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风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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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们彼此的不断的深入的接触和不断的发现彼此身上的闪光点,杨莲和杨事明的关系很快就飞跃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并且他们之间发生着感情的质变。
杨莲开始信任杨事明,且她的脸上微笑也多了起来。此时的杨莲,她的内心正发生着极其微妙的变化。她的那颗心就犹如经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知道何时到头的冬眠一般,坚硬的外壳已开始分崩离析露出了她软柔的花心,这样的花心以她柔软粉嫩的娇媚姿态在迎接着新生活的到来。
杨事明是一个不一般的男人,他以他的耐心、专心和爱心改变了杨莲的尘封多年的心里顽疾。杨莲也知道自己的改变与他是分不开的,所以她看向杨事明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柔情似水了,而且她开始以大方正常的心态去接触人群了,也由此,她发现了很多她在与人接近的乐趣,而这是过去所忽略的,因而她的笑声也多了起来。
杨事明觉察到了杨莲的变化,他为她能如此的转变而高兴,对她的如此的信任自己而倍感欣慰,更因为她是自己倾心爱恋的姑娘,所以在他的心里充满了刻骨的柔情。他对改变杨莲增加了几分自信,他订的计划也正在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杨莲和杨事明都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分别拿到了企业工人岗位操作证。杨莲满心欢喜的与杨事明回到了车间。车间里的人都惊讶的发现杨莲这个小妮子与两个星期前相比竟是变了一个人。
更令杨莲感到惊诧的是,她刚回到车间不久,车间主任就找到她谈话,说要把她从现在的底部分总成组暂时调到底部骨架组去,那就是说,自己离杨事明将朝夕共处了,要与他一起工作这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呀!当她心怀欢喜的走出车间办公室时,迎面就站着杨事明,他正以一种灌满深情的眼睛罩住了杨莲的眼睛。杨莲的一派难得的春色浮于脸上,碍着车间里的环境,她只是羞涩地对杨事明笑了一下,然后就匆匆的跑开了。
杨事明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感触,他为了他爱的女人已经做了很多了,而且还要做下去。杨莲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动用了关系把她调到自己身边的,他要把她保护在自己最近的距离。
事情的发展总是很具有戏剧性,杨事明从发现了杨莲起,他就经历了一系列的人性上的起起伏伏,感情上的跌宕翻腾和心绪上的不断的回旋,从刚开始的被动变为现在的主动,这其中的甘苦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又有谁知呢?新的关系和新的感情都在建立中,而如今的一起工作更是让他与她的情意达到了那种比翼齐飞的程度。
在底部骨架组,那是一个纯男人的世界,因为花的都是力气活。杨莲需要做的是当他们把车的底部全部焊接好以后,在骨架的关键部位用二氧化碳焊进行焊接,这样就更加的牢固,因为汽车的底部骨架承受着车子在运行中最大的压力。杨莲的工序在他们的最后,所以当男人们在拼命的工作时,杨莲按照规定就坐在工位边很认真的看杨事明。
杨事明工作起来是非常的刻苦专心的,所以他刚来没多久就受到了车间领导的重视,所以安排他去参加培训,同时他们也看出杨事明是个人才,经过车间领导商讨,让杨事明担任底部骨架组的班长。这也是因为他的政治条件过硬,他在部队上就已入党了,退伍军人的素质总是过得硬的。
这是整个社会对男人的要求和普遍的看法,而女孩对男人的心思就是另外一个样了,那是无限的猜思和柔肠百结,女孩对爱的来临总是有那么一些的不自信。
