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岩穴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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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枝人废弃聚落上建起的木猓营栅,此时当更名为豹狐联盟大营更为准确。赤豹、赤狐两大首领虽然没有亲自到,但是狐部的火、石、树、风、云、霜、雨、露八个部落,豹部的火、石、土、木、风、霜、雨、雷九个部落,都有派人来了。狐部落出面的首领雨狐,带人在猓部落路口就拐向鱼部落的水路方向。豹部落带队的首领风豹,则带人赶到桥寨。
作出如此安排的,就是日后周华知道真相,暗叹为木猓的“妇好”的豹絮。在木猓带人受阻于桥寨,这位颇具谋略的“妇好”,不仅强行征发了邻近部落的大部分猎手前往增强,还机敏地判断出水路讨不着好,决定以守为主。在她兄长赤豹急于应付鹰部落,连同赤狐也未能带队南下的情形下,她将豹狐联盟派来的三百名弓箭手分成了两部。一部二百人,由狐部的雨狐首领带往鱼部落驻守,另一部一百人由豹部的风豹首领带往桥寨助战。此外,鱼部落窝集着的两千多各部落猎手,除了留下约三百名配合雨狐驻守,其余的全被调往桥寨方向。
如此一来,不明就里的周华就陷入了以桥寨的五六百人,对抗豹狐联盟近五千人的困境。躲在山岭树梢上见敌营那密密匝匝的窝棚,如林挺立迎风飘荡的兽皮旌旗,倒是没有什么怯意,相对人口众多的中华故土而言,这部落地区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能够在此见到密集的人群,比盘山涉涧好些天才见到些个人要舒服得多。刚一开始,他还想着:“嘿!还怕在这广袤的部落地区,任我如何带领虎部落和其余几个小部落人去披荆斩棘,也很难结束飘蓬断梗的孤苦!如今多这四五千人来,还愁回不去故土而终老荒野?”
只是当他见到敌方不仅人多势众,而且似乎准备了对付桥寨的撒手锏,不禁心中一颤:“这还是我以为的蛮荒夷狄吗?嘿!哪怕是口口相传的民间神话,还是有板有眼的典籍史册,没谁说过有如此攻城拔寨的手段啊?是我食古不化,还是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未能流传?上苍厚爱啊!要不是惦记着北岸众人,弄出个小山枝藤桥,我能有此审曲面势之机?怕是还躲在桥寨内,幻想着凭借‘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令敌手知难而退吧?呵呵!功亏一篑时,不仅我自己瞎子摸鱼,以为无风起浪,成了元恶大憝,还连累南岸诸部落不得不鸟窜兽伏……如何避免这河决鱼烂之势?总不能上前去呵骂一通什么穷兵黩武、夷狄无礼就‘感化’他们吧?扛一隅休生养息之地,在这部落地区也难啊!嘿嘿!军阀们败了就败了,躲进租界当寓公,还能些贱骨头的文痞继续喧嚣,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什么‘阋墙御辱’是假,沽名钓誉才是真!唉!先别想这些视‘知羞识廉’为吃亏的废物!赶紧想想如何应付这般手段,把小命给保住了,留着有用之身回故土再说……”
“拍土,他们弄那三四人高的柴捆,想做什么?”一回到岩**,赤盆就忍不住把路上就问过的问题,摆了出来。
“呵呵!来,我们摆一摆就知道了!”周华一路绞尽脑汁地想,虽然还不能说是胸有成竹,但是已经褪去初时的惊骇。想到春秋末期墨家创始人墨子为止楚攻宋,在楚王面前解带为城,以箸为器,与能工巧匠公输班九防九攻的故事,心中笃定不少。所不同的是墨子是以论战为止攻,他如今却是欲以推演寻找出破敌之策。
他的裤腰带只是根手指宽的兽皮,当然无法像墨子那般阔绰地解下来模拟寨墙。只能用浮土、碎石围成桥寨的简略模型,再在模型前用树枝大略地划上些线条,戳些点、坑、沟表示陷阱地带。然后取了些细树枝,让随行窥探过敌营的战士们都动手,模仿对手编结、卷捆。
大家学着用两根细藤丝连结好排列紧密的细树枝两端,就如同编结竹简册子。等这“册”到一定长度了,就开始卷起一部分,再接着编结。当卷起部分超过桥寨模型三五个高度的时候,才停下,拿编结用的细藤丝捆好。
“嘿!我不是兼爱的非攻主张者墨子传人,对手也不是什么能工巧匠公输班的弟子,这部落地区也没什么楚王来评判!就当是我和己方的部落同伴们来次沙盘推演,寻找破敌之策好啦!呵呵!以后寻得空闲,还真弄个沙盘好好教教他们才好……”看到材料基本齐全,周华有些无奈,却又踌躇满志地想。
