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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衣少年闪避的身法更快,只见他双肩一摇,陡然向左移开,几乎同时随着高文超收回的掌势,人又回归了原位。
两人攻守一招间,已使厅中群豪大为震动,杯筷俱停,鸦雀无尸。
突然间,又响起了那尖声尖气的声音,道:“血手掌,金蝉步,两人武林奇技,相遇一处,这场开锣戏,倒也有热闹好瞧。”
高文超一看黑衣少年让避自己掌势,心如遇上绝顶高手,心头微微一凛,不再急于出招。
正好这当儿,那瘦的皮包骨头任书生,又开口卖弄,自言自语,但却是若有所指。
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似乎是被那瘦书生言语点醒,四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那怪书生。目光一触那怪书生,又不约而同的转向蓝家凤,但也是一掠而过,迅快的四道目光又接触在一起。
蓝天义轻咳了一声,大步行向高文超和那黑衣少年身前,笑道:“两位素无怨仇,何苦为一两句意气之言,就动手相搏呢?”
高文超略一沉吟,道:“老前辈说的是。”
突然转身行回原位。_那黑衣少年目光一掠蓝天义,也缓缓在原位上坐了下去。
蓝天义一抱拳,道:“多谢两位赏脸。”
举步直向那又矮又瘦的怪书生行了过去。
那瘦子突然提起酒壶,自言自语的叫道:“好酒一壶。”
仰起脸来,咕咕嘟嘟,片刻之间,竟把满满一壶酒喝个点滴不剩。
蓝天义行到那瘦子身侧,但那瘦子却似浑如不觉,放下酒壶,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竟伏在桌上睡去。
蓝天义轻轻咳了一声,抱拳说道:“蓝某眼拙,不识侠驾,兄台可否见告姓名?”
以那蓝天义在江东道上的威望,这般的降尊纤贵,客气招呼,实叫人有着受宠若惊之感,但那矮瘦的怪书生,却是一味的装疯卖傻,竟然伏在桌上打起呼来。
全场人中,都知晓那瘦矮于是装作睡熟,心中暗道:“这小子如此装作,要那蓝大侠如何下台。”
但闻蓝天义哈哈一笑,道:“朋友既然露了像,不知为何不肯说个明白,难道是别有苦衷么?”
那矮瘦书生,浑如未曾听到蓝天义的话声,仍然鼾声不停。
蓝天义轻咳了一声,道:“兄台如此不肯赏脸,蓝某就深感为难了。”
这两句话,说的虽然婉转,但却是软中带硬,育下之意,克疑是警告那矮瘦的怪书生,再要装聋作哑,那是逼他出手了。
那矮瘦书生,心中大约已明白再也无法装作,只好抬起头来望了望蓝天义,笑道:“不敢当,区区向兄台请教。”矮瘦书生笑道:“言重了,言重了。”
蓝天义道:“不错,兄弟还有事情向兄台请教。”
那矮瘦书生晃晃脑袋,道:“乖乖,兄弟这副尊容,和令媛同席,那可是愈显其丑了。
蓝天义虽然见闻广博,但一时间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矮瘦书生这句话,不禁一呆。
但那矮瘦书生哈哈一笑,道:“兄弟作事,向有自知之明,玉燕子艳光照人,兄弟如若坐过去,那是自暴其丑,你如想和我谈谈?坐这里谈话也是一样。”
蓝天义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女多承夸奖,我这作父亲的也与有荣焉,见台玩世不恭,语中隐含禅机,蓝某确有很多讨教之处。
一面说话,一面真的在那矮瘦书生身侧坐了下去,一拱手,道:“兄台姓名,可否先行见告?”
矮瘦书生道:“人说蓝大侠为人谦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语声一顿,接道:“至于兄弟的姓名么!蓝大使如能不问,那是最好别问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同舟过渡;也要三百年的修行,咱们同桌饮宴,岂有不知姓名之理?”
