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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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结果都已预料到了,但是当它直挺挺地出现再你的面前时,你还是无法接受.
1998年6月15日,是令杨莲终身难忘的既心碎又断肠的日子!
世上最疼她的人,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给了她温暖的家的人,给了她世上许多许多东西的人,伟大光辉的母亲形象——冯利,就在今天,悄无声息的在杨莲面前仙逝而去!
杨莲是无法相信母亲就这么去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杨莲的头脑里是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还能有什么可做的,但是她内心的冲突却是激烈有声的.她呆呆地盯着床上母亲那灰白色的遗容,所有过去的往事如潮水般的在此时此刻全部涌上了她的心头!那些行将老旧模糊的前尘往昔,因了母亲的故去而显得异常清晰起来,也该是她认真回顾的时候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初如果没有母亲那双善良的眼睛,就没有杨莲现在的生活,她的命运是和母亲紧紧的连在一起的.
母亲在当年较艰难的社会总体条件下,完全是出自人性的至高点——善良,她是毅然决然的抱养了杨莲,这个不知从何来,身体状况也不知如何的初生就遭遗弃的女婴,冯利的行为和勇气可嘉!
为了养育杨莲,冯利以四十五岁的高龄付出了其他母亲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爱心,她牺牲了许多东西,例如金钱,时间和健康,同时也包括家庭中的其他成员.
当年的母亲是那么的优雅贤良,琴棋书画博古通今,出口成章闭口成吟,有多少人羡慕母亲的才华呀!
可如今,母亲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另一个世界,这又让杨莲经历了一次丧失亲人的悲痛!这次更甚,母亲是自己生命的缔造者!大哥说了一句话令杨莲以后遇到艰难坎坷想起来就心酸不已:
“今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哪个人会像母亲那样关心照顾你了!”
当时,杨莲还没嚼明白这话里的真正涵义,只觉得母亲去世把自己的心也带走了。然而只几天后,再回味这句话,才领悟到,不管世态怎样的变化,炎凉?冷酷?无情?伤害?等等等等,只要有母亲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心里就有了支柱,有了信心,有了温暖。
但母亲去后,且不说晚上的孤寂凄凉是多么的深入骨髓,想到以后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世俗的风吹雨打,她的心就不由得潸然隐痛!
母亲的灵魂已是飘忽而去了,她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面容栩栩如生,但生气全无。辛劳了几个月的大哥默默地坐在床沿边,象个木雕人似的定定地看着母亲的遗容。有一段时间,他长久地定定地盯着母亲的面容,还在祈望奇迹会有发生,母亲还能醒过来。
他不相信母子之间就缘尽于此了?人间的伤痛莫过于自己挚爱的母亲在自己的面前逝去。儿女无能为力,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的故去而什么也做不了。伤心呀!悲痛呀!
杨莲的大哥在此时是异常的沉默,静谧的小空间里似乎有一种神秘的东西要在沉默中爆发!
杨莲的心里是一片惨淡灰暗,母亲在自己面前悄然而逝的人生情景给了她最沉重的人生体验。在那一刻,她麻木得都不知自己应该是怎样的一种表达自己痛苦情绪的方式。她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沉默,好像就这样沉默下去就能跟着母亲一起去了,她不愿生活在一个没有母亲在身边的世界上。
她低眉垂眼地坐在另一边,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真是吓了她一跳:一向坚强沉稳宽容又具有权威的大哥,哦,他是世上最好的大哥!此刻,杨莲的大哥竟在无声的哭泣!他卸下了平时严肃的表情,就在此刻竟在不可遏制的无声痛哭!
那份不可复加地伤情于痛苦,感染并击碎了杨莲那压抑至深的情感,无比哀伤的泪水就也跟着扑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大哥与母亲之间的母子感情在杨莲看来在这个世间上是难寻其二的。反照杨莲那所谓的生理上的父母,杨莲觉得他们是无比的丑陋,极端的可鄙,她甚至希望他们不要再世为人,去变一头猪或是狗,都比当人来得好。
杨莲的大哥为了延续母亲的生命,他是想尽了一切可行的方法,动用了所有能用得上的治疗手段,其动力之源就是血浓于水的绵绵不断的亲情!并且母亲——冯利是个崇高形象的化身,她是杨家的精神财富!然而,自然规律却不管这些,什么都不可逆转了。
在母亲去世的这残忍庄重的令人悲痛的时刻,杨莲的内心是强烈的激烈动荡,曾有的自私肮脏的念头无处遁形,她认真地面对自己的真实的无任何虚饰的内心深处,就像是电脑扫描一样,开始了严肃的自省。

当大哥出去料理母亲的后事时,杨莲是满怀着万分无比的悲情“扑通”一声跪在了母亲的遗体前。含着难以言述的心情开始声声忏悔自己过往曾有的过失和所言所行,以及自觉的醒悟到的自己在这个家族中未来的不可推卸的责任义务和使命。人在做,天在看。母亲已经飞逝成仙了,一切请母亲的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杨家的所有的一切!
