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佣兵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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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万金币是什么概念?对卡莎米亚小姐而言,这或许只是个小数字而已。毕竟,一年前她极其慷慨的花了一百七十七万金币,拍下那颗少女之心;而在卖掉那两块封地、归还世界银行的贷款之后,她依然还有一百五十多万金币的身家……
对我来说,一百万金币也不是什么大数字。我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过钱的人,正好相反,对于百万数量级别的金币,我已经完全免疫了。不说保险柜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珍藏,也不说走私船上那些转手便是数十乃至数百倍利润的货物;就说一个月前,布来维特公爵就在我的面前,把三百万金币的银行本票交到香佐罗·文的手里;而仅仅两天后,巴得斯利老头就花了三百三十六万金币,在我主持的拍卖会上,买下了两块封地!
何况,我还掌控着整个盗贼公会;哪怕数百万金币的进出,也只不过是我点一点头或者大笔一挥的事情而已!
可是,在听到卡莎米亚小姐的话后;我依然无比感慨;用山那边的俗话说,这可真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女孩子!
一百万金币……我敢拿我一生的荣誉起誓,如果香佐罗·文愿意走一趟位于凡林宫的兄弟会总部,宣称自己为某个佣兵任务悬赏一百万金币的话。行刺教皇陛下,或许还有些夸张;但除此之外,他确实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了。我敢说,包括四大在内的所有佣兵团,都会闻风而动,为这一百万金币、而拼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可是,令我更为震惊的,是那位年轻人的反应!
香佐罗·文低下了头,似乎很认真的考虑了一番卡莎米亚小姐的提议。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严肃的;他的语调也同样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卡西蒂小姐。”
“嗯?”
“我觉得斯奔塞小姐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但我想知道,如果我为某个任务悬赏一百万金币的话,您是否能够代表您的佣兵团接下这个任务?”
“当然可以,我是我们麦卡佣兵团的副团长。”当说到自己的佣兵团时,女魔法师的语气里充满了豪情壮志。
那位年轻人摇了摇头:“不,卡西蒂小姐,我觉得您应该先去和您的哥哥商量一下;我想您一定会理解我的这个建议;毕竟,一百万金币的佣兵任务,不可能是轻易就能够完成的。”
“那么,您可以先对我说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任务么?我好转达给马丁团长。”
“不能。”香佐罗·文很快回答道,“除非您的佣兵团确定接下这个任务,否则我不会对您透露任何关于这个任务的情报。”
女魔法师明显犹豫了一阵,但正如我想象的那样,她凝神注视着手中的布尔德之杖,在杖头淡淡的黄色光芒闪烁下,她无比坚定的说道:“那就不用商量了,我可以代表他,接下您的任务;哪怕这个任务是让我们护送您去天涯海角,或者去杀死一头巨龙。”
香佐罗·文很明显的愣住了,过了很长一会,我才听到他轻声问道:“卡西蒂小姐,您是怎么知道,我需要一支护送我去天涯海角的佣兵团的?”
女魔法师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什么?您说的是真的么?”
“您完全应该去凡林宫的大图书馆,当一名预言家。”那位年轻人仔细观察了一番女魔法师的表情,摇了摇头,然后他淡淡的说道,“那么,您和您的佣兵团还有一个早晨的时间,用于出发前的准备;明天中午十二时,我会去找你们的。”
“好的,没问题。”女魔法师飞快的回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作声的卡莎米亚小姐,突然抢着说道:“还有我。”
香佐罗·文迟疑着问道:“斯奔塞小姐……您?”
“是的,香佐罗·文先生,我想跟着你们一块去冒险;您愿意带上我吗?”卡莎米亚小姐一口气说了下去,不给任何人打断她的机会,“您刚才也看到了,我是一名神官级别的牧师;我相信,在这一路上,自己绝不会拖累你们,甚至还可以为也许会发生的战斗,帮上一些小忙。”
那位年轻人缓缓但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一次郊游,也不是一次舞会,斯奔塞小姐,这是一次非常危险的旅程。”

卡莎米亚小姐的笑容在一瞬间凝结住了,但很快的,她就把头转向女魔法师:“那么,卡西蒂小姐,我知道您的佣兵团还缺一名牧师……”
“没错,我们佣兵团的确没有牧师;可是,我们恐怕付不起您的酬金。”女魔法师轻声说道,“很遗憾,卡莎米亚小姐。但我们确实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佣兵团。这一年来,我们都在屈河镇周边守护着少女之心,也就一直没有什么收入。事实上,佣兵团的财务是由我掌管的,而我们现在总共还有……三个银币。”
“钱不是问题。”卡莎米亚小姐马上接着说了下去,“只要你们愿意接纳我,我甚至还可以为佣兵团捐赠一些金币,用于改善大家的生活和装备;卡西蒂小姐,一千金币够么?说真的,卡西蒂小姐,我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只是想要跟着你们大家去冒险……哦,要知道,这枯燥乏味的修道院生活,我在十年前就受够了!”
女魔法师有些为难的看向香佐罗·文;而那位年轻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向卡莎米亚小姐,淡淡的问道:“一个月前,原本归属于您的迪奇奥镇和屈河镇这两块封地,似乎被贵国的巴得斯利侯爵拍走了?”
“是的。”卡莎米亚小姐忙不迭的点头,“是的,他很快就会派来新的税务官和卫队,他们会把我赶出那座城堡;而我也不可能再回到罗伯茨城;所以,要是您不愿意带上我的话,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香佐罗·文轻轻的叹息一声,然后他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他的点头。女魔法师马上微笑着对卡莎米亚小姐伸出手去:“欢迎您的加入。”
“谢谢。”卡莎米亚小姐也伸出手去,兴奋得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会为我们佣兵团捐赠一千金币,哦,不,一万金币!”
这个数字让女魔法师也显得格外兴奋;两个女人紧紧的握手,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我敢说,就算是我和金手指在阔别多年后再次重逢,也不可能表现得比她们更热烈啦。
而就在这个时候,香佐罗·文突然开口说道:“两位,我希望你们能为今天晚上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事情保密。”
“当然。我发誓,除了麦卡佣兵团的成员,我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
“我以神祗的名义起誓。”
两个女人很快的回应了他;但我却看到,那位嘴角带着淡淡笑容的年轻人,正向金手指和我潜身的方向看来。
一根被风吹断了的树枝掉在地上。香佐罗·文走过去,把这树枝捡了起来,在少女之心淡淡黄色光芒的照耀下,他认真的把这树枝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然后他再次转过身来,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没错,香佐罗·文这个名字,就是从那个晚上开始,变得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他奇迹般的在盗贼技能竞赛上击败了悲情英雄金手指;又还原了末日之战所出现的第一件神器——金手指和我,当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天晚上的事情,就算是我们之间,也没有再提起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在事情过去三十年后,当所有的史学家都挖空心思、只为考证那一晚当事人身上的衣服颜色时;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称之为秘密了。
附带要说的是,金手指并没有和我一起返回罗伯茨城。他告诉我,他想要跟着香佐罗·文,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那将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对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他只是用投机取巧的方法赢了你。所以你不服,你想要证明给他看,你才是盗贼界的第一高手。可是,金手指,你也知道,那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但他都知道要请求护卫……不,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千万不要跟着去,这实在太冒险了。”
金手指并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哦,我完全看得出来,那眼神里浓浓的悲哀!
“我只是不想把遗憾带进坟墓。”最后,他淡淡的说道。
然后,他转身离去。而我,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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