那矮瘦书生笑道:“兄弟姓吴,草字半风。
蓝天义叹道:“蓝某早该想起,大名鼎鼎的奇书生。
吴半风笑道:“奇书生,蓝大侠太捧场了,武林同道都叫我吴疯子…”
哈哈一笑,接道:“其实呢?半疯,全疯,都是疯。”
提起了奇书生,厅中人倒有大半知道,立时一个个肃然起敬,不敢再存轻藐之心。蓝天义起身说道:“吴兄之名,兄弟倾慕已久,今日有幸一晤,足慰生平慕念了。”
吴半风突然收敛了嘻笑之态,四顾了一眼,冷冷说道:“看来,蓝大侠是早已有备了?”
蓝天义道:“兄弟不想生事,但对方欺上门来,兄弟如不愿束手就缚,只有抵抗一途了。”
吴半风道:“蓝大侠这准备工作,至少有五年以上时间了。”
蓝天义道:“此事原本在兄弟意料之中,未雨绸缨,自是应该。”
吴半风略一沉吟,道:“蓝大侠准备如何应付?”
蓝天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怎么来,区区就怎么对付。”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吴兄既然到此,而且语含禅机,指点兄弟,何不索性说个明白。”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我疯子听到了这件事,原想你蓝大侠不会有请,所以特地赶来,想瞧瞧江东武林道上高手,联合拒敌的热闹,想不到…”
蓝天义接道:“吴兄到此用心,也是顺便给兄弟一点指教。”
吴半风道:“不敢当……。”
哈哈一笑,接道:“想不到蓝大侠竟然早在数年之前,已然能想到今日之事,做了准备,只怕他们也未想到啊!”
两人你言我语,但厅中群豪,却是大部份听得莫名所以。
蓝天义低说道:“吴兄可否见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吴半风道:“这个么?兄弟知晓的有限。”
蓝天义道:“吴兄说出一二人,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吴半风略一沉思,道:“兄弟只能奉告,来人正邪两道中人物都有”
蓝天义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怎会联合在一起呢?”
吴半风道:“就兄弟所知,他们并不是故意的联合,但也非完全的碰巧。
蓝天义道:“这话如何解释?
吴半风道:“明白些说,两方之间,并无正式的连系,但双方都知晓,对方要在今日来此,所以,说并非有意联合,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蓝天义道:“兄弟明白了,不过,但蓝某觉着奇怪的事,所谓白道人物,似乎是用不着这等劳师动众,挑选精锐,犯我故居,他们心中如有什么疑窦,尽可堂堂正正,来找我蓝某问个明白才是。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这其间,有一种微妙的道理,以蓝兄的智慧,只要稍为用心思索一下,就不难明白了。
蓝天义沉吟了良久,道:“难道说,他们还有着彼此相防的用心么?
吴半风淡淡一笑,道:“这中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可惜,你蓝兄为人太能了,今日这番准备,却使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蓝天义任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吴半风缓缓说道:“承你蓝大侠看得起我,不耻下问,兄弟已然奉陈所知,别无可言了。
蓝天义缓缓站起身子,低声说道:“蓝某很感激,但还想请教最后一事。
吴半风道:“蓝大侠请说吧!
蓝天义道:“吴兄此番驾莅寒舍,不知是否也有用心?
吴半风笑道:“如是说全无一点用心,难道兄弟吃饱撑着了?而且你蓝大侠也不会相信。
蓝天义道:“吴兄是否想向兄弟取点报酬?”
吴半风摇摇头,道:“这个么,不用了,如是我取的太重,你蓝见不愿付,也付不起,如是我要的太轻,那未免有些划不着了,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兄弟不愿这个把柄握在蓝大侠的手中。”
蓝天义笑道:“咱们一见如故,兄弟几乎是言无隐密…”
吴半风挥挥手,道:“兄弟不劳你蓝兄费心,我吴疯子自会找便宜捡。”
言罢,转脸举杯,自顾饮用,不再理会蓝天义。
蓝天义略一沉思,也起身行回到原位坐下。
蓝家凤低声问道:“爹,你认识那人么?”
