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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来见老夫?什么事?”
“你不是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戒备,挨家逐户搜捕我吗?”
鲍公公怔住了:“你就是那江湖女子?”
“是呀,我不但是位江湖女子,更是一个有怪病的女子,有人跟我过不去,我更会跟他过不去。”
“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只想来杀了你这个害民之贼,为一方百姓除害。”
“大胆,来人呀。”
鲍公公这一声大叫,不但门口的两个武士冲了进来,屏风背后,也闪出四位大内高手,个个身手敏捷。两个贴身保护鲍公公,两个拔剑指向小婷。小婷一手将冷面君抓了过来,说:“你们要是不想他死,就只管出手好了。”
冷面君大叫:“叔叔,快救我。”
两个武士和两个大内高手一时不敢贸然动手,怕伤害了冷面君。
参军在一旁说:“好好,你放过鲍公子,我们有话慢慢说。”
“要是我真的放了他,我们还有话可以说吗?你们不杀了我才怪。”
鲍公公冷冷地说:“你想以他来要挟老夫?别做梦了。要是你伤了他半根毫毛,老夫不但将你这妖女挫骨扬灰,更株连九族。”
小婷说:“你别吓我。我何止伤了他半根毫毛,我早已打断他的一只手了。现在我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弄死,你信不信?”
一位大内高手说:“你以人为质,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的,我们到外面走走,以见真章。”
“哎,你说错了。我只是一个江湖女子,又不是什么男子,当然不是英雄好汉啦。而且你们也不见得是什么英雄好汉,是这阴阳怪气、不男不女老怪物的走狗而已,我干吗要和你们见真章?”
这个大内高手本想以激将法,令小婷放下冷面君,可是小婷不受激,反而说得这位大内高手气结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另一位大内高手看准了时机,趁小婷说话时,骤然出手,剑如闪电似的向小婷刺来,同时一手将冷面君夺了过来。小婷动作比他更快,闪在冷面君身后。这位高手收剑不及,“扑”的一声,剑尖刺进了冷面君的左肩,冷面君惨叫一声,吓得这个高手急忙收剑想后跃。可是小婷比他更为敏捷,一掌拍出,令他连人带剑横飞了出去。这一骤然的变化,令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小婷说:“这可不是我伤了他,是你们伤了他呀。不关我的事。”又对鲍公公说,“挫骨扬灰、株连九族的不是我,是他。”小婷指了指身体横飞、撞在墙壁上摔下来受了重伤的那位高手说,“咦,你干吗不出声啦?”
冷面君惊恐地说:“叔叔,你叫他们千万别乱动,不然,侄儿是死定了。”
鲍公公不由软了下来:“我儿,你没事吧?”
小婷说:“他要是有事,还能叫喊吗?他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而已。这个,你可要多谢我才是。”
“老夫还要多谢你?”
“你还看不出吗?刚才要不是我轻轻将他一拉,那支利剑刺中的就不是他左肩,而是刺进了他的喉咙,他还有命吗?你不应该多谢我救了他一命?”
三位大内高手不由得相视一眼,同时也点点头。他们都是高手,眼明手快,小婷说的没有错。这样一来,他们更不敢乱动了。
鲍公公也不由得看了那个莽撞出手的高手一眼,叹了一口气说:“好,你想怎样,才能放过老夫的侄儿?”
“很好办,只要你下令将今天所抓的无辜百姓全放了,解除禁令,让百姓们出入自由,我就可以放了你们,不再与你们为难。”
鲍公公一时不出声。参军在旁说:“大人,你快答应,先救下令侄为上。”其实,解除禁令,就是小婷不说,他们也有这样的打算,现在不过卖了一个顺水人情而已。
鲍公公说:“唔,老夫可以答应。”
小婷问:“你真的答应,不骗我?”
参军在旁忙说:“我们大人是边关三军监军,出言如军令,下官可保证,绝不会骗女侠。”
这时,小婷耳中响起了一阵蚊蚋似的声音说:“女侠,只要你取走了他的官印,就不怕他不遵守承诺。他的官印,就在左边几上一个锦盒子里。”
小婷心中讶然,这是哪一位高人在暗中提醒自己?她知道,能运密音入耳之功的人,往往内力十分的深厚,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得到的。她暗暗瞧了几上的锦盒一眼,说:“好呀,我相信你们,就是你骗我也不怕。”说时,身形一晃,如幻影般取走了锦盒中的官印,纵到房中的一条横梁上。小婷这骤然行动,又令在场的人措手不及。鲍公公心头大震,仰面问:“你想干什么?”