让战士们聚拢,将十多捆树枝卷用细树棍模拟使用杠杆撬移大石块的方法撬动着,分先后秩序克服间距内石子、浅沟、陡坡等“地形”,滚动着往桥寨模型。最先到达陷阱沿线的,割断细藤丝,使卷口着地继续朝前滚动,直至整卷展开铺平为止。后续的则撬着滚动上前边铺好的,朝前滚动到达已铺平的边沿才割断藤丝,照前例滚动铺平,直抵桥寨墙下。
“呵呵!你们看,要是敌人这样,我们埋伏在陷阱区的人不仅无法射杀他们,还可能被他们的柴捆压到下边去。他们却可以借着这高大的柴捆躲过我们的弓弩箭矢,甚至是绞弩、抛石器的箭石。并且不受陷阱暗桩的影响,直接跑到我们的寨墙下进行攻击。要是他们觉得攻击困难,也许回继续滚动这些巨大的柴捆,就算压不坏我们的寨墙……”周华边说,边把剩下的一些树枝卷滚向桥寨模型。在众人的惊讶目光里,树枝卷压塌了浮土、碎石拢成的桥寨模型,继续朝前滚去。
“那,拍土,我们怎么办?蒿根他们就埋伏在陷阱区,阿舅他们就守在寨墙后……”赤盆从惊骇中缓过神来,担心起桥寨的伙伴们。
“嘿嘿!那就要看我们啦!想想,有什么办法让他们那些巨大的柴捆无法靠近桥寨吗?”周华自己也在想。
“嘿!拍土,应该没事!他们滚得动那么大、那么重的柴捆吗?”有虎寨战士在震惊之后,也较为乐观地抱着侥幸心理。
“今天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他们不就正在一边编结,一边滚动吗?呵!他们那么多人啊!躲在那么大的柴捆后,我们能射杀他们,还是吓着他们,让他们停下来?”周华给了点风凉,浇灭这不切实际的侥幸苗头。
“嘿!他们捆得起来,肯定也就滚得动的。就是过不去的地方,他们会挖一挖,垫一垫!我们搬的石头,有好多都比那重……”也有战士较为客观。
“吭,是哦!他们人多,还会拿多些木棍撬……”同去探营的山枝猎手道。
“嘿嘿!拍土,槐块阿舅和亚岩阿舅他们不是会用火烧吗?派人赶快去通知他们,多准备干草树枝,多挖些壕沟,多摆些大石块……”赤盆想起在虎寨演练的时候,曾有过用火对付敌方木排类攻寨器械的准备。

“嘿!敌人有四千多人,准备采集树枝、捆起百多个柴捆、滚动起来,都不难。要是让敌人把那些柴捆全都滚到桥寨那边,就算阿舅他们用火,也只是烧坏我们自己的陷阱、寨墙。敌人还会一遍烧不过去,就来第二遍、第三遍,一个地方被石头挡住了,他们就会另选一处,或是把石头搬开……”周华笑摇头着说,这火攻倒是给了他不小的启发:自己没有火油之类,对手不也没有?公平!那就来公平的。
“拍土,你是说用石头挡在前边一个地方。要是拿多些石块摆到前边,或是通知阿舅他们赶快多挖些壕沟呢?”赤盆想到亚岩带人吊撬大石块,和北虎寨挖壕沟的情形。
“呵呵!要是以前,还可以挡一挡。现在木猓那乌龟派人也设置了陷阱,还白天夜里都派人守在那边,他们不会让我们有时间、地方去搬石块了。就是挖壕沟,来不及,也没用!敌人会用小些的柴捆填平了再把大捆的撬过去。呵!木猓这乌龟,一开始就想这样,我还以为他想围住桥寨,来打你们。看来他根本就没在意你们,那天他带了千多人进山林里来可能只是狩猎。嘿!这样正好,我们就在这边打他们个乌龟的,让他们的陷阱、柴捆都白准备……”周华为自己对部落人的管窥蠡测懊恼,同时又庆幸,要不是顾忌北岸众人,他自己在桥寨坐镇也不一定就能应付得了如此强悍的攻击手段。所谓“仁者爱人,苍天不负”也许就是如此吧!如今让他来到北岸,反倒比困守桥寨劳师动众地临阵仓促设防要好多了。
“对!就在这边打他们个乌龟的!先把新聚落的那些乌龟打了……”赤盆来劲了,对那些占着暖和的山枝人新聚落,又抬走野猪六七头的对手,他最为厌恶,恨不得立即就去。
“吭,嘿,对!”北岸山枝猎手们对占据了自己新聚落的对手,可谓是有新仇旧恨了,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呵呵!那些人先不动,要让木猓那乌龟还不知道我们是从这边去攻击他们!他们人多,硬拼起来,吃亏的是我们,我看还是先不要惊动新聚落的那些人,让他们以为上次碰到的只是来不及撤到桥寨去的小群落山枝人。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能从小山枝的藤桥过来。呵!现在我们这里才百多人,想要袭扰他们一下,可以。要想真的迫使他们退去,还要桥寨、藤桥、渡堡,还有陶部落麻部落亲邻那边都准备好来才行!”周华慢慢地形成了较为周密的计划。他的这些计划,在后来的共和继承者们的纪录、分析中被称为是“岩**定策”,共和军队的参谋部门和研究人员也都将这次的简单推演视为“共和第一沙盘推演”或是“岩**沙盘推演”。当然这是周华始料未及,也是他百口莫辩的,他总不能告诉大家“嘿!我来自中华大地,我叫周华”吧?