蓝天义点点头道:“慕名很久,没有见过。”
蓝家凤道:“刚才,你们谈了很多事。”
蓝天义道:“不错,我们谈了很多事。”
蓝家风道:“爹和他谈些什么?”原来,那吴半风和蓝天义谈到重要之事,声音十分低微,就是坐在旁侧的人,也很难听到。
蓝天义道:“唉!我们谈了很多事。”
突然把目光转到黄九洲的身上,道:“黄兄,刚才和吴疯子谈了很多,兄弟才觉得事态严重,万一今日兄弟有了什么不测,你这侄女儿,我就拜托你了。”
黄九洲望望蓝天义,双眉耸扬,欲言又止。
蓝家风急急说道:“爹,你…”
蓝天义微微摇头,阻止蓝家凤再说下去,接道:“孩子,此时此情,你要镇静一些,不要使天下英雄看咱们父女的笑话。”
蓝家风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都是女儿不好,为爹娘惹出了这场麻烦。”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不能怪你,这是爹爹数十年前种下的因,今日之果,原也在爹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赶巧的使很多事凑在一起爆发罢了。”蓝家风道:“爹爹,究竟是什么事,可否说给女儿听听?”蓝天义道:“为父的原本不想告诉你们,但现在情势有变,为父的不得不告诉你了。
蓝家风道:“爹爹一生光明正大,仰俯不愧天地,难道还有什么隐密么?”
蓝天义苦笑一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你的爹爹,并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不过,为父的也不逃避。”
蓝家风听出情形不对,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爹爹,什么事嘛,哥哥不幸,习武岔气,已成残废,我虽是女儿之身,但承父母爱护,授我武功,女儿自信可补哥哥的不足。
蓝天义道:“我知道,你聪慧,胆气不输须眉,为父对你寄望很大,唉!至于你哥哥身落残废,为父的需负大部份责任,他本是庸俗之质,为父的却想要人定胜天,铸下大错,害的他身成残废,其实受害的,又何止你哥哥一人呢?”
蓝家风道:“还有什么人受害了?”
蓝天义道:“我!
蓝家风道:“爹爹?”
蓝天义道:“不错,但为父的咎由自取,怨不到别人的头上。
蓝家凤道:“爹爹啊!女儿听不明白,也许我太笨了,爹爹可否说明白些。
蓝天义摇摇头道:“你不用太明白……”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孩子,你只要记着一件事。
蓝家凤道:“什么事?”蓝天义低声说道:“如是为父的今日遭遇了不测之祸,你不用妄想替为父的报仇,跟着你黄伯父去吧!
他忽然间说出了这等不吉利的话,使得蓝家凤心中惊愕不已,瞪大了一双眼睛,呆呆的望着蓝天义出神。蓝天义生恐蓝家风失声惊叫,急急接道:“孩子,听为父的话,不要多问,该走的时刻,你黄伯父会招呼你,此后,一切都听你黄伯父的吩咐蓝家风望望黄九洲,又望望蓝天义,正待接口,突然听蓝天义施展传音之术,道:”孩子,在咱们花园后面,十丈之外,有一株千年老榆,你知道么?“蓝家风点点头,正待答话,却听那蓝天义又用传音之术接道:”不用回答为父的话,但要字字句句记在心中,如有不懂的地方,你就摇摇头示意。“
蓝姑娘已觉出事态严重,蓝天义早不肯告诉她,显然,原无告诉她的打算,此刻突然间说出胸中隐密,那是中途改变的主意,必是蓝天义瞧出了事请有些不对。
她心中念头风车般的转了一转,立时强按下心中的悲伤,微微颔首。
蓝天义又施展传音入密之术,接道:“由那老榆下算起,西行一百步,为父的藏有奇物,个中附有说明,但你不能轻举妄动,如是为父不幸死去,你要三年后才可以去取,事情是越隐密越好,不许带人手相助,牢牢记着为父的话。”
蓝家风点点头,道:“爹…”蓝天义神情肃然的接道:“记着为父之言,不论今日发生何等变故,你都不许出手。”
蓝家凤自记事以来,从没有见过父亲那等冷肃的神情,不禁心头一震,不敢再接口多言。
第六章惊人的变化