小婷说:“对不起,我只想借你的官印一用。只要你遵守刚才的诺言,我自会将官印奉上。要是你不信守诺言,甚至还危害百姓,就别怨我将这官印毁了,或者将它送到皇帝手上去。我叫你什么监军也当不成。”说完,身形一闪,破窗而出。
鲍公公气得大吼一声:“快给我追。”
三位大内高手也破窗而出,去追小婷了。
以小婷的轻功之俊,当今武林中,几乎没有几人能追得上。小婷感到身后有人追来,轻功也算不错,想了一下,本来打算往西南方向,后来干脆直往西而去,并且有意放慢速度,让他们追上。在离城大概十多里处,三个大内高手追上小婷了。他们一下形成了三面包围圈,将小婷包围在三角的中心。这三大高手,过去都是锦衣卫中的杀手,武功虽然不属一流,但不论剑法刀法,在江湖上都是可怕的杀手,以勇、狠、快而令对手变色。他们从三个方向将小婷包围了之后,冷笑说:“这下,看你怎么跑?”
其中一个给小婷说得气结语塞的高手说:“老子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打败了两个番僧,还是那两个番僧一时大意上了你的当,才给你杀得措手不及。”
小婷看了他们一下说:“你们千万别走近我一步,更不能碰我。”
第三个高手说:“你现在没有鲍公子在手,我们怎不敢走近你一步?老子偏偏走近你两步看看。”
“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叫怪病女侠吧?要是你们碰了我一下,我的怪病发作起来,打伤或杀了你们,你们可怨不得我了。”
一个高手说:“那你乖乖地将大人的官印交出来,我们也不想为难你。”
小婷说:“你们着急干吗?只要你们的大人遵守诺言,将那些无辜的人放了出来,解除了禁令,我自然会将官印送回来。”
“女贼,你是逼我们出手了?”
“我没有逼你们呀。要是你们的大人真的遵守了诺言,这一颗金官印放在我身上不过一天就送回去,既不会变小,我也不会将它卖了,你们担心些什么呀?”
三位高手不约而同地三件兵器一齐向小婷发出,他们以为这骤然一击,必击中这个怪病女侠。小婷却身如幻影般从急速如电的刀光剑影中闪了出来,落在一个高手的身后,将这个高手抓起扔了出去,扔得他头晕眼花半晌爬不起来。
小婷这不可思议的身法和出手,吓得其他两位高手立刻向后跃开,惊恐地问:“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小婷察觉到有一队人马已开城门朝这里奔来,感到不能再与两个家伙纠缠下去了。她不答话,反而向他们扑来。两个高手急忙举起刀剑自卫。他们感到纵使不能伤了小婷,也要将小婷缠住,等大批兵马赶到。小婷出其不意地拔出软剑,身法与崆峒派剑法糅合在一起抖出来。她不想用旋风舞剑法,对付这两个鹰犬,不配用这样的剑法。三招两式,已杀得这两个高手刀式剑招大乱,只能防身自卫,已无反击之力。他们与那蒙面刀客的武功相比差得太远了。小婷一剑挥出,“当当”两声,这两个高手刀断剑折,人也给小婷一股浑厚的真气震飞了出去,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小婷收剑说:“凭你们这样的武功,也想与我交锋?我要杀你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我不杀你们,你们好好给我传话给那不男不女的太监,他想要回官印,除了遵守诺言外,叫他在两天后,在嘉峪关外等我吧。”
小婷说完,闪身往西而去,消失在夜空里。其实小婷只走了一两里路,转身往南而下,直奔西峰小镇,在深夜的四更多,悄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小风子彻夜不眠,在灯下等候小婷。当小婷悄然从窗外飞回来,小风子心中像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似的,说:“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小婷问:“你就这么一直等我,没睡?”
“我能睡得着吗?”
“好了,事情都解决了,你去睡吧。”
“你没有杀人吧?”
