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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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于燕燕替衣老太君熬过咸味燕窝粥后,她就变成衣家常见的座上宾,而她跟衣仲德的感情也更稳固,火热。
只是两人都有自己的顾虑,便蓄意隐藏情感,并没有对外公布的意思。
于燕燕每天都很快乐,除了打理玲珑园的大小事务外,就是等着衣家的请柬,期待与心上人偶遇,再获得私下偷欢的片刻……
但这样的状况看在谷莺莺眼里,却是觉得不可思议,也感到很愤怒。
怎么会这样呢?表姊怎么会甘愿处于这样的角色?
「表姊!」谷莺莺被于燕燕气坏了,整天缠着她,不想让她出门。
「你年纪那么大了,还整天黏着我,会被笑的。」于燕燕没察觉到表妹的想法,只是轻声取笑她。
「有什么关系?表姊对我最好了,我喜欢黏你,谁敢笑我?」谷莺莺噘着嘴。
「也是。」于燕燕轻轻点头。
在京城里,只有她们表姊妹相互扶持,没有莺莺,她日子难捱的时候又怎么过呢?
想到这,于燕燕突然有些愧疚,她因为和衣仲德相恋,近来对莺莺是疏忽了些。
她正想跟表妹道歉,没想到谷莺莺先开口了。
「表姊,你知道水姑娘要把衣仲卿带走的事吗?」
「怎么会不知道?马车还是我帮她找的呢。」她最讨厌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了。
明明两个人的心都在对方身上,却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无法厮守,她在旁边看了会生气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衣仲卿的忧伤,就不知道他在等什么……真是气死人!
所以她特意找了散功丸给水菱,要她喂衣仲卿服下,那个假仙兮兮的家伙只要失去轻功,就无法作怪了。
什么大名鼎鼎的「圆夜夜枭」也没用,只有让女人带着他跑。
「表姊,你真的很胡涂耶!衣仲卿让人偷偷绑走了,组织的事怎么办?你要顶替他的位置吗?」谷莺莺低声责备。
「总会有办法的……」于燕燕嗫嚅几声。
「而且师父知道后生气怎么办?」谷莺莺想到这件事就头痛。
「不要说就行了嘛。」于燕燕也没把握师父会不会发现她干的好事。
但这件事,她说什么也要帮助水菱。
「情报资料一向都是我们收集的,他在出任务的过程中消失,怎么可能会不怀疑到我们身上?」谷莺莺喋喋不休,担心东窗事发后要怎么面对教她们功夫的师父。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燕燕的嘴巴也闭上了。
「唉!」谷莺莺真不知该怎么说表姊这自找麻烦的行径了。
行事向来有分寸的表姊怎么会为了所谓的「正义感」而破坏组织里的和谐?更何况衣仲卿轻功非凡,不是其他人可以轻易取代的,这下要怎么办?难道要大伙儿每月十五号轮流跑给官兵追吗?
沉浸在幸福里的于燕燕突然被现实惊醒。
她知道自己是因为无法独享幸福,才会帮助水菱,设计衣仲卿。
但回归到现实,她捅的这个楼子又要怎么弥补?真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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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杜蘅趴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哭得好不凄惨。
「我说妹子,你就别难过了。」唐蕾端坐在软榻上,轻声细语安慰,表情却没有半点忧虑。
自从卿表哥失踪后,杜蘅每天哭,今天又快哭半个时辰了,劝也劝不听,她也只有闲坐一旁喝茶,顺便劝杜蘅宽心了。
「呜……叫我怎么不难过?卿表哥身体那么差,也不知跑到哪里去,老祖宗又怕闹得满城风雨的偷儿跟咱们家扯上关系,硬是不报宫,说要自己找……」
讲到心上人失踪,痴心一片的杜蘅马上开始抱怨,怨恨衣家办事不力。
万一要是卿表哥出了什么问题,那要怎么办?