这当儿,突见蓝福双手捧着一个大红帖子,急急奔了进来,行到蓝天义身侧,双手递上。
蓝天义接过大红帖子,瞧了一阵,道:“请他们进来。”
蓝福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两个人行了进来。
蓝家风秀目微转,发觉那大红帖子之上,写着:蓝大侠花甲志庆,中间是万寿无疆,四个大字。下面署名是乾坤二怪顿首。
转眼望去,只见那蓝福身后,鱼贯相随着两个人。
当先一人,身着黄袍,颚下白髯飘动,长眉方脸,双耳垂肩,龙行虎步,一副帝王相貌,但眉宇之间,却隐隐泛起一片紫气。
后面一人白面无须,身着白色长袍,初看之下,只觉他肌肤如雪,长的十分英俊,但如仔细一看,才发觉他肌肤面色,有如千年积冰,白的透亮,白的不见一点血色。
蓝福带两人人厅之后,立时转身退出。
那黄袍老者,进人厅门,停下脚步,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微微一笑,举步行人一桌席位上,自行落坐。
白衣人紧随黄袍老者身后,步人席位,在那黄袍老者对面坐下。
蓝天义一抱拳,道:“承两位赏光。”
黄衣老者笑道:“好说,好说,区区久慕蓝大侠的英名,今日有幸拜会。”
蓝天义道:“江湖上朋友们的抬爱,使蓝某博得虚名,两位如是听闻传言而来,只怕要叫两位失望了。”
那白衣人突然冷冷的接道:“蓝大侠初出江湖时,确也非身怀绝技人物,但近二十年来,却是艺业大进,成就惊人,最使人不解的是蓝大侠每遇劲敌,第一度交手不能取胜,第二阵必能克制对方,似是蓝大侠能在一夜间,思索出制敌奇学,千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这等奇才异能人物,蓝大侠可算得千古来,唯一具此才慧的人物了。”

这几句话,骤听起来,平淡无奇,但却具画龙点睛之妙,使得厅中群豪,大部份都听得如梦初醒,回想往事,确是如此。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朋友夸奖了。”
他既不为厅中众豪引见来人,也不说明两人的身份,但厅中群豪,却有大部份人知晓那黄袍老人和白衣人的身份。
是以,大都装聋作哑,不敢插言。
只见那黄袍老者扬了扬长眉,慈和的笑道:“蓝大侠想必早已知晓我们兄弟的来意了?”
蓝天义神情镇静,拂髯一笑,道:“兄弟么?没有这份才能,实无法猜出两位来意为何?”
黄袍老者点点头,道:“蓝大侠道份修养工夫,确叫兄弟佩月民…”
语声一顿,笑道:“我们兄弟一来拜寿…”
蓝天义一欠身,接道:“劳动两位大驾,兄弟心领身受,感激不尽。”
袍老者道:“二来么…”
但见蓝福匆匆奔人,道:“启报老主人,少林寺中监院无缺大师,和武当派中名宿玄真道长,联袂到访。”
厅中突然起了一片低语,大部群豪交头接耳,竞相谈论。但闻蓝天义哈哈一笑,道:
“难得啊!难得啊!快些请他们进来。”
蓝福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这时,厅中群豪,都已觉出了今日情形有些不对,隐息数十年的乾坤二怪,突然找上了蓝府拜寿,已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再加上名震大江南北少林高僧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又联袂来访,可算得武林道上第一盛事了。厅中的低语声,突然间静止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大厅门口。
只见蓝福带着一僧一道,缓步而人。那僧人灰衣芒鞋,年约五旬,浓眉虎目,满脸红光,身上斜背着一个黄布带子。
那道人身着青色道袍,五绺黑髯,飘垂胸前,木管绾发,身佩长剑,看上去一派仙风。
蓝天义缓步离位,迎了上去,抱拳说道:“蓝天义恭迎大师。
道长。“
无缺大师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蓝施主寿比南山。”
玄真道长单掌立胸,微微一笑,道:“蓝施主福如东海。”
蓝天义道:“多谢大师、道长,两位请入席吧!”