杨莲说了多久就跪了多久。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双膝酸软不已。她的这一番告白也消耗了她许多的体力,让她感到了疲累,于是她在母亲旁边的小床上睡了过去。
料理后事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杨莲在这三天却过得伤精动骨,过得如梦魇一般的虚幻。她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似的。三年前父亲去了,如今母亲也去了,就这么快的尘归尘,土归土了。现实竟是这样的残酷顽劣。杨莲对现实的残酷无情已是领教了一二,以后只怕是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当年父亲因中风去世的时候,就只在一夜之间,杨莲当时还未过21岁的生日。
1995年3月11日,世上最好的父亲下葬,那天正是杨莲的生日!就在三天前,父亲还笑呵呵地说:“过几天就是莲儿的生日了,带了你21年也带亲了。你生日那天,我给你买个礼物!”
杨莲是非常爱她的爸爸的,他总是那么的笑呵呵的,待所有人都是那么的好,在当地是个有名的好人。杨莲的爸爸的这种好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了,当一个人好得无法用语言来说的话,那才真的是一个好人。
杨莲是满怀着欣喜的心在等着爸爸的礼物。万万没有想到,竟等来了父亲的辞世!这竟是父亲送给自己的最残忍最悲哀的“礼物”!
更残忍的还在后头,当杨莲看到父亲的遗体被推向焚尸炉的一刹那,本已哭累了的杨莲又爆发出嚎啕痛苦的声音,那可真是撕心扯肺!就在那个瞬间,她甚至想陪着父亲一起进那口焚尸炉。
母亲去世前,大家都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必然到来,心理上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心理上也做好了准备。但真到了那一刻,悲痛反而被压回了心里,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又一点一点的释放了出来,其痛苦程度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和原子弹爆炸成比。那种摧心肝裂肺腑的感觉犹如生了一场大病!
杨事明在得知了杨莲的母亲去世的消息时,他的心里有说不出滋味的悲伤。他的悲伤是为了杨莲,她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如今养育她二十四年的母亲撒手而去,她不定成什么样子呢?他为此焦虑不安,他很想在她的身边安慰她,帮她减轻一些痛苦。于是,他打电话给杨莲,问是否能上她家帮忙。
杨莲感激杨事明对自己的一番心意,心想能认识并交上他这么一个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但她还是拒绝了杨事明上家来的好意,她还是有些个顾虑的。她的心思想得太多了。
杨事明以为杨莲是不想麻烦他,心下不由叹息多次,心里压抑多时的对杨莲的爱在此时汹涌澎湃地在他的心尖上。他想,是时候了,该是向她表白的时候了。不然,她永远都要拒绝你的。这对杨事明来说,已经认为是不能容忍了。
当春妮把这个消息告诉财旺和玉花时,他们是一阵唏嘘。春妮哀叹妹妹的命运实在是可堪见怜。她以后失去了母亲的依傍,她如此一个弱质女子,生活就会艰难了。她需要一个宽阔的肩膀可以依靠,而杨事明就可担当此任。因此,她在电话里对杨事明说,好好的关照杨莲,把他的爱心全部的释放,要让妹妹知道,失去了母亲的爱护,要节哀顺变,以后还是会有人爱她的。
杨事明的心稍稍的有些紧张,虽然与杨莲朝夕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由于越是了解她才越怕伤害她,希望她不要以为他过去对她的帮助是另有所图,是怀有目的的。杨事明体会得到也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坚强的人。有的时候他认为她可能受不了了,但没想到她的表现就象没事人一样。但她的内心他还是不能完全的把握,她还是埋藏得很深。但不管怎样,现在他的身上有着一项使命,他要取得杨莲对自己的绝对的信任,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接受自己的爱,然后才能与春妮见面,最后把她带到她的生身父母的面前。
这几步的跨度和难度都比较的大,一步都不能错,每一步都要小心,不然弄砸了就很难进行得下去了。趁着杨莲办后事的那三天,杨事明在积极的酝酿自己的情感,他就单等杨莲的再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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