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下第一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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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的时候,据黑子和杨飞联名所报,广宁军第一个营的建制已经完备,就等朱术桂过来举行授旗仪式了,他自然要出场
“王爷,第一千人队千总张小田请您检阅!”一身深色军装盔甲整齐的黑子跳下马向朱术桂敬礼致意道。朱术桂修改了明军中的礼节,下级觐见上级采用的是平胸礼。军人的腰杆一定要直起来,整天跪来跪去能打什么胜仗。
“回队!”朱术桂举手回礼道,走上了特意为了自己搭建的高台。校场上,各个步兵、骑兵、炮兵分队排列整齐,等待着自己的检阅。因为火枪生产速度的提升和几乎无穷无尽的流民,朱术桂的军队以超出他自己预期的速度在飞快的膨胀着。到现在,已经有了三支完整的千人队,一支炮兵队,骑兵和连发弩百人队也都建起了两支。此外各个兵种的教导队也都建立了起来,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在三个月的训练后可以大概胜任除了骑兵炮兵以外的其余任何兵种。今天,自己的第一个营就要建立了。
“开始!”朱术桂运了半天的气,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喊道。
“砰砰”随着朱术桂声音的落下,数千杆长枪同时杵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一队又一对身披板甲,头戴头盔,面罩放下的士兵从自己的面前走过。首先经过自己的是两队骑兵。中国历代骑兵多用蒙古马及其前身突厥马。蒙古马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肌腱发达,有着极强的耐力。但身为马中武大郎的蒙古马身材矮小,爆发力差,因此中国历朝的重装骑兵极其少见。相反,欧洲的马高大健壮,但是呆头呆脑,动作笨拙,而且饲养不易。最好的战马则是阿拉伯马,其身材高大匀称,对缰绳的操控反映灵敏,兼具中国马的耐力和欧洲马的力量,而且阿拉伯马的适应性也很强。眼下走过来的两队骑兵的战马就是朱术桂通过“双轮商行”从广州买来的阿拉伯马。这一年多来,朱术桂不仅仅是把山坳里的这一百几十平方公里开发了个遍,周边的土地也让他都买到了自己的名下,这时候的湖广还是地广人稀,尤其是处于鄂西的荆州府,加之这里远离县城,所以没费多大的力气,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几乎都成了他和商行的地盘。军马场也被建立了起来,正在用本地马和阿拉伯马杂交,以期能够选育出优良的马种。
骑兵队走完,接下来的是炮兵队,编制为六百人的炮兵队主要装备有八门六磅炮以及十二门三磅炮。还有更大的九磅炮,是为以后做准备的。这已经是这会儿军械坊能够生产出来的最大的火炮,这些火炮还是靠着朱术桂对十七十八世纪欧洲人装备的火炮的回忆所画的图纸完成的。火炮主要装备有实心弹,开花弹和霰弹。
不同于鸦片战争中想用泼狗血如此有才的想法去收拾洋人的清朝兵,这会儿的明军的装备绝对是一流的,满洲人的榆木脑袋怎么也搞不懂的开花弹这会儿已经有了装备。当然,这时候的开花弹和后世装备碰炸引信的炮弹是不可同日而语(为什么我每次都能从这个成语上想到那么多别的呢?)的,它的基本原理和借用材料类似于太监的导尿管。开花弹的外观和实心弹基本一致,也是球形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内部是中空的,用来装火药,铁片等等。在弹丸表面有一开口用来装引信。引信通常是芦管,内置药捻,装填前根据目标距离的远近裁剪出一根相应长度的引信就行了,这和太监根据自身膀胱大小选用不同内径的芦管道理是相通的。
“敬礼!”伴随着一嗓子堪比叫驴的嚎叫,第一千人队走了过来。最前面的是八门虎蹲炮,接下来如林的长矛根根立起,带着金属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士兵似乎让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低。