欠身把两人让人一席空着的席位上。
无缺大师道:“有劳蓝施主了。”大步人席。
玄真道长紧随无缺大师身后,步人席位。
蓝天义待两人落座后,也缓步退回原位,端起酒杯,道:“大师、道长,近数年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此次竟然驾临寒舍,使得蓬筚生辉,蓝某借这杯水酒,聊表敬意,”
无缺大师欠身道:“老衲修的全行,酒不沾唇,还望蓝施主多多鉴谅。”
蓝天义道:“在下干杯为敬,”
举杯一饮而尽,玄真道长却拿起酒杯,道:“贫道奉陪一杯。”
这当儿,乾坤二怪中那白衣人,却突然冷笑一声,道:“蓝大侠厚此薄彼,分明是未把我们兄弟放在眼中了…”
蓝天义哈哈一笑,接道:“蓝某失礼,补敬两位一杯如何?”
白衣人冷冷说道:“那倒不用了,兄弟惜花献佛,还望蓝大侠赏脸。”
右手一抬,手中满满一杯酒,悬空旋转,缓缓向蓝天义飞了过去。飞杯掷酒,并非难事,但这等缓缓的旋飞,满杯酒不见外溢的手法,武林中却是极为罕见。只见那酒杯越过两个桌面,半月形飞到了蓝天义的面前。蓝天义陡然扬起右手,推出一掌。
掌势距酒杯还有尺许左右时,那旋飞的酒杯,突然在空中停了下来。厅中群豪都知道这是蓝天义发出的一种奇异内功,和那白衣人投杯用出的力道,相互撞击,在空中保持了一种平衡作用,使那旋飞的酒杯,在空中暂时停了下来。
停持片刻,突闻蓝天义沉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杯酒,在下原壁奉还。”
只见那停在空中的酒杯,突然转向那白衣人飞了回去。
不过,蓝天义酒杯回去之势,和那白衣人掷来之势,大不相同,去势劲急,有如闪电一般,直对那白衣人飞了过去。
原来,那杯酒在空中停了一下之后,酒杯上旋飞的劲道,已为蓝天义的内力卸去。
只见那白衣人冷笑一声,右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那飞近身前的酒杯。
两人飞杯往还,一来一往之间,满满一杯点滴未溢。
那黄袍老人,缓缓望了蓝天义一眼,笑道:“蓝大使果然是名不虚传。”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阁下过奖了。”
黄袍老人淡淡一笑,道:“篮大侠,在下想和你蓝大侠谈谈蓝天义道:”阁下有何教言,蓝某洗耳恭听:“
那黄袍老人目光一掠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冷冷说道:“蓝大侠似乎要在两面二刀者之间,作一选择了。”
厅中群豪都听不懂黄袍老者的话中含意,但蓝天义却是心中明白,淡淡一笑,说道:
“阁下对此事有何高见呢?”
黄袍老者冷笑一声,道:“在下兴愿把事情说明,如何氛择,那是你蓝大侠的事了。”
蓝天义道:“蓝天义洗耳恭听。”
黄袍老者:“一年前,我们已想到今年内天,因此,我们有着很充裕的时间,准备今天的事……”
蓝天义在事已临头,反而变得无比沉着、镇静,淡淡一笑,接道:“除了两面三刀位之外,还有很多高手布置在寒舍之外。”
黄袍老者哈哈一笑道:“不错,江湖上传说你蓝大侠气度宏大,举止光明,但区区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和真实有着很大的距离,蓝大侠心机之深,连区区也要甘拜下风,当真是大智若愚的高人。”
蓝天义道:“阁下夸奖了。”
蓝家风虽然很用心听几人对答之言,淡任她冰雪聪明,也事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父亲发愣。
但闻那黄袍老人哈哈一笑,接道:传言误人,使区区错估了蓝大侠,所幸的是,此刻还来得及修正。“
蓝天义道:“如何一个修正之法?”
