璨亮的北极星,官道旁一望无际地苞米地,苍茫茫地伴随秋风阵阵袭来,珞琪不由打了几个喷嚏。
“琪儿,冷吧?来,搭上这个。”老祖宗将盖在自己膝盖上一张薄软的金虎皮搭在珞琪腿上。

“老祖宗,琪儿不冷,老祖宗保重身,这护腿的虎王皮,是太后老佛爷赏老祖宗的。”珞琪推却道。
马车走走停停,一路颠簸,老祖宗搂了珞琪在身边说:“琪儿,贴在奶奶身边,丫头,苦了你了。老佛爷是有口谕,念你身怀六甲,可以不去拜寿。可老佛爷也说了,这定是要有几个身带喜的给她带些福气…….”
“老祖宗,琪儿平素就喜欢热闹,巴不得带琪儿去开眼。若真是扔了琪儿孤零零在那宅里,琪儿反是要憋闷死。再说,官人他也去拜寿……”珞琪红了脸道:“人家哪里舍得离开。”
老祖宗心疼地抚弄着珞琪道:“好孩,你可比吉官儿这孩可人儿,懂事理。”
珞琪抿嘴一笑:“小妈妈都抱憾不能随了老爷出来见世面开眼界,羡慕珞琪呢。”
“她哪里是羡慕你出来见世面,那是羡慕你穿上了这身诰命服在人前显贵。”老祖宗尖刻道:“这人哪,越是贱命就越不认命,总想麻雀尾巴插大葱,去扮成凤凰。”
珞琪听老祖宗话里有话,心想老祖宗平日对家人还算慈眉善目,虽然对家中几位姨太太话语刻薄,但对霍小玉还是极好的,这话是在说小夫人霍小玉?珞琪疑惑的目光望向老祖宗,老祖宗闭眼叹息道:“不是说她,是说世上那些觊觎着华丽的顶戴官服诰封霞帔的人,为了能爬到那张不属于自己的桌,搭进去地艰辛怕要多出常人千百倍。嘿!可偏偏是那福分满碗端在手中的人不知道珍惜。真若有一朝,这奴才翻身爬上主人的椅上了桌面,那可是比主阴狠千百倍。”
珞琪听得更是不解,也不知道老祖宗是在指什么,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嚷声,声音越来越大。
马车帘外管家福伯的声音道:“老祖宗,莫急,咱们府地车同端郡王爷的车马抢道,前面发生了些麻烦,大少爷在交涉。”
老祖宗睁开眼,那眼光中满是威严,冷冷地扬长声音问:“端郡王?哪里来的个端郡
“就是刚承袭了爵位的端郡王爷载漪。”福伯小心谨慎地应承道。
“是他呀,他媳妇是太后老佛爷的侄女。可我这马车上地黄顶是老佛爷赐的。”老祖宗话音含怒,珞琪也不知道不过是路面窄,车辆先行后行的问题,老祖宗如何如此认真。
“大少爷怎么说?”老祖宗问,似乎卯上此事毫不示弱,福伯在外面说:“大少爷倒是说,都是赶路,谁早一步晚一步走都无妨。”
“混账话!他是这么说的?他老能依他?老佛爷赐着黄顶,就是为了方便我这老婆起早贪黑地进宫。”
珞琪见老祖宗恼了,才对福伯说:“福伯,您老在辛苦去对大少爷说,是不是天黑,这端郡王爷眼神不好没能看清楚老祖宗车上的御赐顶。”
福伯喏喏而去,不多时,车马起动,珞琪才长出口气。
老祖宗鼻里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道:“我这是在成全他。这如今的大人也不懂事,以为八旗弟都高汉官一等。但那也要看是什么人!他若真敢抢了这路,老佛爷追究起来,看他如何应对。”
一阵轻快的马蹄声在马车边,云纵的声音问:“老祖宗车马劳顿,再走出一程前面有了凉棚,我们歇歇脚。”
“这倒不必,赶路要紧。”老祖宗道,“吉官儿,你进车里来,喝口水,奶奶这里有温汤,用西洋保温地罐装着,可是暖了。”
清脆的应声,就觉马车一沉,车身微晃,云纵坐在车辕上一转身进到车中,挤坐在珞琪身边,车棚内的空间立刻显得狭窄拥挤。
珞琪嘴一翘,眼神中露着促狭道:“车身一沉,人家自当扑上车一只熊瞎。”
“哪里是一只熊瞎,我这只公熊瞎是进车来寻雌熊瞎来了。”云纵认真到,边在匣中捧出汤罐。
“啐啐啐,你满口浑说何苦把老祖宗也捎带上,真真该撕嘴!老祖宗珞琪骄纵道。
老祖宗无奈地嗔骂:“还浑说,偏是要等你老听到再捶你一顿,穿着朝服,还这么口无遮拦地胡说,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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