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真金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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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遣散虎寨过冬老少的日子,周华有些焦躁了平时收集的石块,外加冒着残雪四处找寻来的,并未如自己想像的那样,借着改进后的横窑烧焙出金属来。
试制的高岭土泥范倒是烧结不错,看着与石范摆列一道的“成品”,苦思冥想如何向连概念都没有的部落众人说明“金属”,发动大家在生产、渔猎活动中留意矿石。
心烦的时候,脑海中总是闪过慈祥的巫,这次也不例外。他拎起一个和泥范一起烧之的陶虎,朝食堂去。巫供奉在神台上的那块褐黄色斑斓石块是有点虎形,可是与奉祭一旁的虎皮相比较,实在是太过于简略了。
早在猎队猎获老虎,取得虎皮的时候,他就有捏只泥虎,画上斑纹,烧制好后送给巫的想法。接踵而来的诸多事物,耽搁了下来。合议出发展事项,令他有心思付诸行动。却没想到烧成陶虎,金属依旧没个头绪,算是在挠头时刻临时抱佛脚,求神庇护吧!
木丫支撑,粗糙木板搭建的神台上,巫正带领分工打理药草的人分门别类研制药末。见到周华拎着的陶虎,顿时停下手中工作,接了过去,轻轻摩挲着。沟壑纵横的脸上舒张开慈爱的笑容,露出仅剩的门牙,喊起拍土大吉。
摆上石墩“精工制作”的神龛,陶虎昂着的头上那清晰的“王”字,使得亲手制作它的周华也为之一凛。捏造、烧制它的时候,只求逼真,确实没有刻意去神化的意思,上了神台,似乎真的具有了神力。
“拍土,再烧!”巫取下原先那块只有几分相似的虎神石,递了过去。
“咦?”接过石块,周华再一激灵。石块特沉手,似有掂上金块的感觉。
顺手拿起研磨药末的石杵,敲砸了几下,灿烂金光透闪着。这哪是什么石块!分明就是被涂抹了褐红色的金块。
“巫,这是金,这就是金,是真金!”周华有些手舞足蹈了。以为这部落地区人不知金属为何物,谁知早有金块当神像供奉在神台上,大有后悔当时将神台从崖洞搬移到食堂没看个究竟的意思。
“这就是金?”上台周围整理药草的人从陶虎的震撼中被吸引得到“金块”上来周华为了发动大家留意可能出现的矿石,没少描述金属的妙处。部落人多记得“比石还坚硬,比陶土还韧劲”的概念。
“大家经常见到这样的?”周华从众人略带失望的神情看出点端倪。
“是啊!有些猎手带着这比石软,比土硬,不容易断的……”有人很是失望地说。
“哈哈!这下好啦!你们忙……”周华也不解释,抱着金块一溜烟朝水沙的窑区跑去。
他不知道这是冥冥之中注定,还是感动了虎神得到庇佑,无意间还真弄到金属,且是真金。若论价值,这块狗头金在他的中华故土也是价值不菲,可比起此时的作用,那可差远喽。
熟读过《考工记》深知金属冶炼与陶瓷烧制的关系,把分工到金属的人手多齐集陶窑区。连续多日尝试,均未能从成堆的疑似矿石中烧焙出金属。现在有金块在手,以此为例,足以给金属、陶器人手直观的说明,哪还会有耽搁?
“拍土,这就是金?”与神台那边的老少比,这边的众人失望更甚。连日受拍土鼓动,大家都迫切希望见到被描述得神乎其神的“金属”,幻想着拿上无往不利的“金属”工具、武器大展身手。
哪知道所谓的金属居然只是这石不像石,土不像土的东西。这东西在部落地区神奇却并不稀奇,有些部落在篝火堆旁的石块烧久了会出现,外出采集、渔猎,也会捡拾些。出于神奇感,有人会捡拾来收着,有些拿来涂上色彩供奉着。
当然也有试着拿来做工具,都是觉得没有坚硬的石器好,便放弃了。有的只当神奇物件继续收着,有的就“见惯不怪”不再收藏。
“嘿嘿!你们谁还收有这些的?都拿快快出来,我给大家烧一烧,弄出‘金属工具’来瞧瞧就知道了……”周华对大家的泄气不以为意。
众人对“金属”失望,对拍土还是敬仰无疑的。在场的掏出出于好奇收藏的,不在场的也陆续闻风送来收藏。所谓积沙成塔。聚集在虎寨过冬的近千号老少掏出的收藏不仅让周华信心百倍,还乐不可支。这些收藏不单单有金块,还有成色各异的铜!