黄袍老人道:“蓝大侠如愿和我等合作,出赠存物之一,蓝大侠可保有另外之物,也同时得我等的助力,今日之局,必将随着大变,智谋如蓝大侠者,想必已了解区区的用心了。”
蓝天义道:“阁下金玉良言,颇使蓝某动心,不过,要容蓝某有一刻考虑时闻。”
黄袍老者点头一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时机迫促,蓝大快得尽早决定才成,兄弟洗耳以待教言。”
这时,袖里日月余三省,突然低声对茅山闲人君不语道:“君兄,今日局势,杀机弥漫之中,却有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不知蓝大侠如何运用?”
君不语施展传音之术答道:“此刻,正是他们互斗智谋,各逞心机之时,那黄袍老者说的不错,蓝夫义确是一位心机深沉,大智若愚的人物,但那乾坤二怪,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也都是老谋深算,阅历丰博的人物,这一阵互较智计,定当使咱们长上不少见闻,余兄拭目以待吧!”
但闻蓝天义咳了两声,道:“兄弟最迟在顿饭工夫中回答阁下。”
目光转到那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的身上,接道:“大师,道长虽是蓝某景仰之人,但蓝某自知和两位谈不上什么交情,今日突然间光临寒舍,想必有所教我了?”
无缺大师笑道:“咱们听得一种传言,不知是真是假,特来向蓝大证求证一下。”
蓝天义道:“什么传言?”
玄真道长四顾了一眼,道:“这等场合,谈话方便么?
蓝天义笑道:“蓝某觉着,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两位是听得江湖传言而来,既然两位能够听得,武林之中,自然是有很多人可以听得了,众人皆知的事自无隐密可言了。”
玄真道长微微一笑,道:“蓝大侠光明磊落,好生叫贫道佩服。”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道长过奖了。”
玄真道长神情严肃的说道:“贫道等听得传说,失传的金顶丹书,落人了蓝大侠手中,不知是真是假?”
厅中群豪,大部份听得失声而叫:“金顶丹书……”
蓝天义以手拂髯,微笑说道:“区区未回答之前,想先请道长一事。”
玄真道长道:“贫道洗耳恭听。”
蓝天义道:“如若那金顶丹书,在我蓝某人的手中,诸位准备如何,不在蓝某手中,诸位又准备如何?”
玄真道长道:“那要看你蓝大快了。”
无缺大师道:“事情很简单,如是蓝大使愿意交出金顶丹书,老袖等都感激不尽,而且…。”
望了乾坤二怪一眼,住口不言。
蓝天义哈哈一,道:“此时何时,大师不用吞吞吐吐了。”
无缺大师一扬双眉,道:“蓝大侠,我等对你十分敬重,故而才由老钠和玄真道兄,以祝寿为名,拜访贵府……”
蓝天义冷冷接道:“弦外之音是除了两位外,还有很多高手,也到了此地是么?”
玄真道长道:“兹事体大,我们不得不谨慎从事。”
蓝天义道:“这就叫蓝某人好生为难了。”
玄真道长道:“此话含义何在?”
蓝天义道:“如若蓝某人说未收藏金顶丹书两位定然不信了?”
无缺大师道:“老钠希望蓝大侠不要错估情势,如是我们全无凭据,也不敢找上蓝府来。”
蓝天义道:“这个,我明白……”
目光转到乾坤二怪的身上,接道:“两位来此用心,也不妨明说了吧!”
