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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晓韩又赖在我家不走。躺在床上了,晓韩突然问我:“怎么又和他在一块儿了,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晓韩的洞察力太敏锐了吧。我手捂心口突然有了心肌梗塞的症状,酝酿了一下午的汗水终于涌泉而出。好在关了灯周围一片乌鸦黑,晓韩看不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所以我决定死撑一下,现在还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
“谁啊?”我假装丧失记忆很久了。
“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车了。好在你哥没见过他的车……”
“哦,他啊!”我一副恍然的样子,强做镇静的说:“他来找刘雷的,为小皓的事,不是为我。”
“过了暑假你真没和他联系过?”
“真没有,我骗你干啥?”
“既然没联系,那你怎么肯定他一定来找刘雷?”
晓韩这不是在套我的话吗?以前没觉得他这么懂谈话艺术,念了一年多设计,他也高层次了,也干起这种捕风捉影的事了。虽然我的这件事里风影具在,可晓韩对我的极端不信任严重伤害了我的感情。
“我和他有联系又怎么了?昨天我还住他家呢!”我赌气和晓韩顶着说。
晓韩突然转过头注视着我说:“你昨天就回来了?那说值勤的事根本是骗我了!”
晓韩激动的撑着上半身趴了起来。两只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像要把我看出个好歹。要说我用值勤骗晓韩真是冤枉,我也是上当群众。我跟晓韩解释,可晓韩不听,一口咬定我就是骗他。晓韩说话的口气怎么酸不啦叽的,好像从山西省急调了两车皮的醋。我额头上在冒汗,心头上在冒火。北醋南调这么浩大的工程晓韩说干就干了,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级别够不够。小皓这么高级别的省级领导都没敢号召的项目,晓韩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小老百姓愣就敢干。晓韩又不是我的主管领导,我和谁在一块儿还要他审批不成?我哥回来当暴君就够意思了,晓韩也觉悟了变着发增加我苦难的历程。
“你改主意不去玩儿了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要回来找你?”
“你当然应该知道的。你说不去我肯定就不去了。这还用问!”
“你和你同学玩你们的,跟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你不去,我跟他们去有什么意思?”
“那是你的同学,又不是我的!有没有意思我怎么知道?”
我气的“噌”就坐起来了。但没成想起的太猛,跟晓韩的头撞上了。“砰”的一声,眼前一片火星乱撞。晓韩见我真生气就不说话了,捂着头重重的躺下背向着我。我想看看晓韩的头怎么样了,伸手去拉他的手。晓韩很不友好的把我的手打开说:“他对你有什么好的,你就那么喜欢跟他!”
“他对我就是好!”我不示弱的回敬了晓韩。晓韩也不知犯的哪门子蹶。我的头还疼得要命呢,不让我看就算了!我揉揉头也躺下了。晓韩显然还不服气,嘟囔着:“我对你也好嘛!”
晓韩这话说的有些中气不足,音量控制的大小适度。貌似哼给他自己听,实则是说给我听。我语气**的让晓韩不要把兄弟感情混淆进来。我刚跟罗承翔就同情和爱情达成一致认识,不想再和晓韩就友情和爱情发生争执。虽说我语文成绩不好,但作文里的近意词还从没用错过。特别是这一年的社会实践让我对一系列跟“情”沾边的近意词分析的尤为透彻。实践出真知,在这一点上,晓韩只是纸上谈兵,我才是真正的权威。晓韩彻底把嘴闭上了,屋里又安静下来。
我凌晨醒来发现晓韩不见了。按身边半个床的冰凉程度推断,晓韩不应该是上厕所。三更半夜的晓韩上哪儿了?我纳闷儿的下了地,打开屋门就看见沙发上蜷着一个人影。晓韩也没盖什么,就穿着他白天的单衣睡在沙发上。虽说十月份的成都还不是很冷,可怎么也入秋了,夜里还是很凉的。晓韩就这么躺着也不怕感冒。我推推晓韩让他回屋里去睡。晓韩翻个身用手抱着头不理我。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我不能跟晓韩一般见识,谁让我比他大三个月呢,我得让着他。我回屋拿了床薄被给晓韩盖上。晓韩却不领情,把整床被子推掉在地上。晓韩真是要将赌气进行到底了。谁怕谁啊?我抱上被子就回了屋。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客厅里也没晓韩的影子了。翻遍我家每寸地皮也没发现晓韩窝藏的迹象。我开始心慌,我家厨房有个耗子洞。晓韩不会被半夜出外觅食的耗子拖回洞里了吧?我想他那么大体积要进那种尺寸的洞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况且这耗子洞似乎只是小时候我爸骗我的话。总之,我不该和晓韩赌气的。

早饭的时候我爸还想招呼晓韩吃饭,才发现人没了。我哥赴任第一件事就赶上办人口失踪案,指名道姓向我要人。我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装傻冲愣,主动承认自己是头反应迟钝的死猪,一闭上眼身边轰炸弹都当蛐蛐叫,这样不知道晓韩的失踪就成了理所应当。我爸马上让我哥给晓韩家打电话,直到晓韩姥爷亲口证实晓韩已在家了我们才放心。挂了电话我哥又多骂了我一句“猪”才罢休。其实晓韩才是猪,害我门一家瞎担心!
