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宝刀鸣鞘(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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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浦东展览馆抗战会展二楼。
“我说莫名远,你倒是快点啊。那么一张老照片,你都磨蹭了半小时了,上面有你啊?”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不耐烦的催促着,“你再不走,那校车可就开了。”
“知道了,你们先走,我马上就下去。”那个叫莫名远的年轻嘴上说着走,脚下却一动不动。最近是抗战胜利纪念期间,展馆内的流熙熙攘攘的,但,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眼中此时闪现出的奇异光芒。
“妈妈,刚才那个叔叔在这里站了好久,这张照片好看吗?”一个小女孩拉着年轻母亲的手,指着莫名远刚才所在的位置。
照片太老了,已经泛黄,年轻的母亲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这不过是几个八路军战士的合影。如果要说到特殊,应该是最右首那个战士手里的钢刀吧。那刀并不像其他战士手中的刀一样简朴,刀身上似乎有一道奇特的花纹。不过,照片实在是太久了,究竟是花纹还是照片的折痕又或者其他什么,谁又知道呢?
上海,苏州河畔某高校公寓。
早晨站在抗战纪念二楼的那个年轻人,此刻正面对苏州河水静静的发呆,他的脸上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当当当……”,河对岸上个世纪初就在敲打的钟声在子夜时分准时响起。“当当当当……”,又是钟声,年轻人掏出了电话,“小远啊,爷爷整整半个月不说话了,你有空就回老家看看他吧,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北方,渤海之滨的某个城市
说到爷爷,莫名远就想起了那间满眼充盈着军绿色,闪耀着红五星光芒的房间里,爷爷的一切对他而言永远是一个传奇,永远是一个可望而不可企及的过去。而那把陪伴爷爷出生入死的神刀,更是他从童年到少年爱不释手的宝物。然而,当莫名远再次出现在爷爷的小屋里时,他惊呆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如果不是爷爷还躺在房间一角那唯一的床上,莫名远甚至以为这里要搬家了。找不到那几十年不肯丢弃的军用箱,找不到那斑驳古旧的办公桌,更找不到莫名远那梦里都在惦记的刀。
“爷爷这是怎么了?过年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其实,问了也是白问,据爸爸说,爷爷每年和莫名远说的话要比和他所有儿女合起来说的话还要多,所以如果莫名远不知道恐怕就没人知道了。
莫名远知道爷爷的脾气,爷爷不想说话没人能让他开口,尤其是在爷爷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他只有等,等爷爷开口。只是,这次的爷爷有些不同。以往,如果爷爷不开口,他会一直闭上眼睛。但是这次,只要莫名远走到哪里,爷爷的眼睛就会跟到哪里。虽然是自己的亲生爷爷,但在莫名远仍旧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小远啊,你今天也很累了,爷爷那屋灯也熄了,我看你就早点睡吧。”姑姑关掉了电视,姑姑家比不得宿舍,看来也只好等到明天。
洗澡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莫名远正准备上楼,突然听到爷爷房中有轻轻的响动。那是?爷爷的刀!
五岁那年,莫名远第一次见识了爷爷的刀,抗日战争时期,爷爷从日本情报官手中夺取的中国宝刀是那么的雪亮,爷爷用它不知斩杀过多少敌人,指挥过多少战斗。对它出鞘的声音,莫名远再熟悉不过。
莫名远轻轻走近爷爷的房门,声音却没有了。难道是幻觉?莫名远摇摇头转过身,却再次听到了那声音。“爷爷?你还没睡吗?”,房间内一片寂静。看来爷爷还是不想说话。还是不要打搅爷爷了,转念间莫名远拿定了主意,然而房内再次发出的轻响让另一个念头迅速在脑海间划过。爷爷为什么要连续拔刀那么多次?爷爷房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刀又从何而来?

莫名远轻轻推了推门,没想到门竟然没有锁,吱的一声开了。侧身闪进房间,借着手中手机的光线,眼前的情景让莫名远大吃一惊,躺在床上一直不肯说话的爷爷竟然不见了,而爷爷那把失踪了的宝刀却豁然出现在床头。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名远并来不及细想原因,因为就在他惊诧的瞬间,床头那把宝刀再次发出了“铮”的一声细响。这声音比刚才轻了许多,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分外清晰。宝刀会自己发出声音?莫名远不由大骇,即便是从小和这宝刀亲近了无数次,即便是从小就读了无数武侠和军事小说,即便是早就听说宝剑鸣鞘的故事,他还是倒退了两步,因为那些毕竟都是过去,甚至是传说。
莫名远定定的看着床头的包办代刀,它却再没有了反应。也许,是自己想这刀想的太久了吧,大概爷爷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去了什么地方,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莫名远那么想着,转身准备出去。然而,就在他一转身的刹那,身后再次响起了铮鸣声,这次比哪次都要清晰,莫名远狐疑的转过身,又掐了掐自己的腿,这绝对不是幻觉!就在这时,宝刀又再次发出了同样一声轻响,甚至,莫名远似乎还看到了刀鞘轻轻震动了一下。在暗示我什么吗?莫名远又是一闪念,从不在夜间出门的爷爷神秘的失去了踪影,把玩了二十几年的宝刀突然夜间鸣鞘,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莫名远忍不住走上前去。
就在要伸手抓起宝刀的那一刹那,一阵滴答滴答的水滴声突然传来,而宝刀的铮鸣却嘎然而止。这幽静而诡异的水声弥漫在空气里,莫名远的手不禁一抖。该死!原来是手机短信。透着幽蓝的背光,屏幕上出现这样一条消息“不要碰!”莫名远急看消息来源,是空的。
平日里,总会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消息,来源也五花八门,但类似这样的情况却从来没遇到过。大概又是移动出了故障,最近总是消息文本丢失,这次消息来源号码也丢失了,搞什么?
莫名远嘟囔着又伸手去抓宝刀,眼睛却再次落在那三个字上“不要碰!”。难道?莫名远有些犹豫,巧合?可不会那么巧吧?这个晚上确实是莫名远二十几来遇到的最诡异的夜晚。
莫名远停下来,借着手机的光线再次仔细端详那把宝刀,刀柄上压铜制的丝带缠花经过多年的磨挲已经变的不那么明显,桥式的闭锁经过那么多年使用依旧严密。这把刀虽然是夺自日本情报官手中,却是一把正宗的中国刀,只是因为无从追查铸刀人的下落才成了无名宝刀。因为刀身雪亮似一弯明月,得此刀又是在一个深秋,所以爷爷一直把它唤作秋月。
再等等,或许移动的故障修复了,那条消息的来源就可以查到。莫名远那么想着,水滴声果然又响起。“1条新的短消息”,“阅读”。莫名远点下阅读的刹那,屏幕却突然暗了下去。喂,莫名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机已经失去了光亮。这破机器,说没电就没电,莫名远懊恼着,耳边却又再次响起铮的声音。那把刀,又在开始召唤他了。
靠,有什么大不了!毕竟是自己摸了20几年的刀,能有什么危险?不过是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自己练了那么多年武还要怕这个?莫名远横下心来,一把抓住了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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