“老祖宗们诚不欺我啊!这‘金’、‘铜’俩字……呵呵!难怪有那么一段时期内,金与铜等同!”想着心事,分辨着奇形怪状的大小金块、铜块。无论是否夹杂杂质,金块被收进一个木盒中,在浇铸好铜质器具前,他还不想费时费力在黄金制品上。
当然,私心还是有的——收集过来的金块尽管成色差异大,可要是带回中原故土,这十来斤的黄金,够作经费支撑起一支不小的抗日队伍。为这,他连做梦都乐呵着。
对于几十斤、好几百块色泽差异大的铜块,他也没有多介意。合成质地坚硬的青铜,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配比成功的。借着这些铜块包含的各类金属,先浇铸出一批器具打消部落众人的泄气趋势才是当务之急。
在他江南老家,有些被称为“小铁师傅”的匠人,走街串巷吆喝“补锅铸鼎”,干的就是化铸铜锡浇铸物什的营生。他在开始尝试冶炼各类矿石之初,早就准备好了类似的陶炉、陶管,木风箱则用兽皮风箱替代,坩埚、泥范、石范自然也是尽可能地准备好。
看过匠人的制作方式,也知道各类材质的要求,真正熔铸的当口,周华还是吊着颗心。呼哧呼哧的兽皮风箱鼓红了熔炉内的草炭,新加进的焦炭也开始噼啪地冒着火星,坩埚内的铜块开始发红。他手中攥紧的松脂也开始发粘,有些窒息感。
早已按照要求准备好模范的水沙、蒿根等人不顾四溅的火星,一个个围在炉子周围,盯紧了里头的坩埚,生怕一眨眼拍土就会让他们看不成神奇的过程。虎麻部落的丝指衫用巧力,此时被临时叫来专司风箱的鼓风大任,手上均匀地使着劲,两眼一样乌溜溜地盯着急促忽明忽暗的炉火。
“丝指,加快!”周华双眼不离坩埚,一见铜块熔化迹象,边喊,边把松枝撒将下去。
青烟、火星,灼热的气息加重,手持陶棒的蒿根等人开始觉得手心发汗。两耳都快竖起了——拿装水的陶钵,他们练习了上千遍快速撬夹出坩埚,并浇入模仿“范”头上“浇杯”的动作。如今就等一声喊,便要真正进行“金属”浇铸了。
“起埚、浇!”没等他们稳住神情,周华用一根陶棒微抬坩埚,拿另一根陶棒拨去浮着的杂质,心中有数,神闲气定地说。
陶棒合力夹起通红的坩埚,准确浇入摆开的范头浇杯,流入范内。
反复着,预计用来浇铸的二三十斤铜块全化作铜汁,灌入一个个范中不见了。围观的部落老少鸦雀无声,有诧异、有疑惑,更多的是期待。
这期待,折磨了他们近一天的时间,一个个冷却后的泥范被敲开、石范被揭开,一件件器具展现了。
刀、斧、锯、刨、凿、锛各两件,钁、铲、锄、镐各一件,大小悬殊的“锅”三口。
眼见这神奇的物件,虎寨沸腾了。谁都上前掂掂、瞧瞧,只是怕摔坏了,都小心谨慎地轻取轻放,敬若神明。
找来虎石部落的石器打磨好手,拿平石逐一为工具类打磨开刃,周华自己带着三口磨得发亮的铜“锅”朝食堂跑去。
这锅不是炒菜用,是他为巫特地设计的铜鼓、铜锣、铜铃!
与北方部落硬扛的时候,想到“鼓”,回到虎寨之后确实也让水沙烧制出瓦筒状的陶器来蒙上兽皮制出鼓,几次祭祀中也使用了。总缺少那神圣的庄严感觉,现在实现了。
经过磨制的木工工具、农具该装柄的装上,该支架的支好,由石墩、白霜及老猎手们带头,都试着使使。仅仅两天,这些工具经历多次破损、重磨,直到无法使用。心疼得石墩、触炎等人快要跟周华翻脸了,也没能让他出面制止。
“嘿嘿!阿公、阿舅,这些坏了还可以再浇铸的!炉火不是还烧着吗?只要以后大家多找带金属的石块,烧出金属就成……”周华有些崽卖爷田心不疼地说。
窑区的炉火确实没有停息,一直参与的水沙、蒿根带人熔铸剩下的铜块。新一批工具种类比前边的更多,严实地堵上责问的决口。
坏损的则被回炉,熔铸成虎寨的第三批金属工具,这是一批品种单一的刀。每把只有半斤左右,一共七十多把,它们将随回到各自部落去的老少们去激励各处的部落人,掀起金属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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