经过一些商议和讨论,按照各自特长与掌握的情况不同,周华作出了针对岩**眼下这百来号人和六条小狼的分工,争取尽快调动南岸力量的同时,又不影响北岸的行动。
七名南岸山枝猎手陪同两名记性好的虎寨战士,三名熟悉地形的北岸山枝猎手组成一个通讯队,他们带牵着两条小狼,带着火把赶往小山枝藤桥。他们将沿途把周华的新指令准确、快速地传达下去,即让南岸有足够的时间、人手作好防御与配合行动,又能及时地合理抽调部分人手来北岸加强。这个传讯队还要负责为抽调来的人手指引道路,尽管有熟悉地形的北岸山枝猎手,为了可能的夜间赶路,两条小狼随行是必须的。
二十多名身手矫健的混合弓箭手小队由赤盆带领,带足狼牙箭,布置到北岸山枝人的新聚落附近,隐蔽监视对手。他们主要是监视那三百多敌人的动向,在敌方可能朝西北小路来的时候,才使用狼牙箭诱敌拐开方向。使敌人无法发现通往藤桥的小路,同时又摸不透到底是受谁袭击了。周华再三交代,只要对手不朝小路来,就不要动他们,让他们暂时安安生生地替木猓守进山的道路和提供猎物。他的解释是,这三百多名对手的人在这边安生,木猓一时半会就猜不到袭扰他们大营的“山枝人”,会是从这个方向去的。
三十多名山枝猎手留守岩**,担负扼守小路任务,算是通往藤桥的第二道防线驻守人员。又是接应来往己方人手,并提部分供食物保障的后勤点。同时因为他们既有北岸山枝猎手,又有南岸山枝猎手,无论是在北岸进攻,还是撤退回南岸,都是熟悉路径、地形的好向导。
周华自己带着由驻守过石窝的虎寨战士、亲邻特选射手、北岸山枝猎手头领,共二十多人的小队,要趁着山林里早到的暮色带足物资,牵着两条小狼,再次隐进密林,朝着石窝潜行去。他们将实行推演策略的第一波袭扰行动,也是决定性行动。因为南岸的布防、加强到北岸的人员调整至少需要三四天时间,这些时间不能侥幸地指望对手给予,而是要靠这个小队去争取。
“呵!我这算是棋行险招,还是孤掷一注啊?看起来是量体裁衣,扬长避短……要是成了,让大家扬眉奋髯的时机就有了,被围着欺负的事就是陈年皇历,我也算是知机识变。要是不成呢?嘿!这南岸部落就作鸟兽散吧!”清理着各类物资时,周华既兴奋,也带着担忧。
“拍土,真要背这么多火把?”要背的东西实在多,有战士为难地问。
“嘿!阿舅,我们要夜里行动,不多带些,你还想像上次那样听着埙声摸黑走啊?”周华笑说,那次大雾夜里接应北岸虎亲族后,大家都心有余悸。
“嘿,背!现在想起来还怕!”深刻的亲身体验,比什么说辞都管用。
“呵呵!都背上,出发!”周华带着博一把的心思,放开了包袱,坚定地命令。
PS:“共和”走的是力求平实、靠谱的路子,没有什么爆竹式的出彩,知道会是冷门。衷心感谢三江邓肯编辑的推荐,使得“共和”阅读人群大增。一周推荐结束后的直线下跌,足见三江的影响力!也难怪强力推荐期间,不少“托”要通过鄙人这菜鸟不慎透露的各类联系方式攻击谩骂。呵呵!骂鄙人这菜鸟作者可以,顶多心神不宁少更新点。请不要连带编辑们,请相信他们是公正的。说实在的,害得鄙人自认为惹事了!到现在还不敢联系编辑、主编们!另外,电脑大修,只好借邻组休息间隙码子字,会有些耽搁,但会努力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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