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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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星是在黄鹤山大战后的第二十五天结婚的。
对我来说,和星的婚姻并没有一丝爱情的土壤---她并不爱我,我能在他的眼神深处感觉到无比厌恶的气息。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她帮我护理伤员,也会时不时对我微笑,但那微笑是如此勉强,以至于我已经习惯于不与她对视。
很奇怪我和星的红娘竟是蔡候,当那晚他把我招到宫中说有要事商量时,我怎么能料到等待着我的是迎娶一位美丽的寡妇。春秋的习俗,新丧夫的女子要为丈夫守丧一年。但蔡候说如今是战争时期,男丁稀少,鼓励婚配,接着又说我是蔡国的英雄,跟星是无比般配的一对。说着,还增给了我一栋府邸,七八十个丫鬟,黄金,玉器若干,说是他给我俩新婚送上的贺礼,如果不同意婚约就要收回。我一一谢过。能在这小小国家,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娶到一等一的美女,这是多少人YY还来不了的事。我问蔡候,星不是蔡人,他怎能替星决定一切。蔡候哈哈一笑,将缘由一一说来。原来这一切竟是星主动要求的:在战争胜利的第三天,就是星被我气哭逃走的第二天,星找到了蔡候,说希望能成为我的妻子。将所有的这一切连成一条纽带,我渐渐懂得了星的目的和蔡候为何如此殷勤。
“星想杀我,为她的夫君报仇。而蔡候不放心我手里的军权,想拉拢我的同时监视我。”从王宫出来,我走在回医馆的路上。“两个人有共同利益,这是双赢的合作啊。”我自言自语道。从今以后,身边将绑上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而最恐怖的是,这颗c4是那样美丽,以至于你连拆毁她的勇气和**都没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看来自己的确也是个不怕死的情种。
蔡候反而是我最小的威胁,即使我把军权拱手让出,我也有信心一个月内让他重新对我敬畏有加---对付这种外强内干的人,我有一千种手段。所以现在的我,终于找到了一点不久前,畅游天下时轻松的心情了。星不会立刻杀我,看得出,她还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蔡候我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计策;颜回刚刚完成他的俘虏改编和财产清算的任务,现在却已经走在了出使楚国的路上,我叫他将所有蔡国祖坟殉葬品中的宝物全部用来贿赂楚国,晋国的大夫和国君,这样不出意外可保这五年的平安。现在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子路的伤势了。
“子路,老子还没有榨干你的剩余价值,你他妈不准给我死了!”掀开子路病房的门帘,我走到昏迷的大汉身边。看着他浑身包满了纱布,眉宇间却是一片安详。我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握着他略显冰冷的手。“子路啊,现在我和你师傅的赌才真正开始,你不是等着看他老人家拜我为师么。想看就要快点醒来哦!”
“子路,你知道在历史里你是怎么死的么。是在一次战斗中被敌人杀死的---敌人砍歪了你的帽子,而你立马笨得放下刀剑,整理起自己的帽子来,结果被人干掉了。你啊,真是个糊涂蛋!”
“以后打仗也一定记得不要戴帽子。就像这回,我不准你带帽子你还啰七八嗦,殊不知道我是不想你稀里糊涂挂在你说的君子风度上。”
“子路你知道么,老陈我就要讨老婆了。所以你最好在喝喜酒的那天之前醒来,老子还要叫你当我的傧相。你酒量大,没你挡酒,老子会被那帮孙子灌死。开玩笑,老子还等着新婚之夜破处呢,醉死了就没这机会了。。。”
十几天来,我每天都要守在子路床前念叨好久。跟他讲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跟他说我来到这里的经过,跟他咨询如何泡妞(虽然他一条意见都不能说)。每天忙完了护理工作,我就做在他的床前说话,打呼。现在自己有房子住里,老婆也要娶进门了,但我还是不想改变这生活规律。离婚期还有三天,让我再陪在子路身边睡三个晚上吧。。。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陈国
“蔡人战胜了两倍于己的楚国精锐,这怎么可能?”一个中等身材,衣着华丽的男子坐于桌几之前。
“千真万确!而且更神奇的是,楚国兵败后并没有报仇的打算,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个声音在堂下禀报。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陈鑫的鲁国人在作祟?”桌前男子问。
