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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一下愣住了,鸭公声连被火烫伤的痛也不顾及了,相视愕异。他们四下张望,附近根本没有人,不禁将目光盯住小婷,问:“他怎么凭空飞了出去?”
小婷仍装得害怕的样子说:“我不知道,你们别过来。”
大胡子对鸭公声说:“你过去看看,问他是怎么回事?”
鸭公声纵身跃到碎砖堆中问:“兄弟,你怎么了?”
八字眉忍着痛说:“我的腰骨摔断了,右臂骨也扭断了,你快扶我起来。”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鸭公声扶他起来问。
“我看这废墟中有一股邪气,要不,就是那死了的臭小子,化成厉鬼,在护着他的妻子。”
“这不可能,老子一生杀了不少人,怎不见有什么屈死的冤魂来找我?”
“这次可不同,这臭小子不是说死了也要和我拼吗?他死了仍放不下他的妻子呢。”
正说着,又是一团黑影骤然飞起,“叭嗒”一声,摔在他们跟前。火光下一看,摔在他们跟前的,正是大胡子,尽管他的伤势不及鸭公声,但也摔断了一条腿,痛得哇哇直叫。
鸭公声惊震地问:“老哥,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胡子说:“这小娘子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一位身手敏捷的摔跤高手,我们全上了她的当了。”
“什么,她是一位摔跤高手?”鸭公声和八字眉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位可怜兮兮弱不禁风的女子,会是一位摔跤高手吗?她有这样的神力吗?鸭公声问:“老哥,你会不会弄错了?”
大胡子说:“老子想伸手将她抱过来,她出其不意一下跳起来,一伸手就将老子揪起来,扔向了你们,这还有错吗?不信,你过去试试。不过,你千万小心防她突然出手。”
“好,老子试试这小娘子有多少本领!”鸭公声提刀向小婷走来。
在这三个匪徒中,只有鸭公声除了面部给火炭灼伤外,手脚无损。当他向小婷走去时,小风子一下从黑暗中跳了出来,横在小婷前面,挡住了鸭公声,说:“不准你过来。”
小婷一时惊奇了,她虽然知道这个机灵善变、诡计不少的混混有一种天生的逃命本能,不会轻易死去,但一向却是胆小怕死,更不敢面对提刀的凶徒。以往在这种情况下,他早已躲得远远的了,怎敢跳出来喝令凶徒?这似乎是一种反常的现象。
小婷想看看小风子到底是真人不露相,还是银样枪头,看看他怎么对付这个凶恶的匪徒,所以一时不出声,也不去阻拦。
鸭公声见小风子一下从黑暗中跳出来,怔了怔问:“你没有死?”
小风子说:“我是死了,但不准你伤害我的老婆。”
“难道你是一个鬼?”
“是呀,我是给你一刀劈死了的冤鬼,特来找你偿命了。我不是说过,我死也要与你们拼命,保护我的老婆吗?”
“就算你真的是一个鬼,老子也要劈了你,叫你做鬼也不成。”鸭公声又凶恶地一刀向小风子劈来。
小风子一下手忙脚乱了,凶徒这一刀比先前的一刀来得更快更凶狠,小风子想重施故伎往后翻倒也来不及了。他身形一转,一掌顺势拍出,不自觉地抖出了老叫化教他的救命三掌法,“嘭”的一声闷响,刚好拍中了鸭公声的章门**。这真是一股无情之力,鸭公声“呀”的一声惨叫,身形像捆败草般横飞了出去,摔下来时,已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这一下,不单是大胡子、八字眉看得怔住了,小婷也看得怔住了。在小风子危急时,小婷本来要出手的,小风子这意外的一掌拍出,将贼人拍飞,小婷也就用不着出手了。
小风子这一掌尽力拍出,一下将贼人拍飞了,他反而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一掌,就能将凶恶的匪徒拍飞了出去,还以为是小婷及时出手,将贼人扔出去的。可是他又明明知道,是自己一掌拍中了贼人的腰部。
小婷见他像木头似的愣在那里不动,问:“你怎么啦?”
小风子怔了半晌问:“不会是我将他拍飞了吧?”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你别逗我,我有这么大的掌力能将他拍得横飞了出去吗?”
“你手忙脚乱出死力一拍,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头牛也会给你拍得后退十多步。你还不过去看看,这个贼人死了没有?”
“你别吓我,我这么一掌,能将他拍死了?”
“你知不知你刚才的一掌,拍中他身上的什么**位?”
“什么**位?”
“腰部章门**。”
“章门**?”
