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每个人的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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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堪的父亲广略贝勒奢英被努尔哈赤处死,而博洛的父亲阿巴泰在太祖太宗时代并不受到重用,只是比庶妃所出的汤古代,阿拜等人强些。.两个人因此受到了不少的影响。
只是毕竟是皇孙的身份,这些年也不断征战,是第三代当中能力排在前面的人物,可爵位上还不如刚刚投降的吴三桂,就是麾下的兵丁也只有几千人,和吴三桂手底下八万大军差远了,心中要是没有芥蒂才怪。
孔有德投靠满洲已经有十余年,往日里虽然也不受这些鼻孔翘到天上的爱新觉罗家的皇子皇孙们待见,可像今天这样裸的挑衅还是不多见。略微想一想,他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他毕竟已经在满清这边扎下根,而且有献上红衣大炮的大功,这些年南征北讨,一座座坚城都被手下的炮兵轰开,虽然还是被满洲人看轻,但郡王的位置倒也算是名至实归。不过吴三桂怎么看都像是无功受禄,至于他不过是池鱼之殃。想到今天这一出不是针对自己,他也就愈发的低调,决心置身事外。
孔有德出身辽东军将系统,东江镇游击大队长毛文龙一系。毛文龙之死多多少少也有着辽镇军将们的推波助澜,东江镇和辽镇一脉那可是世仇,彼此之间的龌龊几辈子都掰扯不明白。
虽然世事难料,如今他和吴三桂都投降了满洲,可之前的事情也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他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不错了。出言提醒或是和稀泥?想都不要想。
听到吴三桂的咒骂,几个白甲兵当即抽出了兵器,恶狠狠地盯着他。吴三桂毫不畏惧地用眼睛瞪过去。一直到之前进大帐通报的白甲兵出来之前,两边就跟斗鸡一样。
出于对汉人的畏惧与忌惮,满清一直拼命限制汉人,境内的汉族人如同猪狗一般,地位不如满人,蒙古人,也不如通古斯的那些原始部落,甚至还在朝鲜人之下。平时见到的汉人见到满人脸上带着谄媚畏惧的笑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势。
满洲毕竟是胡人部落,崇拜勇士,这些满洲人心中也隐隐有些佩服吴三桂。他们不知道,吴三桂这会儿心里也打着鼓,只是辽镇和满洲人的接触太多,他当然知道满洲人的秉性,满人尊重强者,鄙弃弱小,你越装三孙子,他就越瞧不起你。像他这样梗着脖子反而让人敬重。只是如今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万一那两个皇孙阁下就是想要他的脑袋,这样稀里糊涂地死掉了岂不是冤枉。
“两位主子爷让你们进去。”出来的白甲兵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语速极快,机械性地说道,也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略略缓解。
吴三桂和满洲人打了多年的交道,对于满语已经很熟悉,听了这句话险些发作。之前他还有些逞强的因素在里面,如今则是真的发怒了:“回去跟尼堪还有博洛说,如果他们不懂得尊卑礼节的话,本王可以教他们。如果里面坐着的是郑亲王或者绕余郡王,本王这就进去。至于他们两个,还没有资格和本王说‘让’!如果他们不会写请字,本王教他们!”

“你!也罢,等着。”传话的白甲兵是尼堪的亲兵,冲动之下现险些将手中的兵器砍过去。只是想到面前站着的虽然是汉蛮子,可毕竟是堂堂的郡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白甲兵可以应付的,这一刀劈下去,为了安抚投降的前明军们,他的脑袋就要和身体说再见了,甚至家里面也得跟着吃瓜落,只能忍住了气,冷哼一声进了帐篷。
很快,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帐篷中出来,前面的一人年纪略大,只是在下颌与上唇留着胡须,骨架细长,乍一看倒像是汉人,正是清军统帅贝勒尼堪。后面的一人有着典型满洲人长相,方面阔口,身子及其粗壮,而细长的眉眼则是爱新觉罗家的标志性特点,是正蓝旗的贝子博洛。
尼堪脾气暴躁,长得确是斯斯,像是一个汉家士子一般。他的名字在满语当中就是汉人相,蛮子相的意思。为此没少被人嘲笑。倒是博洛,长得颇为粗豪,心思却是极为的细腻,是满人当中的异类。
尼堪虽然很瘦弱,可身量极高,比吴三桂(1.74米,在那个时代绝对是大个。)隐隐高出半个头,正瞪着两只眼睛肆无忌惮地狠狠盯着吴三桂,就好像是一头饿了十天的东北虎发现了一头梅花鹿一般。
吴家历代将门,母族是势力更为根深蒂固的祖家。有这样的家世,吴三桂从小飞扬跋扈,在辽镇跺一跺脚地面都得晃三晃。拿他那次以二十骑从四万军中救出吴襄的成名战来说。往好听了说是他吴三桂勇不可挡,忠义孝顺,往难听了说他就是一个没长脑子,妄自尊大的二世祖。
虽然后来,吴三桂成为辽镇总兵后逐渐收敛,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在骨子里面依然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桀骜之人,面对尼堪似乎可以吃人的目光,毫不犹豫地与之对视。
眼看双方的火气都挑了起来,孔有德低着头,心里面则在幸灾乐祸。博洛则有些担心最终没办法收场。不比尼堪,博洛与弟弟岳乐与豫亲王多铎的关系极好,自然知道多尔衮对于吴三桂的器重,况且吴三桂名义上还是属于汉军正蓝旗,正是他阿妈的麾下,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他的面上也不好看。
今天这一出下马威是尼堪的主意,博洛本不想参合,可尼堪是主帅,又是他的堂兄,他要是置身事外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况且,他心中也对吴三桂受到的重要吃味儿,也就半推半就随着尼堪胡闹。这会儿间两人就要闹出真火,不禁有些后悔,当即站到两人中间,笑着插话转圜道:“平西王爷,这位是我大军统帅,镶蓝旗尼堪贝勒。本人博洛,和王爷同是正蓝旗的,以后多多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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