杨事明那一股子的干劲,他那矫健的身手,他那俊朗帅气的脸庞,他那乐于助人的品行,无一不是在杨莲的眼里成了一副画。杨事明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眼里和心上了。
她在等待工序下来时就总是在想杨事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和他的相遇是上天的特意的安排还是自己的幸运?回顾以往还真是很有意思的呢!一个女人能遇到这样的男人真是没白活这一生。想到这,她就会不由自主的窃笑一下,不敢让人发现。
在工作中的杨事明也没忘了杨莲,他偶尔也会来个现场版的浪漫。他会在工作的换手中回头对杨莲或俏皮、或安慰、或深情地笑笑,有时也会对她做出一个怪脸逗他心爱的女孩笑。同时,杨莲也会或羞涩、或调皮、或柔情的回笑一下,对他做出适时的反应。
两人在朝夕工作之中在不断的含情脉脉之下,两颗心是越来越近了。
在繁忙的工作过后,在吃过工作餐后,他们就会到车间外的草坪上背挨着背的说着只属于他们的私话。
杨事明会利用这个时机对杨莲讲许多。他会循循善诱地把她自身的一些悲观、失望、消极的东西统统打扫干净。他还说:“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应该知道人生就是有很多的不如意的事情的,不仅你会遇到,其实别人也一样的会遇到的。你看别人不是还活得很好吗,那是别人能放得开,你呀,就是小女人的心思,总也放不下,这样不是让自己背着个担子在走路吗?这样是不是很累呢?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只要是在这个地球上的,每人个人都活得不容易。生活就是会出很多的难题在每人的面前。我们每个人都要树立起自信、自尊、努力、奋斗的旗帜。有了这些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微笑的面对生活的健康心态,人生中的各个关隘都能不攻自破了。说不定,再奋力前进一步就是幸福的天地呢?”
诸如此类的话,杨事明是在工作中讲,在休息时讲,在吃饭时讲,简直是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了。
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杨事明的诱导在一天天深入有效的进行着。天长日久之间,慢慢地,杨莲在自己的内心来了个大翻检,她开始反省自己形成仇恨激进的根源,反省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最重要的是她认识到,自己陷在了自己做的陷阱里而不得自拔。
同时,在内心很是隐秘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在对杨莲说:“一个人假如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去往哪里,没有个定所,几经寻觅也找不到,这是个失去自我可怜的人。”

杨莲其实也知道杨事明说的每句话都很在理,但好像心中就是有一个魔鬼,她就是很难摆脱身世之迷对自己的不断放大的困扰,在翻滚愤恨和平静释然两点之间,她总是摇摆不定左右思虑,这两股势力彼此无情疯狂的交锋,这种思维的消耗让她疲惫不堪,真不知谁才是最后的嬴家。虽还分不出个结果,但她知道杨事明在自己身边在支持着她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杨莲还处在这种摇摆中时,有一件事对她的触动非常的大,把她几乎平静的心又掀起了狂风巨澜!因此,她宿命地认为,她此生这个难解的心结将困扰她一生,她始终是无法摆脱它的!
杨莲经常到她过去呆的底分组看望那些老同事,这个组以中年女性居多,所有的车间里的中年女性都到了这个底分组,因为这个组的物料是基本上适应女人的体力的。杨莲和她们相处了一年多,对她们很有一些感情也较喜欢她们。
她们虽然有时是有些婆婆妈妈的,但她们不失善良、热情,有时她们也活泼得象个女孩子那样的天真烂漫。以前她们对杨莲很关照,知道她的个人情况,给她带吃的带穿的也带好用的,这让杨莲很是感动,让她暂时感受到一种类似于“母爱”的感觉。所以当她调到底部骨架组后,杨莲还时常的记着她们,常常回去和她们聊聊天。
这天,底分组里的事物并不忙,其他的一些妇女都在一旁休息,只有底分组里一个年纪最大的女工叫宫月英的正在做点焊前的准备工作,她此时正拿着一把双面小锉刀在修磨悬挂点焊机的电极头。杨莲正好走过来,她看到宫月英这么大的年纪了,她的身体又较肥胖,蹲在地上很是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修磨,让人看起来的挺累的。