那白衣人冷冷说道:“蓝大侠既然如此吩咐,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来此用心,在讨取天魔令。”
黄袍老者接道:“那天魔令乃黑道之物,以你蓝大侠为人,决不会珍惜它了。”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金顶丹书和天魔令,都在我蓝某人这里了。”
黄袍老者道:“我们并非空口白话的臆测之词,希望蓝大侠不用再推倭了。”
蓝天义仰起脸来,打个哈哈道:“如是区区交出魔令呢?”
黄袍老者道:“阁下将保有金顶丹书。
蓝天义道:“可惜少林高僧和武当名宿,两位高人来此讨书,区区不敢不还。
白衣人道:“那蓝大侠看着办吧!你如交出天魔令,我们将助你保有金顶丹书。
蓝天义目光转注无缺大师身上,道:“两位可肯给蓝某人什么条件?
玄真道长一皱眉头,道:“这个,容贫道和无缺大师研商一下,再行奉告施主如何?”
蓝天义道:“好!不过,有人在等待区区答复,希望两位能够早作决定。”
玄真道长道:“贫道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回答阁下,不算太晚吧?
蓝天义道:“好!在下恭候道长佳音。
玄真道长不再理会那蓝天义,但也未回头和无缺大师商量,却自行斟了一杯酒,举起一饮而尽。
无缺大师也无比的沉着,端坐当地,动也不动一下。
厅中郡豪的目光,大都投注在玩缺大师和玄真道长的脸上,看他们如何决定此事,奇怪的是,两人浑如不觉一般,端坐不动。
余三省低声说道:“君兄,他们互不交谈,如何能够商量出一个名堂来呢?”
君不语道:“他们不用商量,只要用心去想就是,两面三刀人想通了,到时间,就可一言而决了。
余三省道:“如是两人的意见不同呢?”
君不语道:“这就不劳余兄担忧了,他们自然会一致行动。”
但见玄真道长站起身子缓缓说道:“我们商量过了。
全厅中人,都看到两人未曾交谈一语,但玄真道长突然说两人交谈过了,自然使郡豪都有些不敢相信。
蓝天义一皱眉头,缓缓说道:“两位如何决定?”
玄真道长道:“蓝大侠如肯交出金顶丹书,贫道愿以个人身份,助你保有天魔令。”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那是说道兄同意,无缺大师不同意了?”
玄真道长道:“无缺大师之意,是说我们无法代表武林中各大门派,决定此事,只能以私人助阁下一臂之力了。”
蓝天义目光转注到乾坤二怪身上,缓缓说道:“两位如何向在下保证?”
那黄袍老者冷笑一声,道:“九大门派,各自为政,自然是不敢答允阁下之求了,咱们异道中人,一向是义气当先,我们既然是受托而来,建筑队就是能代表他们说话,在下将集异道中人之力,保护你蓝大侠保有金顶丹书。”
蓝天义突然端起面前酒杯,道:“区区先敬两位一杯。”
乾坤二怪也端起酒杯,齐声说道:“好!我们兄弟和蓝大快干一杯。”
蓝天义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道:“在下心中有一件隐密,很难启齿……”
那白衣人冷冷接道:“蓝大侠仅管请说,乾坤二怪自信能承受各种好坏隐密的修养,坏者不惧,好者也未必欣喜。”
蓝天义道:“喜怒的反应,是诸位的事了,和我蓝某人无干目光转注到玄真道长和无缺大师身上,缓缓说道:”好叫两位知晓,那金顶丹书,在下确实是看到过……“无缺大师虽然修养十分深厚,但闻金顶丹书之后,也不禁难以自制,急急接道:“那金顶丹书现在何处?”
蓝天义道:“在下只是说扑克到过那金顶丹书……”
玄真道长接道:“看过那金顶丹书时,就反它弃丢不顾了,是么?”
蓝天义道:“那倒不是,在下把金顶丹书带回蓝府。”
玄真道长冷笑道:“以后呢?你又把金顶丹书丢弃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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