“不错,你拍中的正是章门**,这可是人身上的一个要**,哪怕是轻轻一掌拍中,也会痛得半天站不起来,何况你这么重力一拍,他就是不死,也一定重伤残废,你还不快去看看。”
小风子慌忙奔过去,一下愣住,呆在那里不敢出声,双眼一片茫然。小婷问:“他怎样了?”
“他,他,他,他真的死了?”
小婷心想:小风子这一掌不会这么凌厉吧?问:“是真的吗?”
“是,是,是真的,已经没有气了。”
小婷走过去看看,不错,这个鸭公声的确是给小风子一掌拍死了。小风子问:“这下我们怎么办?”
小婷听了感到好笑,杀死了这么一个行凶的匪徒,有什么了不起?问:“你认为怎么办,总不会给他赔礼道歉吧。”
小风子说:“我就是给他赔礼道歉,他也看不见,听不到。我,我,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我们干吗要赶快离开?”
“因为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了?害怕他变成了鬼,找你索命?”
“不,不,我不是害怕这个,就算他变成了鬼,我也不害怕,谁叫他用刀砍我?”
“那你害怕什么?”
“我是怕有人发现我在这里杀人,到官府告发,我就成了一个死囚了,不拉到刑场上砍脑袋,也会坐穿牢底的。小婷,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才好。”
小婷听了,感到十分意外,她可从来没想到会闹出官司来。这么看来,小风子绝不是一个江湖中人,只是一个市井混混。作为一个江湖中人,为了自卫而杀人,根本不当一回事,往往一走了之,哪有这样的想法?何况杀的是为非作歹之徒,更是理直气壮,用不着害怕。
小婷说:“真的这样,我们不会分辩吗?”
“我的大女侠,到了官府,我们什么也说不清楚了。官字两个口,好的丑的,全由他说,他要将我们斩首示众,会有一百个理由。”
“难道当官的一点道理也不讲吗?”
“你别太天真了,进了衙门,有银子就是有理,没有钱,就该我们活受罪。你在肃州发生的事情,难道还不清楚吗?”
小婷一想也是,怪不得武林中人,不愿去招惹官府,也不想官府的人来插手,江湖上的事,江湖上解决。问:“我们真的要立刻离开这里?”
“早离开早好,何况我们已杀了人,又伤了两个,不走,有理也说不清楚了。”
小婷看了看在那边惊愕不已的大胡子和八字眉,问:“我们走了,那两个家伙不会去官府告发我们吗?”
小风子一怔:“不错,不错,他们一定会去官府告发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这个,这个……”
小婷说:“我有一个好办法,我们既不用走,又会安然无恙。”
“哦?什么好办法?”
“将他们两个全杀了,然后将他们埋起来,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小风子不由吓了一跳:“这,这,这,这不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吗?让人知道了,那是罪加一等,使不得。”
“你呀,真没半点胆量。好吧,那就等他们去报官吧,无论我们去到哪里,都会有人来追捕我们,等着官府要我们的脑袋。”
小风子怔住了,半晌才说:“我们真的要杀了他们,毁尸灭迹?”
“不这样,我们又能怎样?”
小风子想了想,只好下定决心了:“好,我去杀了他们,以免我们四处逃亡,还时时担惊受怕。”
小婷笑了笑说:“这地上有一把死者的刀,你快拾起来杀了他们。”
小风子拾起了刀,壮了壮胆子,朝两个匪徒走去。八字眉是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人宰割,但大胡子只是断了一条腿,仍有能力反击。他提着刀对小风子说:“你别过来,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去官府告发你们。”
小风子问:“你真的不去告发我们吗?”
八字眉慌忙说:“真的,真的,我们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去官府告发你们。”
大胡子又说:“我们不想去,也不敢去。”
“哦?你们为什么不想和不敢去了?你们不是骗我不杀你们吧?”
大胡子和八字眉,真弄不清楚这一对年青夫妇是什么人,说他们是江湖中人,可是从他们的言谈举止来看,半点也不像;说他们会武功吗?女的那一门摔跤本领还可以上得架,男的鸡手鸭脚,半点招式也没有,说他不会武功吗?可是他一出手,就足可取人性命。当然,也怪死去的鸭公声太过大意了。这时大胡子反问:“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什么人?”
“哦?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旱天雷手下的弟兄。”
“什么,你们是旱天雷手下的弟兄?”小风子这一下可睁大了眼睛,同时也愣住了。
小婷一时间也感到有些意外。小婷从这三个匪徒的行动中已暗暗感到,这三个匪徒夜里在玉门关废墟中出现,不会是一般为非作歹的宵小之徒,恐怕是抢劫商队的匪徒、马贼的前哨,只是不敢肯定。想不到这两个匪徒自己招出来了。看来,刚才故意让小风子去杀他们是做对了。
这时大胡子又说:“你想,我们是旱天雷的人,敢去报官吗?那不是自投罗网,让那些狗官们将我们打入死牢,向上面请功受奖?”