小婷将事情的经过一说,小风子听了既惊奇也敬佩,说:“你真的有这般高来高去的好功夫呀,今后不怕有人来欺负我了。”
“哎,你可别指望我会保护你。”
“什么?你不保护我?”
“你做坏事,诈人钱财,处处惹是生非,我会帮你吗?”
“你不会将我想得这么坏吧?”
“这就要看你今后的行动啦。”
当小风子听说小婷连鲍公公的官印也取了,顿时又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连他的大印也带了回来?”
“是呀,我取走了他的官印,不怕他不答应我的要求,要不,他这个官就别想当了。”
“你快将他的官印给我看看,我这么大的人,从来没见过官印是什么样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四四方方的一块豆腐印。”
“你给我看看嘛,让我也长些见识。”
小婷将官印从怀中掏出给了小风子。小风子在灯下看了又看:“它好重手呵,是金子铸的吧?”
“看来,它是金子铸的。”
“我的天,这么一大块金子,值不少银子吧。”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眼里想的老是银子,没想到别的?”
“银子嘛,谁还不想的?要是将这颗金印拿去换银子,够我一生用的了。”
“你别乱来,这颗金印我是答应还给那个监军大人的。”
“嗨,他是一个监军大人,你怕他没有金子么?他完全可以再铸一个。”
小婷一手将金印夺了过来:“我不跟你说了,你尽胡闹。你也不想想,要是你将这颗金印拿出去换银子,不但你给官府的人抓起来,也害了别人一齐跟你掉脑袋。还有,官印也可以随便乱铸的吗?那可是犯抄斩灭族的大罪。天快亮了,你快去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出嘉峪关。”
“官府都放人了,也不敢再捉拿我们了,我们还出关干吗?”
“你以为我出关是为了逃避追捕吗?我是要去关外寻找杀害我父母的马贼。”
“对对,我几乎连你的大事也忘了。明天,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大摇大摆出关,用不着藏头露尾了。”
“你别大意了,明天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什么,他们还没有给你杀怕,还敢向你下手?”
“总之,我们小心提防为好。”小婷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明天我们分开走。你骑马,随着出关的人走。我要先回肃州,看看饭店的老板娘和客栈的店小二放了没有。”
“你在大白天出现,那不危险吗?”
“放心,我扮成一个假小子进城,恐怕谁也认不出我来。”
“那我在哪里等你?”
“你不用等我了,先出关吧。”
“出了关,我又在哪里等你?我总不能跑去沙州等你吧?”
“出了关后,你就在来往道上一处最近嘉峪关的路边亭,或者小镇上等我好了。”
“那我就在离嘉峪关半里地的路边小茶馆等你好了。凡是从西域进出关的旅客都会在那里歇脚的。”
“好,你就在那小茶馆等我,我们是不见不散。”
“你一定要来呀,别让我等急了。”
“行啦,你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他们双双离开了西峰小镇。在无人的地方,小婷换上了一身男人的衣服,并且将自己行囊中的一半金银交给了小风子。小风子看得眼又大了:“你交给我这么多金银,不怕我跑了吗?”
“你别胡乱说话了。上次你离开红柳园,我留下来的近千两银子,你一分也没动,只身出外四处寻找我。你会拐了这几百两金银而走吗?”
“哦?这事你怎么也知道了?”