“上刺刀!”随着口令,四百名火枪手在行进间迅速的完成了上刺刀的工作看得朱术桂点头不止,因为这意义很大,在战场上就意味着他的火枪兵即便是在遇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也依然保有战斗力而不会溃散。当然了,这只是训练,和战场上是完全不同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好兆头。
刺刀刚诞生的时候是直接枪膛里的,使用的时候火枪就不能发射。而朱术桂麾下士兵的手里端着的火枪配备的是卡座式的刺刀,这样在上完刺刀以后依然不会影响火枪的发射。此时,一根根长度接近半米的三棱刺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反射出一道道摄人的寒芒,尽管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突出的地方。朱术桂却知道,这个东西简直是恶毒到极点了。被三棱军刺捅过的伤口基本上会呈现正方形,极难愈合,而一旦伤口深度超过了八厘米,基本上无论捅在任何部位,都可以安排后事了。
三个千人队通过之后,两千辅兵工兵也依次通过。辅兵主要负责运送辎重,而寄托了朱术桂很大期待的工兵则包括战斗工兵和工程工兵,战斗工兵负责以火药破障,工程工兵架桥,修路,修工事等等。
经过了从一个百人队到现在一个营的发展,黑子和杨飞都觉得之前制定的编制存在很大的问题。这毕竟可以算是近代化的军队了,沿用古代军队编制在指挥上实在是不方便。因此,此时的营建制已经被修改了,基本上类似于后世的三三制编制。而对于低级军官级别分划太少,职责不清的问题,朱术桂也制定了新的军职等级,基本上是在明军营兵原有的武将级别之上所做的修改。可以说,朱术桂现在干的事情一个智商稍微正常一点人都知道他正在筹划造反这一相当有前途的职业。当然,这起子在山庄里的丘八爷和他的利益完全是捆绑在一起的,才不会管他是不是要造反。
普通士兵为二等兵,步兵最基层的单位叫做组,三人一组其中包括组长(一等兵),三个小组组成一个班,班里有正副班长,副班长(副士)由班里第一组组长兼任,每班共计十人,班长为正士。三个班为一个小队,小队部有小队长(一等巡检官九品正),副小队长(二等巡检官从九品)及一组士兵组成,共三十五人。三个小队为一个中队,由一名把总(七品正)统带,中队部包括中队副兼督导(高级巡检官从八品),一个护卫班,一个勤务组,一个通讯组,共计一百二十三人。三个中队为一个大队,由一名千总(正六品)统带,大队部包括大队副(副千总从六品),督导(把总),参谋三人(一级巡检官)一个护卫小队(其中一个班为风纪班),一个勤务班,一个通信班,一个工兵小队共计四百五十五人,千人队改成总队,每个总队由一个燧发枪大队和两个长枪大队组成,由一名守备(正五品)统带,总队部包括一名副总队长(副守备,从五品)督导(千总)副督导(副千总),参谋官(副千总),参谋五人(高级巡检官)通信小队,勤务小队,护卫中队,工兵小队,火炮小队,斥候小队,风纪兵小队,共计1748人。三个这样的总队和一个六百人的火炮大队组成一个营,营直属一个骑兵大队,一个斥候中队和一支二百人的连发弩中队,加上营部附属部队,共计七千余人。黑子为营官,游击衔(从三品)。

看着校场上的七千虎贲,朱术桂心情激荡,他明白,从这天起,他不再是这个时代的看客和牺牲品,他不仅仅有了自保的凭借,也有了问鼎的资本。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所拥有的最可靠的强大武力。
“将士们,你们当中,最长的已经在这儿一年多快两年了,最短的也有六七个月。这么长时间,你们和你们的亲人们一直待在这块儿方圆几十里与世隔绝的山坳里,为什么?”朱术桂将佩刀斜指向天大喝道。
“复兴明室,重建辽藩!”回答他的是七千虎贲震耳欲聋的呐喊。
朱术桂举刀横挥,喊声立止,本来这位全身披挂的主儿也想纵马狂奔几个来回,这样显得多有气势。只是这里的马他都不熟悉,加之他的骑术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只好继续站在台上说。
“洪武二十五年,辽简王讳植就藩广宁,麾下广宁左中右三护卫俱为不逊于燕山三卫的当世强兵。靖难之后,三护卫被除,一代强兵消失殆尽,再其后,国有奸佞,我辽藩蒙冤,封国被除。
今天,重现广宁三护卫辉煌的重任就在你们身上。皇明三百年的责任也在你们身上。若干年后,你们当中的很多人会成为将相侯伯,文武大员。你们再也不需要为一日三餐发愁,餐桌上多得数不过来的山珍美味到时候能晃花你们的眼睛。你们也不会再为能不能娶上媳妇发愁,到时候全天下的美女都是你们的!