「唉呀,谁叫卿表哥运气不好,失踪的日子刚好碰上满月那几天,城里比较紧张,老祖宗再怎么担心,也不可能大声张扬。」唐蕾就事论事,说得理直气壮,却让哭了好些天的杜蘅心情更差了。
「你的意思是,卿表哥有可能是『夜枭』?」她眯起眼,语气充满质问。
「妹子多心了,我哪有这意思啊。」唐蕾捂住嘴,笑得很尴尬。
衣仲卿身体那么差,哪有本事当夜枭啊,说出来会惹人笑话的。
但心情不好的女人嘴巴可不饶人,「哼!我感情不顺,蕾姊姊也不用太开心。卿表哥就算失踪,也不会跟别的女人搞在一块儿。倒是蕾姊姊……你的德表哥行情好,人又长得潇洒风流,据说很多女人都喜欢他呢!」
杜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让唐蕾的脸色沉了下来。
「德表哥跟我有什么关系?长得好看的男人,女人原本就喜欢,他要走花楼,我们这种良家妇女又能说什么?」唐蕾淡淡申辩几句,原本平静的脸部表情却狰狞许多。
更何况他们也没说上过几句话,即便她想嫁他,也要看老祖宗的意思啊!
「应该不是这样吧?他最近又不常走花楼。」杜蘅故做思索,说得很不怀好意。
是这样吗?唐蕾有点傻眼。
现在分明就是杜蘅设下陷阱要让她往里头跳,要她问衣仲德跟哪些女人出门,可她该问吗?
爱面子的唐蕾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想让杜蘅称心如意,心里很为难。
杜蘅走到唐蕾身旁,小手放在嘴边,在她耳旁细说:「我还是告诉你好了,省得你以后埋怨我没有姊妹感情,知道消息还不说……你知道那个于燕燕吧?白芷常请她过来跟老祖宗聊天的那一个。德表哥最近跟她很不错哟,常跟她一起出门。」
他们怎么会凑在一起?在府里看不出来他们认识啊……唐蕾狐疑地看向杜蘅。
「你不知道于燕燕是狐狸精吗?你看她那身大红色的衣服……」杜蘅叽叽咕咕,开始说起传言,说到兴奋处,还露出不屑与之为伍的表情。
「既然她那么不正经又带衰,白芷为什么会把她请来咱们家,还跟老祖宗介绍她?」唐蕾无法想像于燕燕竟然有那么多负面的传言。
她以为白芷会请进府的人,家世背景都很不错呢!
「谁知道?我去珍宝阁看首饰,是老板娘跟我说的。」那老板娘说话好风趣,直接说于燕燕是狐狸精呢!
想到两人劲爆的谈话内容,杜蘅还不禁噗哧笑出来。
「听说德表哥常买昂贵的珠宝送她……」她停顿一会儿,看向唐蕾,「你有吗?」
「我又没私下跟德表哥出门,怎么会有?!」唐蕾又气又恼,瞪了杜蘅一眼。
要是她也私下跟男人约会,不知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哼,这些大嘴婆!
「所以我说于燕燕才是厉害的对手,她在老祖宗面前一个样,在德表哥面前又一个样,弄得大家都喜欢她……我看她搞不好也在老祖宗挑孙媳妇的人选里头呢!」杜蘅字字句句都戳入唐蕾的心。
她宜室宜家,在长辈面前会煮菜熬粥。
她进退合宜,在众人面前会说笑弹琴。
反观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闺阁女子,什么都不会,除了刺绣读书,就只等着嫁人……
她们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阻挡她平稳的婚姻路?她一直以为只要老太君喜欢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嫁给心目中的丈夫了。
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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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什么?很少见到你。」于燕燕一踏出玲珑园,就让绷着俊脸的衣仲德拦个正着。
「你怎么来了?」没想到这时候会看到情人,于燕燕睑上有几分不自在。
最近她是忙到**乏术没错,除了玲珑园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为「组织」的事奔走。
原来师父早知道她设计衣仲卿的事,也没责备她,只是要他们轻功不好的人多练练,免得被官府抓到,可不是闹着玩的。
果然还真被莺莺说中了,在找到接替圆夜夜枭的人选前,他们都得假扮一下,所以她都在勤练武艺,也没空出去闲晃,更别说到衣府跟那些女眷喝茶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衣仲德黝黑的眉峰皱起,直盯着小女人。
原本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也没想到会真的碰上人。看到于燕燕提着竹篮要出门,肯定要去庙里上香,他才走过来的。
虽没预想过她该有什么表情,但看到她错愕而尴尬的态度,仿佛他出现并且跟她谈话很不应该,顿时,他心里一把无名火窜起。
什么叫「你怎么来了」?他不能来吗?她要不要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不是啦,你知道我平时也很忙,所以看到你有点惊讶……」察觉情人不开心,于燕燕连忙解释。
「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路过,就顺便看看你,何须惊讶?难道你有隐藏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不想让我知道?」一手扣住于燕燕的手腕,衣仲德紧迫盯人的追问。
「我哪有……」
正当两人在玲珑园门口争执不下时,有个低沉醇厚的嗓音从于燕燕身后传来。
「燕燕,马车已备妥,玉娃还在等你一起去上香,你在这里蘑菇什么?」
听到来人的声音,衣仲德立即回头。
「是你?」玲珑园的主人——原守谦眼里有着惊愕。
「是你啊。」衣仲德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男人,就是娶走他这辈子最心爱女人的幸运儿。
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巧遇」多年前的情敌!