“小风哥,其实你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只是嘴巴乱说话罢了。你快上路吧。”
“好,我们关外见。”
小婷目送小风子走后,便只身回到了肃州城。果然,监军大人鲍公公为了这个官印,将昨天所抓去的人全部放了,而且也解除了禁令,百姓可以自由出入。小婷又暗暗去了有记饭店观看,那位老板娘和店小二真的回来了。随后又去了那一间客栈,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也都平安回来了。城内的一些人,也都在茶楼酒馆中议论昨天发生的事,对怪病女侠赞叹不绝。人们对昨夜监军府内发生的事似乎全不知晓,没人议论。看来鲍公公封锁了昨夜的情况了。
小婷见事情已了,便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嘉峪关。从肃州去嘉峪关有五十多里,而且是一条平坦的大道,就是让马车慢慢走,大半天也可以到达,所以路上的旅客和商队都不急于赶路。就是到了嘉峪关,也得在关下的一处小镇上投宿住店,第二天才能过关。

嘉峪关是万里长城西端一个雄关险隘,矗立在嘉峪山的西麓,虽然它是古代的一座关卡,但真正建成是在明初年朱元璋的时代。城高三丈多,占地三万平方米,是城外有城、关内有关。城中有文昌阁、关帝庙等建筑,由朝廷的一支重兵镇守着。一般武林高手,难以飞越城墙,就是像小婷这样极好的轻功,不尽全力,也难以越过。所以有本事的江湖人士,也得循规蹈矩过关,不敢乱来。
嘉峪关下东面的小镇,就成为出关人云集的繁华市镇了,甚至比肃州城更热闹。
小婷在黄昏时分才来到小镇,一路上不见小风子的踪影。到了小镇,也不见人,心想:难道这个混混已出嘉峪关,没在这小镇住下?真的这样,小婷却放下了一份心事。因为鲍公公的那一颗金印,由小风子带在身上。
小婷刚一投店住宿,便受到了一些人的密切注意,也可以说他们是在暗中监视着小婷的行动。显然,他们不是鲍公公手下的鹰犬,就是官府中的耳目。
小婷又暗暗四周打量一下,倾听有什么不寻常的行动,是不是来了大批兵士和弓箭手,埋伏在自己四周。似乎没有,除了几个汉子不动声色监视自己外,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
上灯时分,有人前来拜访小婷。小婷又是奇怪,什么人来拜访自己了?小风子绝不会这时来见自己,自己在肃州一带,只有仇人,没有任何朋友。
当店小二带了一位军爷打扮的人来到房门时,小婷一下认出,这是监军府中的那位参军大人,心中又是愕异。
小婷故装不认识,放重了嗓门问:“军爷是不是找错人了?小民可不认识军爷呵。”
参军大人一笑:“壮士,我们到房里说话吧。”
小婷只好让他进来,待他坐下又问:“军爷,你是特意来找小民?”
“不错,下官专程前来拜见女侠。”
“什么?女侠?”
参军一笑说:“女侠虽然打扮成一个俊气的翩翩公子,但怎么也瞒不过一些精明人的耳目。女侠说话神态不像,举止也不像,就是下官,也一下认出女侠就是昨夜的那一位蒙面女侠。其实今天女侠在肃州雇一辆马车前来这里时,下官就知道了。”
小婷一下愣住:“你怎么知道了?”
“因为那一辆马车上的车夫,就是下官手下的人。”
“那你们干吗不抓我?”
“女侠是一位高来高去的江湖奇女子,连鲍公公身边四位大内高手也抓不了女侠,下官手下的人又怎敢动女侠?何况女侠在肃州城出现,不过是看看我们大人是不是遵守诺言而已。”
小婷不禁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参军大人,说:“那你现在来见我,是不是想我将那颗官印交给你?”
“女侠能现在交给下官,那是最好了。”
“要是我不交呢?”
参军怔了怔:“你不交?”
“你是不是立刻下命,动手捉拿我了?”
“女侠请别误会,下官绝没有前来捉拿女侠的意思,下官只是想请女侠信守诺言。”
“我的诺言,是等我出了嘉峪关,在关外才交给你们,而且相约的日子,是明天,而不是现在。”
“既然这样,下官只好明天在关外恭候女侠了,请女侠别累及了下官。”
“我怎么累及你了?”
“因为下官在鲍大人面前,力保女侠是一位信守诺言的人,到时一定会送回金印,请大人解除禁令,释放所有的人。要是下官取不回金印,愿将下官的人头奉上。”
“怪不得你派了不少人注意我的行踪,跟踪我来到这里。你既然相信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干吗还这么不放心我?”
“不是不放心,是以防意外。”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侠,下官不瞒你说,有人希望女侠死,也有人希望鲍公公下台,更有人希望下官掉脑袋。”
“不错,有人希望我死,我明白;但希望你们下台和掉脑袋,我就不大明白了。”
“女侠,你是江湖中人,可能知道江湖上的险恶,人心难测。在官场上,同样也是这样,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甚至比江湖上险恶十倍。江湖上的斗争是明刀明枪,而官场上的斗争,是不见刀光剑影的无声斗争,死的人更多更惨,死了,还不知是谁害了自己。”
“官场上既然这般的可怕,你怎不辞官归故里,还呆在这是非之地干吗?”