宫师傅在过去对杨莲还算是很关心的,她经常对杨莲讲一些不是很好笑的笑话,她的意思是让常常忧郁不展的女孩能快乐起来。杨莲对宫师傅的一番好心是心领神会的,她很是感激宫师傅,也由此对她的印象很深刻。见宫师傅这样的情景,于是就很自然的走到她的身边,说要帮她做事。宫师傅笑了笑,揩着满头的大汗,大声地对杨莲喊道:
“小莲子,不用不用,我自己行,自己行。”
杨莲也就势蹲了下来,与宫月英慢慢的聊了起来。
宫师傅是已届退休的年龄了,本来照厂部下发的文件,她早该退休了,但她一直拖着没退。这其中是有个原因的。原来宫师傅有两个她引以为骄傲的正在读大学的儿子。这两个男孩子都是很会读书的料,大学的所需花费大家都不说自明,且她又有两个。因此她的负担很重,如果退休那简直是要她的命。厂里要她退休时,她是在厂长办公室里痛哭流涕,哭诉她的苦楚和不易。最后惹得厂长大动恻隐之心,对她网开一面,竟让她想什么时候退就什么时候退,只要她还干得动。
她的老伴的收入主要是负责日常的衣食住行,宫师傅的收入主要是负责她的两个宝贝儿子的学习费用,于是宫师傅就在车间里拼死拼活地干。尽管如此,他们的日子还是过得紧紧巴巴,老两口的省吃俭用简直到了抠门的地步,那是把抠牙缝里省下的钱来供儿子们上学读书。宫师傅穿的衣服除了补过补丁的工作服还是补过补丁的工作服。就有些老同事在暗地里讥笑嘲弄她,说她有的是钱不会用,还故意在厂长面前哭穷,一副穷酸样就一辈子的穷酸命。
反正讲宫师傅的话都很难听。宫师傅也知道她们背后说她小气到了极点,但她才不管这些闲言碎语呢,为她支撑的是她有两个很争气的会读书的好儿子。而那些说她的闲话的女人们,恰好她们的子女都是不喜欢读书的,所以她们嫉妒她,也才会去取笑她。宫师傅依然是我行我素,毫不在意她穿的工作衣寒碜,反而让她觉得很骄傲。
去年底,宫师傅的大儿子考上了研究生,学习费用增加了两倍,他打电话来叫父母把钱给自己汇过来。这叫宫师傅有些犯愁了。如果全数寄过去,那老两口的生活可就捉襟见肘了,而且小儿子的本科都还未读完,她想这大儿子的研究生以后再说吧,所以钱迟迟都没有寄过去。
今年过年的时候,几年都未回来过年的大儿子特地从东北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他与父母很郑重地商讨此事。儿子希望父母像以前那样鼎力支持他读研,能考取到这个机会是很不容易的,如果读完将来找理想的工作那筹码也要重许多。自己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后,一定是会孝顺报答双亲的。
老父说:“等你将来找了媳妇,还会把你老爹老娘放在眼里?”大儿子正色说:“(此乃经典之语,几乎令杨莲全身热血沸腾。)爸爸,妈妈,你们这样说显然是不相信你们的儿子了。有一件事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我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的身体里流着你们的血。你们拿着血汗钱供我们读书,无非是为了你们的孩子有出息。如果我有出息了,爸爸妈妈的脸上也有光彩,同时也能改变我们家被人瞧不起的命运。弟弟也是一样要担当起家族兴旺的责任。今天你们在我们身上的投资为了我们的将来是很必要的。我们兄弟俩是爸爸妈妈生命的延续,我们骨肉相连血脉相亲,任是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也分我们不开的。爸爸妈妈,你们挣钱不为我们,那又是为了谁呢?爸爸妈妈,你们说我这样讲对不对?”
宫师傅讲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情绪跟着就变得激动起来,眼泪也跟着就流了出来,手上修磨电机头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宫师傅这时又加了一句:“我儿子说,爸妈,你们拼命挣钱,我就拼命读书,为你们争气!”
这一句带有强烈点睛的作用。在一旁的杨莲受到了极强烈的亲情的感染和震撼,这真可谓是亲情世间无敌呀!杨莲的眼泪也随着宫师傅的眼泪毫不掩饰地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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