原守谦懒得与这个内心跟不上外表成熟的男人计较,淡淡介绍,「玲珑园是我的产业,于燕燕是我的管家。」
「原来如此。」衣仲德眉毛一挑,看向身旁的小女人。
于燕燕垂下头,没有反驳。
为什么她不让他知道她替原守谦做事?衣仲德眼里有着不满。
「你可以放开我的管家了吗?她得陪我的娘子去上香。」原守谦盯着衣仲德的手,态度很诡异,问题很讥诮。
「哼!」慢慢放开情人的手,衣仲德直瞪着那个老爱跟他抢女人的男人。
「我先过去了。」于燕燕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复杂的状况,只是低着头,跟两个男人表示。
「你先过去吧。玉娃没有你可出不了门。」原守谦淡淡嘱咐。
「好。」
隐藏多日的秘密终于曝光,于燕燕觉得很沮丧,不想面对衣仲德指责的视线,低着头匆匆离去。
他终于发现玉娃也在城里了……他会想跟她见面吗?
他会要求她带口信或书信给她吗?那她应该怎么办?帮他转吗?还是推说不方便?
这么多年没看到玉娃,他一定很想她吧?有她想他的那么深吗?
他一定没发现,她深深爱着他,就像他爱玉娃一样……毕竟他眼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她的身影……
虽然这些事她早就知道,也不想再跟往事计较,但人真的很贪心,有了一就会想要二……他们是相恋了,她却开始计算起他们之间,到底谁爱谁比较多。
真可笑,当然是她深爱着他,并且一路落败,哪有谁爱谁多啊。他有爱过她吗?
呵呵,她真蠢。
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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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玉娃上完香后,于燕燕藉故到庙后的凉亭散心。
自从早上在玲珑园门口遇到衣仲德,她的一颗心就乱纷纷,也不知道再来该怎么面对。
唉……
正当她蹲在水池边,看着里头的游鱼,一个冷淡的声音从她身俊传来。
「你变得真多。」
「嗯?」他是在跟她说话吗?