“下官是一个俗人,只想凭自己所学,报效朝廷,安抚一方百姓。像女侠一样,明知江湖险恶,也要在江湖上行侠仗义。”
小婷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对这参军肃然起敬,问:“大人这次来见我,是不是要我相助大人,将金印立刻交还给大人?不过,这颗金印现在的确不在我身上。”
“下官明白,女侠怎能将这颗金印带在身上从容行走?极有可能,女侠已将这颗金印交给了一位可以信赖的朋友,或者早已**关外了。”
“哦?你怎么知道?”
“下官从旁协助大人监军,指挥三军镇守边关,对敌对己,不能不作充分的预料与评估,才能知己知彼,行兵布阵,与敌交锋。”
“大人料到我是什么人了?”
“是位行侠仗义、又不滥杀的讲义气、守信用的女侠。”
“你不怕看错了我吗?”
“其实那夜,女侠要杀鲍公公叔侄,恐怕是易如反掌。但女侠没有这样做,只取走了他的官印,令他遵守诺言。所以下官自认为没有看错人。”
“多谢你相信我,是谁想要你的脑袋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参军连忙摇手说:“下官多谢女侠的侠义,但千万不可造次。”
“你害怕他了?”
“下官不是害怕,而是在没有真凭实据时,不可轻言,以免误事。”
“他怎会要你掉脑袋了?”
“这易办了,他们只要收买一两个亡命之徒,或者花钱雇两个杀手前来行刺女侠。这些杀手纵使杀不了女侠,甚至还丢了性命,也会令女侠疑心这是鲍公公所为,一怒之下,将官印毁了,就能令鲍公公下台,令下官掉脑袋。”
“我明白了,是你派人暗中跟踪我,也是在保护我,对吗?”
“下官的用意,是令女侠明白,千万别误会了。下官派人暗暗跟踪,是以防意外。说到保护,凭女侠的武功,根本用不了别人保护。在下手下人的武功,也保护不了女侠,只可以提醒女侠小心防范而已。”
“好了,明天在关外,我一定将官印奉上,你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多谢女侠,下官明天会派人暗暗护送女侠平安出关。”参军说完,便告辞而去。
果然,小婷出关时,不但没受到任何检查,也没受到任何盘问,便顺利出关了。小婷心想:早知有参军在暗中调度,就不必和小风子分开行动了,在一块多好。现在,小婷反而有点担心小风子能不能安全出关了。尽管她相信小风子机灵多变,一定能够出关。何况这个小混混,在嘉峪关进出不止一次,一定有他的办法出关。
小婷走了半里路左右,果然看见路边有一间小茶馆,虽然天色还早,在茶馆里歇脚的人不多,只有一两个客人,其中一个,就是小风子。
小风子也看见了小婷,迎了上来,惊奇地问:“你怎么这般早就出关了?”
小婷笑说:“你不是比我更早吗?你是几时出关的?”
“我昨天下午就出关了。”
“哦,你昨天下午就出关了?怪不得我在关内的小镇上看不见你,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我们不是不见不散吗?我当然一直在这里等你,在茶馆里睡了一夜。”
“好呀,印呢?你没拿去换银子吧?”
“这么重要的一颗印,我敢换吗?再说,我现在又不缺钱用。”
“你将印交给我,闪到一边去,别让来取印的人看见你。”
“那个阴阳怪气的鲍公公会来取吗?”
“他敢一个人来吗?是派了手下人来取。”
小风子有点失望地说:“那我看不到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了。”
“你很想见他?”
“我一生从来没有见过没有二老爷的太监,不知他长得是什么样子。”
小婷奇怪起来:“没有二老爷?你怎知道他没有二老爷了?”
小风子愣了愣,连忙说:“我当然知道。”
“没有二老爷的太监,和其他太监有什么不同了?”