因为小皓的事有些耽搁,罗承翔下午才来接我。我就直接坐他的车回学校了。
回了学校心肝儿就揪住我,大骂我不讲义气。说我开学就许愿要带他反压迫,如今共和国都又长一岁了,我俩解放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学校还真是个残酷的小社会,一回来就让我头疼。心肝儿眼巴巴的看着我,我突然感到被人信任还真是累,我还是不配被人寄予厚望的。
老大真是比我哥还恐怖的人物。我是个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擅长文斗的文化人,对于欺上瞒下挑拨离间还比较有自信,但要想跟老大以武力相抗衡,那只会产生秀才与兵的对决效应。我想还是放弃抵抗忍辱偷生,但又怕辜负了心肝儿的信任。我就利用心肝儿的单纯迂回着跟他说不要急于求成,要根据我俩的具体条件制定专门的作战计划。
果然心肝儿眨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上勾了,问我什么计划合适我俩的条件。我就顺水推舟,详细分析了先辈越王勾践复国的成功案例,并穿插列举了日本武士道精神的起源,告诉心肝儿“忍”的重要性。并表示就算将来不幸时机成熟,对老大也只能进行暗中破坏。明刀明枪的我俩是无论如何干不过他的。凭我俩的体型脑容量,偷偷摸摸比光明正大胜算要高,这就是绿林大盗和梁上君子的差别所在。
发言到最后我简单总结一句话,不要明争要暗斗,万事忍为重。心肝儿终于被我的一大套谬论绕晕了,激动的称赞我这套强盗与小偷的策略是如何高明,并表示追随我是他十九年来最明智的举动。
去了心肝儿这块心病,我整个人轻松不少。上课没两天,我惊奇的看见爱丽和郑丽娜还有另两个女生成群结队的出没学校附近的烧烤摊子。女生们不是联合孤立爱丽吗,什么时候内部倒戈了?我趁下课的时候问了爱丽才明白,原来郑丽娜一直就对杨红看不顺眼,前段时间之所以放任杨红搞运动是因为她急于脱手一批广货,整天奔波在生意场上,担心货砸手里造成损失,就无心过问班上的事。现在她把她的第二任原籍广州的家属,即一年级的校草打八折转让给**区队的一个女生了,心里一松快,就得空回来忙政事了。郑丽娜初衷是维护自己班长的权益,捎带手为爱丽主持公道。
借着国庆前女生楼闹耗子,郑丽娜发动个别心腹女生集体残害了杨红新近私自拳养在宿舍里的未成年小刺猬一只。不过整件事细说起来也不能怪女生们残忍,全怪刺猬那孩子运气不好。本来就是违禁物品,还要每天按点儿外出散步。我琢磨这孩子肯定是小皓的前世兄弟,不然思维方式怎会如此接近?那天刺猬又趁管宿舍的老师不在外出锻炼,哆嗦着满背的刺儿古攘到杨红宿舍门口。刺猬很注意交通安全,刚抛头露了个面想看看此时过走廊是否安全,就被从对门里出来的爱丽误认为耗子了。爱丽的高分贝一响,整栋楼的女生都听见了。郑丽娜和爱丽一个屋的,提着拖布冲出来打耗子。接着好几个屋的女生手持长短不一的各色凶器加入残害队列。
杨红上楼正赶上收尸,哭天抹泪的冲入人群,那神情就象祥林嫂死了她家阿毛。本来杨红不服的,郑丽娜拿出一贯的黑帮大姐头的架势要挟杨红,说只要杨红敢闹事,她就拖着阿毛的尸体去见官,等老师来宿舍缉私,看是谁倒霉。毕竟郑丽娜是班长,在女生里也是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其凶恶程度仅次于田芳。田芳要是搞个什么帮什么堂的,郑丽娜肯定是个付堂主。杨红还算识时务,马上就虚了,赶紧抱着她家阿毛一抽一噎的下楼出殡去了。
在郑丽娜的倡导下,爱丽就又被女生们团结回去了。我替爱丽高兴,特别是听爱丽说田芳靠自己的本事找到工作了,国庆节还带爱丽到成都玩儿了一圈,我就更高兴。国庆节还真是人民的好日子,全国上下一片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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