本王不骗你们,这块儿地方,你们还要待上一两年。天天对着同样的人,干着同样的事情,你们会难受。不过,想一想外面饿死在野地里尸体被野狗啃噬的流民,想一想你们以前过的日子,你们算是幸福的,至少你们还能每天饱餐三顿,天天碗里有肉。两年后,本王带你们打出去,天下之大,都是你们的跑马场。拿上来!”朱术桂高声喊道。
早已经等候在下面的迟长明将军旗拿了上来,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年后他就将前往南京负责商行在江南的运作。
“张游击,接旗!”一面用猩红的大字写着“一营”的白色大旗交到了黑子手上,另一面写着“广宁军”字样的大旗朱术桂则举在了自己的手上。白色肃杀,红色的行草则张扬嗜血,这是婷婷的得意之作。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广宁军中第一营的兵了。七千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合在一起去战斗。军旗给了你们,就这一面,要是战败弄丢了,你们的建制撤销,人员解散。军旗在,一营在,军旗亡,一营死!”朱术桂用佩刀指着军旗厉声喝道。
“人在旗在!”随着朱术桂声音的落下,校场上的七千人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和脖子粗脸红的狰狞表情作出了回答。
“这面军旗,是两年之后本王带着你们杀出去时候用的。”朱术桂用手抚摸着“广宁军”三个猩红的大字,接着说道:“到时候,我们就不仅仅是一个营,我要的是整整一个广宁军。而你们,就是广宁军的第一批士兵。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们都会成为千总,都司,游击,甚至是参将,总兵。到那个时候,最让你们骄傲的也依然是自己曾经是‘广宁军’,天下第一军的一员。”说完,朱术桂用佩刀行了一个漂亮的撇刀礼——用刀在虚空中画一个圈,再狠狠地“插”进去。
这天,站在校场上的广宁军中营七千余人,辅兵和工兵两千余人,教导队五百余人,总计近万人当中很多在后来都成为了大明军队中的高级将领,光是副将以上就超过了三位数,伯爵以上的也有几十人。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留下了回忆录之类的文字记载。他们无一例外的对当时还是靖江郡王的朱术桂的撇刀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在荆州大山当中的几年经历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朱术桂都讳莫如深。朱术桂不想把自己这档子破事儿弄出来,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将军们则对自己当年在一个小小的山坳里憋了几年感到很丢人,加之皇帝陛下的告诫,也就没人能说出来。后世也就无法考证这个后来成为大明皇家军队阅兵专用礼节的撇刀礼的第一次使用是在何时何地。只能从宁远郡公朱亦洋(猪一样,这个名字太悲剧了)留下的回忆录中找到言语不详的记载。
“后来,我问过陛下,哪个漂亮的第一次在荆州的时候使用的撇刀礼是怎么发明的。陛下笑得很是“猥琐”(请原谅我用这个词汇,这是陛下在审稿的时候自己加上去的。),他洋洋得意地告诉我,这是他和当时还是郡王妃的皇后每天晚上探讨人生道理的时候感悟出来的。这个倒是和军队里现在的那帮小崽子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据说他们管这种撇刀礼叫做圈圈叉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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