小风子听了心里几乎要笑起来,这样的事,怎能和少女说清楚?连忙转移话题:“你听,远处有人来了。”
“那是取印的人来了,你快将印给我,闪到一边去。”
“是。”小风子将怀中的印交给了小婷,转到一边去,让小婷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饮茶。
不久,一位军爷模样的中年人,带了两个佩刀的随从,飞马从嘉峪关方向而来,看见小婷坐在一张桌子旁饮茶,便立刻勒住了马缰,一跃下马,两个随从也跟着下马。
军爷来到小婷跟前,一揖后,打量四下说:“壮士,你久等了?”因为小婷仍是一身男子打扮。
小婷回礼说:“大人,我也是刚来一会。”
“壮士的东西……”
“放心,我已经拿到了。”小婷将衣袖里的金印取了出来,交给了参军,“你检查,不会是假的吧?”
参军大人看了看,正是监军大人的那一颗金印,心中大喜:“壮士果然是位信人君子,下官多谢了。”随后便想告辞而去。
“大人不坐下饮杯茶么?”
“不了,恕下官有事在身,不敢多陪。”参军又打量四周,轻轻地说:“女侠此去西域,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以防意外。”说毕,便一揖上马而去,两个随从也飞身上马相随而奔回嘉峪关。
参军走后,小风子又走过来,问:“他是一个什么大人物?”
“你看他是什么人?”
“我看他一脸正气,又这么有礼,好像不是什么奸险之人。”
“他的确不是一个坏人,而且抱负不小,他在姓鲍的手下办事,实在可惜。”
“哦?他有这么好?”
“官府中的人,并不是个个都坏,市井中的小混混,也不是个个都令人可恶可憎。”
“那么说,我是混混中的好人了?”
“差不多。”
“什么?我只是差不多呀?”
“你是不是要我说,你比正派人更正派,比侠义人士更侠义?”
“这个我不敢。”
“好啦,我们走吧。我的马呢?你不会又是将它寄养在什么马场中,独自出关吧?”
小风子笑说:“放心,你的马没有丢,我还给它找了一个伴。”
“找了一个伴?”
“是呵,在西域大漠上行走,没有马怎么行?我们总不能两个人共骑一匹马吧?”
“你去哪里弄来一匹马了?”
小风子眨着眼笑着说:“这个你别管了,我有的是办法。”
小风子付了茶钱,带小婷到了一处有水草的地方,一声呼哨,两匹马闻声而奔来,其中一匹,正是小婷的坐骑。
小婷说:“它们怎么听你的召唤?”
“我的大女侠,你别忘了,我曾经为马贼养了一年多的马,学会了一套调养马匹的本领。这一下,我这个混混,不是一无是处了吧?”
小婷笑着说:“看来你为马贼捉去,还学会了一门本领,很好。要是我买一个马场让你打理,你能不能胜任?”
小风子瞪大了眼:“你有那么多的银两?”
“你别问,我问你能不能胜任?”
小风子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能。我一个人散漫惯了,要我打理一个马场,天天呆在一个地方,看着一大群马,那我不憋死了?”
“你真是一块烂泥巴扶不上墙。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我跟着你呀,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那多惬意。”
“你没一点武功防身,我可不能时时照顾你的安全。”
“我学会了一门防身本领呀。”
“哦,你有什么防身武功了?”
“挨打的本领呀。”
“嗨,你别说你这门本领了,这算哪一门的武功?我们上马走吧。”
“是。”小风子上了马后问,“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马贼不时出没的地方。”
“那我们先去原来的沙州卫吧,那一带不时有强悍的马贼出现,其中还有一些是高鼻梁、蓝眼睛、大胡子的西域马贼哩。”
“好,我们就先去沙州,从这里去沙州有多远?”
“起码有一千多里,我们飞马赶路,恐怕也得走两天以上。不过,你别担心,沿途都有一些小镇可住宿。我们最好能跟着一队商队走,两三个人上路,有点危险。”
“哦?沿途有强人、马贼出没?”
“这一带是两国交界三不管的地方,没有强人出没才怪。朝廷兵力有限,只守住嘉峪关附近一带,而吐鲁番又没能力管,只是偶然有一支小队巡逻而已。
“那这一带不让强人横行了?”
“是呀,所以我们千万别碰上他们才好。”
“好呀,我正想看看这些强人怎么的横行霸道。我们走。”
小婷和小风子一路飞马,在黄沙大道上奔驰。他们在下午刚经过一处有山崖土岭的地方时,小风子的坐骑突然长嘶一声,扬蹄不走了。小婷问:“怎么?你的马不行了?”
小风子面露惊慌之色:“不好,前面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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