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祸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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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从内宫局传来的消息,曹和供认不讳,称他因我罢他的职一直积怨在心,左右思量便在那日宫宴中设下圈套陷我于不义,结果被乱棍杖毙。这样的结果早在我预料之中。也许心玫的死只不过是姬家弃车保帅的一个小小策划,毕竟姬家扶持皇甫文昕有功,心玫一死,皇甫文昕就更不会拿皇甫烟玉的死做文章了,皇后的后位还照样做得四平八稳。这种算盘对于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姬元烈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云儿!”已是夜深,我疲乏地躺在床榻上,心想他今晚不会回来了,却在迷糊中又听见了他的声音。“睡着了?”他自言自语地吻吻我的脸,脱衣躺在我身旁,猿臂轻轻一带,就将我拥入怀里。
我默不作声,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均匀的呼吸声,嗅着专属于他的阳刚气息。
也许他以为我真的睡着了,断断续续地对着空气说起话来,倒不像是说给我听,而是说给他自己听:“云儿,我知道把你留在宫里委屈你了……你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都知道。只是……我怕你离开我……虽然我是皇帝,却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做回真正的自己……所以,我自私地将你留在宫里……”
他宠爱地抚摸着我光滑的肌肤,十指穿梭在我如缎的青丝中,间或又吻着我,轻轻地叹:“云儿……若是你能听到就好了……老丞相精于玄术,曾说你会成为皇朝最尊贵的女子,又说你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知道吗?我很怕。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拥有后宫三千有何用?拥有这万里江山又有何用?”
他的话,让我深感心疼。他是善良的,也是脆弱的,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天子,终究还是个普通的男人,属意的也许仅是一份简单的能够相守一生的爱。
“云儿!”他又是一声低吟,手臂更用力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跑到我心里了,这么让我移不开眼睛?”他突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弯了弯嘴角,自然地挪了挪头,枕在他的臂膀上,惹得他又连吻了数次方才罢住,沉沉地睡过去。那眉,那眼,必然是笑着的,但愿他能做个美梦!闭眼,我也沉睡过去。
晨时,我一醒来,又是日上三竿。“春菊,怎么也不叫我?”没道理的,又睡了这么晚!我嘟囔着,披了外衣,仍没见春菊的影子,便又叫:“春菊?”
“不用叫了!我让她去给你准备早膳了!今天由我亲自为云儿穿衣如何?这件如何?这件是先前我吩咐下去给你新做的,嫩绿的,正好配你的肤色!”进殿的却是头带紫金冠、身着朝服的他。见了我,他俊朗无双的脸上嵌着阳光般的笑,手上像变花样儿似地就多了一套做工精细的衣裙来。
想起昨夜他的话,又见他特意吩咐宫女为我做的衣衫,我感动莫名,只得依了他为我换上新衣裙。
“刚刚好!”
不用让人来量身,做出的衣裙大小长短却不差分毫,必然是他用心之极的结果。“昕,你待我真好!”
“因为你是云儿!”他满意地看我换装后的样子。“来,我给你梳妆!”
多宁静的一时刻呀!我感叹着,望着镜中的他动作轻柔地为我梳理着长发,眼里尽是醉人的爱意,若能一生相携就好了!昨晚他口中所说的石老丞相的话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我竟有些后怕起来,因为从冷宫出来后的我已经不想再离开他。即使我仍信奉着现代的婚姻思想,内心承受着两个时代巨大的差异的煎熬,但我终究是个女人,为了爱屈服,为了他屈服又有何不可!倘若真像他所说,石老丞相精于玄术,能看出我是未来之人,那他所说必然是有所根据,不可能无中生有!
“娘娘——”春菊立在殿门处,见状又急步出去了。
“好了!别饿坏了,我们一同用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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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云且留住:第七十章祸根(2)]
结果在他威逼利诱之下,我吃下不少东西,差点把肚子撑破。膳后饮茶歇息时,皇甫文玥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宇阳殿,出语极不客气。“皇上,你怎么能拿我的终身大事当儿戏?”呀!难不成今天早朝,他下了皇甫文玥与司马傲绝的婚旨?所以这会儿公主兴师问罪来了?
皇甫文昕的脸精明无比,冲口而出:“皇姐,身为一朝公主,终身大事当然不可儿戏。朕为你许的可不是一般人。要知道,司马傲绝可是定南将军司马淳之子,文武双修,自从与火龙国一战告捷之后,朝庭上下的大臣都巴不得把自家女儿嫁给他。朕可是徇了私情,直接下旨于给皇姐你!”我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喷茶,只得捂了捂嘴!他这捉弄人的本事,我可是见识得太多了。
皇甫文玥愤懑地跺了跺脚:“母后答应过我,他日我成婚,夫家须文才武略均在我之上,否则……”
“皇姐文才超群、武艺非凡是皇朝妇孺皆知的事。朕既然下旨,就表示司马傲绝绝不输你。你若不信,大可先去会会他,倘若朕所说有假,你再回宫告诉朕,朕立即收回成命如何?”皇甫文昕笑得有几分奸诈,伸手朝我递来几只梅子。
“沐妹妹,你得为我做个见证。倘若司马傲绝是庸才一个,皇上的金口玉言可要算数才好!”显然,皇甫文玥极为自信,光彩照人的脸上扬起胜券在握的笑!
司马傲绝,如此佳人,你可要把握好了!作为幕后策划者的我与皇甫文昕对视一笑,点头许诺:“公主请放心,这个见证人我做定了。”事实上,我想当的不是见证人,而是名正言顺的证婚人!
见我许诺,她水袖一挥,二话不说便离殿,估计是打算去会会司马傲绝!