“随同他一起的据说还有鲁国大夫孔丘的两个得意门生,这个陈鑫可能是鲁国想要控制蔡国的工具。”人墙的另一侧,又有人说道。
“不可能,鲁国与蔡国相距千里,中间更有我陈国,宋国阻拦,即使控制了蔡国,也对他鲁国没有丝毫好处。这个人不可能是鲁王的人。”

桌前的男人,沉思许久,说:“黄鹤一战,不光蔡国胜利,晋国更是获利匪浅。如今楚国的势力被削弱,我们可能要重新考虑我们的亲楚政策了。”
“大王不可,楚国虽被兵败黄鹤,但却未动其根本。楚国新立,民情振奋,随时有发动新的战争的可能。况且我陈虽不弱,但毕竟是小国。晋国和楚国依然是我们无法得罪的超级力量。”听到陈王的话,立马有人劝谏道。
“真想见见这个拯救蔡国的人物啊。。。”陈王叹道。“能有他辅佐,何必还要屈从与晋国和楚国的脸色。”说完一脸惜才的表情。
自然的,这不是陈王身前的大臣们希望看见的表情。
三天后,公元509年十一月十二日,我,蔡国大司马陈鑫,迎娶了前宛城都督千仁的遗孀,星。距离黄鹤山大战已经过去二十五天,宛城一片欢腾---美女英雄,郎才女貌。所有人都趁这个机会,重温那个奇迹之夜所带给他们的快乐。酒开封,爆竹响,张灯结彩,满城欢畅,热烈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第一次,宛城人发现自己争到了自己的尊严:自己今天的自由,全是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自己今天能吃,能喝,能笑,能唱,都源自于二十多天前自己选择了拿起武器去抗争。今天的蔡国,已经是一个在诸侯国之间响当当的名字。虽然蔡国的胜利不像大国争霸时,十万人厮杀,山河变色,但这胜利是在小国历史上不曾有过的壮举与奇迹---而实现这奇迹的人,就是民众自己,许多人平凡的人生从此有了价值。
而作为这场战争的鼓动者,以及成千上万人失去生命的刽子手。我,陈鑫,现在却在蔡国的国庙里接受巫女的祝福。不远处的台阶上摆满了蔡国各个阶层,大众送给我的礼物。当巫女把象征上天祝福的牛羊油脂摸在我的额头上时,当所有蔡国的百姓向我表示他们的崇敬和爱戴时,我终于懂得了百年之后一个叫庄子的说的名言: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虽然我是他们眼中的英雄,但我更多的只是利用他们在乱世活下去,并且实现我的理想而已。我并没有为他们做什么,但他们却为我付出得太多太多。人民需要英雄,然而英雄却不会因为人民的推崇而感恩戴德,如履薄冰。像我现在这样能看清自己价值的更是少之又少。相反,只要人民给他们权力,他们就要将权力发挥到极致。他们利用民众的力量,为自己为身边的人牟利,或者实现他们激进的理想,或者寻求膨胀的权力直到灭亡。英雄的领导力自身就是政权合法性的根据之一,谁带领我们得解放,我们就永远尊敬他,而不论是非对错。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是这样心理的产物。这样盲从的心理,是许多民族从一个悲剧走向另一个悲剧的原因之一。而我现在,依稀已经有了成为下一个绝度权力的潜力。
蔡候的贺礼无疑是最重的,我明白他的意思。婚礼的前一天,我从抽屉里拿出了只用过一次的虎符,还给了他,看着他如释重负的表情,我知道我在他心中的信任又多了一分。身为大司马的我当然可以拥兵自重,不交出兵权。但我也知道,蔡候的姬氏一族已经在此地经营了上百年,这里的大公,富商甚至百姓,许多都流着姬氏的血液。也许我可以推翻蔡候,但改国号自立为王却可能要面对众叛亲离的结局,于蔡国有血缘关系的其他诸侯国甚至会趁机讨伐。所以,我知道蔡国名义上的权力中心是不能变的,我要做的只是架空它而已。以我现在在蔡国的声望,加上一点点小手段,相信这并非难事。
婚礼进行了一天,送走宾客已经是接近子时。没有子路在,我果然被灌得两次倒在了酒桌下,吐得也是一塌糊涂。蔡国酒浓,人更是千杯不醉。我已经想尽办法逃过了大半的敬酒,甚至故意延长我入厕的时间。但宾客实在太多,主宾蔡候又是个越喝越精神的主。光陪他喝,我就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来到春秋,还没有锻炼过酒量。第一次上战场就被灌趴下了。如果不是最后请出医生,正式宣布再喝下去箭伤会复发的话,自己还没洞房可能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晕晕乎乎地蹒跚迈步,突然发现这栋自己的府邸居然是如此之大,好几次都东倒西歪地迷失方向。“得快点。。。漂亮媳妇还等着我呢?”傻笑着向前走,终于看见那映着喜字的门窗。“破处,破处,破处。。。”嘴里哼哼叽叽地推门进屋。缓缓抬头,猛然感觉一阵破空声。。。
一把黄铜匕首当头向我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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