于燕燕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站了个神情冷淡的姑娘。她们身旁没有其他人,所以对方应该是在跟她说话。
「请问你是……」于燕燕自认记忆力还不错,但脑海里真的没有这位姑娘的身影。
「你不认识我是应该的。」衣萱冷淡摇头。
当年她混进玉家庄,当玉娃的小丫鬟,虽然跟于燕燕有相处过,但她始终戴着人皮面具,后来不动声响把逃婚的玉娃送回玉家庄也没惊扰到其他人,事情办完,她就走了。
偌大的山庄少个其貌不扬的小丫鬟并不是件值得注意的事,加上当时她并未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于燕燕认不出她很正常。
「那……」
「我只是在想,你处心积虑接近少主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你是谁?你不喜欢他,又何必赔上自己的名声?」
衣萱的问题,句句打入于燕燕的心坎。
一个让她花容失色的想法瞬间打入脑海。
「你到底是谁?」于燕燕尖着嗓子质问。
这人非常清楚她的底细,甚至连她以前是胖子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于燕燕的心就开始发疼。
平凡且不受重视的过往,一直是她不想提的过去;察觉到眼前不知名的女子可能知道她蓄意隐瞒的往事,她的心就痛得快要无法承受。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蓄意接近衣仲德?」衣萱走到于燕燕身旁,咄咄逼人。
在一旁观察许久,今天是她出击的时候了。
「这……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吧?」于燕燕脸色惨白,用仅存的一丝力气与她对峙。
「是跟我无关。」衣萱平静地耸耸肩。「不过我是衣仲德的师妹,他的安危我也要关照一下。」
说到这里,衣萱的脸上突然有了自嘲的笑意。
当年,娇生惯养的她为他潜入玉家庄,还当起替人跑腿、做家事的小丫鬟;现在,她杵在旁边看他跟其他女人打情骂俏,找出存心不良的对象。
她对他还真是用心啊……
「我不会害他的。」于燕燕赶紧声明。
「我知道你没书他的意思,否则你也不可能待在他身旁这么久。」衣萱看着于燕燕,淡淡表示。
「那……」
「我只是要跟你说,你这样做,很不值得。一看着眼前这张素净的脸庞,衣萱并不明白她心里的曲曲折折,只是认为喜欢一个男人,不需要奉献所有,这样感情太蠢了。
而且她也太纵容男人了,难怪衣仲德不想负责任的坏毛病一直没改善。
说实在的,男人会使坏,跟女人的态度有绝大的关系,那些过分的行为都是宠他的女人一手造成的。
「我……」于燕燕看了衣萱一眼才垂下头。「我有机会跟他相处就好,其他的,我也不是很在意。」
只要对方不跟情人说她的过去,她倒是不介意对方了解她多少啦!
听到于燕燕的说法,衣萱更是无法置信,瞪大眼看着她,直言道,「你真是太蠢了!」
「我知道。我在处理感情方面……不太高明。」于燕燕的语气有些颤抖。
面对真爱,哪个女人不傻呢?
「你把他惯坏了,他才会根本没想过你是从哪户人家跑出来的,回去又要做什么事。」衣萱直指两人之间的不平等状况。「他只管自己高兴,可不管你难受,你让他对你为所欲为。」
所以,他才会突然出现在玲珑园门口……
他纯粹是看不到人,少了个床伴,心头无聊,才上门找人而已。
他早就知道她住在哪里,却没留心过她的身分,甚至连玲珑园是原家的产业也不知晓……
没想到自己原来只是负责暖床的角色,于燕燕嘴角颤抖,失神的眼睛直盯着衣萱。
「这样你也愿意吗?」衣萱残忍地直问。
「不……」于燕燕不断摇头,泪水不停滴落。
「你早该说不了!我要不是受不了师兄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我才不想现身咧!」
哼,他们俩没名没分的,他凭什么追到人家去追问行踪?真是笑死人了!
连原守谦都比他有资格问,毕竟人家出银两聘雇于燕燕,指使她做事是理所当然。
于燕燕没说话,只是低头擦泪。
「好啦,你哭也没用。」受不了一面倒的爱情,衣萱好声好气请教,「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打算奉献到什么程度吗?」
「我原本只是打算睡一晚而已……」于燕燕语带哽咽,不断摇头,对未来茫然。
「这样啊……」原来她纯粹只是想跟喜欢的人有段露水姻缘……衣萱不断点头。
这样的打算也不太坏啊!女人和喜欢的男人睡过一晚,隔天就拍拍**走人……
想到这样的事发生在衣仲德身上,衣萱就想笑。
真是太可惜了,这件事竟然没做成……
「那你告诉我,你再来打算怎么办?」蹲在于燕燕身旁,衣萱很关心她未来的打算。
「我……」直觉判定衣萱不是坏人,于燕燕也一五一十地跟她细说。
衣萱边听边给予意见,还不时发出咒骂。
这个于燕燕实在太便宜男人了!竟然不跟他追讨他对她造成的伤害!
唉,女人一陷入感情,一个个都蠢得像脑袋被泥巴塞满。
看来她得好好策画一下……
至于她为什么要帮于燕燕,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看不惯衣仲德那个死男人的德行。
不想负责任?可以啊!不想负责任就去找跟他相配的女人,于燕燕可是黄花大闺女,轮不到他来沾。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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