“这回称你的心意了,就不知道司马傲绝那小子是个什么态度!”皇甫文昕甩甩手,颇有些顽皮地说。
“你难道不觉得他俩是绝配吗?”我不以为意,心里偷笑,若是皇甫文玥以后知道始作俑者是我,她也许会气炸的,然后又想,根本不会有如果,因为司马傲绝人才一表,又文武双全,这样的男子可遇而不可求,一定能掳获公主的心!
“你呀!当红娘当上了瘾,把桃儿嫁掉了,现在又轮到了皇姐,下一个你又要打谁的主意了?”他摇摇头,宠爱地数落我。
“下一个?你别说,我还真想把你宫里的美人都弄出宫去嫁掉!”
听我这么说,他哈哈大笑:“我巴不得独宠你一人!”
原本以为他会语不成句,毕竟他是天子,怎么能独宠我一人?且皇后尚在。没想到现在轮到我无话可说!
“云儿!我御驾亲征得胜归来,已将兵权如数收回,并将姬元烈晋封当朝太师,调任姬磊为左丞相,事实上他们现在已空有头衔,并无实权。边疆守将也被我调换一空,朝中大权皆掌于我手,谁也奈何不了我!”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睿智突现,淡笑之间已安朝政。
我该说什么呢?从前我对他的朝政建议,他均一一做到,如今谁能拿他这个天子怎么样?也难怪姬元烈会怕他至此,宁愿舍弃了淑妃。如果他现在就想独宠我一人,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云儿?怎么傻了?我有这么好看吗?”见我发呆,他不由会心一笑,眉飞色舞地臭美起来。
“昕,我有一事相求。”回宫两日,我差点儿把素雪的事给忘记了。
“说!”他抿嘴笑。
“我在冷宫住了这么些日子,亏得方昭仪里外照顾。她是个心性淡泊的人,也有出宫的心思,你能否下旨……”
我还没说完,他乌黑的眸子就盛满了夸张的笑:“云儿,连住进冷宫的妃子的醋你也吃?”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想出宫,你就好心随了她的心意,也当是我小小地回谢她嘛!”我又不是醋桶……天天吃醋,我还要不要吃饭了?
“是你刚才说要把我的美人都弄出宫嫁掉,还没过一盏茶的时间,你连住在冷宫里的都不放过!这还不算吃醋呀?”他说得冠冕堂皇,好不自在。
“我……我说不过你。我不说了……”从前我可是说话有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今天我的口才怎么都不见了,反被他说得无言以对。窘着一张脸,我气呼呼地不搭理他。
“好,好,就依云儿的……把方昭仪也嫁掉,可好?”天哪,他嘴里蹦出来的话真是威力无比!嫁掉方昭仪?我的天哪,素雪要是知道了,非生我气不可……
“不说话就代表同意。”
“不行,她要是知道了,肯定生我气。”这主意出不得!
“云儿,你可还记得你欠下一门婚事?”他神秘兮兮地笑了。
“我欠一门婚事?”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
“是呀!被你退婚的言成方你不记得了?”
呀!言成方?怎么他突然提及他来了!“他?”
“木美美出嫁,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诺大的排场居然被你用巴豆粉搅了,还退了婚。这还不算你欠他一门婚事吗?”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连我用巴豆粉害了一群人的小事他也心知肚明,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那你突然提及他做什么?”
“前年和去年的秋试,因姬家把持大权,不容我起用新材,所以他均名落孙山,但今年秋试,我敢断言他必将名列三甲!此人当初能不嫌你肥胖之躯,必然胸怀宽阔,以方昭仪清静如水的性情来看,他二人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她跟了我数年,我总是亏欠了她,为她觅门好亲事也算是一种补偿。”好家伙,他的鬼主意比我还多!
“嗬,你比我精明多了!高明!”我喜不自禁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小小地赞美一下。
“我还有更高明的,要不要听听?”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听仔细了。
“你讲,我听着!”我倒要看看他又有什么好主意!
“云儿,想不想报仇?”
“报仇?”我没听明白他的话。
“在皇陵,你差点被文森欺负了去。这仇就算你不报,我也得报!”
啊?连这他也知道?“这你也知道?可是我已经扇了他四巴掌!”
他眼冒火光,想是心中那团火已经烧了许久。“这怎么够!敢对我的云儿不逊,我非让他吃吃苦头不可!”
“那你想怎么做?”皇甫文森,这可是你自已做的孽,连你兄长都饶不了你,这可怪不得我!
“他不是为一个叫苏千丝的女子闹得连太后都知道了吗?我就把他卖到苏千丝所在的喜红楼去……”哇,男人吃醋的方式真可怕!他笑起来阴森森的。
“昕,你笑得好可怕呀!他可是你的亲胞弟!”好在被整的人不是我!皇甫文森,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一向视美女为囊中物,竟然连你都想染指,既然这样,就让他好好碰碰壁,也省得他这么不成器,老让太后姨娘担心!”
想到堂堂一个王爷,被卖到京城最大的妓院里,成天受那些个小姐、老鸨的气的情形,我就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你这做兄长的真可怕!”若是皇甫文昕知道他的兄长这么记仇,恐怕会以为这是我出的馊主意!
“不说这些了!来,云儿乖,再吃一块绿豆糕!”讲完姻缘,他又发挥起他那超级无敌的爱心,非说我太瘦,要我多吃!
“不吃!”我撅嘴抗议,起身跑开了,与他在殿内东跑西跳,嘻笑追逐。
“乖,再吃一点儿!”
“不吃就不吃!”
……
欢笑之声绕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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