八字眉说:“小兄弟,”这个匪徒现在不敢叫他为臭小子了,改称小兄弟,“只要你现在不杀我们,我们就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你们的事了。”
大胡子接着说:“要是你想拉我们去报官领赏,那我们会反咬一口,到时,你们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反而成了杀人犯。再说,你想杀我们恐怕也不容易,我虽然断了一条腿,两只手没有废,会使刀,所以我劝你们见好就收,别弄得鱼死网破。”
大胡子这一威胁,果然起了作用,吓得小风子连连后退了几步,忙说:“好好,只要你们别报官,我也不想多事杀了你们,这样,今后大家都好。”
小婷看到这一情景,心里感到好笑。这个混混,怎么这般的窝囊没用?一个受伤匪徒的一两句话,就将他吓怕了。他哪里像是一个身怀上乘武功、不露真相的高手了?表面上有时气壮如牛,骨子里是胆小如鼠,显露了市井混混的本相。小婷问两个匪徒:“你们真的是旱天雷的人?”
大胡子说:“你们不相信?”
“我不是不相信,但我也得问清楚,你们说是旱天雷的人,那旱天雷长得怎样?他为人很凶残是不是?”
大胡子说:“他长得威猛极了,声响如雷,大声一吼,连地皮也得发抖,当然他杀起人来,极为凶残,快刀一挥,可将人分成八块。不过他对手下的弟兄,却是极讲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所以你们死心跟着他了?”
“不错,我们愿为他而死。”
“他左腮上是不是有一颗明显的朱砂痣?”
“没有,我们大当家怎会有一颗朱砂痣了?”
“哦?那在你们的人里,有没有长着一颗朱砂痣的人?”
大胡子想了一下:“没有,在我们百多号弟兄们中,没有这么一个人。”
小婷有点失望了。她这次暗暗跟着商队来到这一带,除了救她一见如故的郝彩云妹妹外,主要是寻找杀父母的仇人。看来在旱天雷这伙马贼中,没有她要找的人。她看出大胡子说话的神色,并没有骗自己,也不像说假话。小婷想了一下又问:“那在你们的弟兄们当中,有没有右臂上有一块青疤的人?”
大胡子和八字眉不禁愕然相视,他们不知是起疑心还是好奇,也不明白这么一个会摔跤的小娘们,要找一个手臂有青疤的人干什么,是前来寻仇还是寻亲?大胡子问:“你找一个手臂上有疤痕的人干什么?”
小婷说:“因为他有恩于我,我想报答他。”
大胡子说:“手臂上有疤痕的人,在我们弟兄们中可多了,至少也有十来个人。”
“哦?有那么多?”
“我们都是在马背上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那一个面上、手脚、身上不带刀伤、剑伤和箭伤的?就是我们两人,手臂上也带有刀疤。”
“哎,我说的不是什么刀伤、剑伤的,而是右臂上有一块从娘胎里带来的青疤印。”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大胡子说。
八字眉突然说:“她所说的,不会是魔鬼城的三当家吧?”

小婷一下惊喜了:“魔鬼城的三当家?”
大胡子却问:“老弟,你见过魔鬼城三当家右臂上有一块青疤了?”
八字眉说:“我没见过。”
“那你怎么说是他了?”
小婷也问:“是呀,你没见过,怎知道他右臂上有块青疤了?”
“因为他的绰号叫青臂狼,要是他手臂上没一块青疤,怎会有这个绰号?”
小婷一想不错,不管他是与不是,找到了他一问不清楚了?便问:“他现在哪里?在魔鬼城?”
八字眉说:“在不在魔鬼城我就不知道,但他必然会在商队行走的路上出现,因为魔鬼城的大当家沙漠秃鹰,与我们当家订下了协议,共同洗劫这商队。”
小婷说:“不管怎样,我总算找到他的下落。两位大哥,我谢谢你们了。”
大胡子和八字眉苦笑一下:“别客气,姑娘打算明天去寻找他?”
“有问题吗?”
大胡子说:“这太危险了,我劝你别去,最好远远离开那支商队,不然,动起手来就会祸及你夫妇两人,死了白死。”
小风子忙说:“对对,我们别再跟这支商队走了,最好等事情过后,我们才去。”
小婷不由白了小风子一眼,但也不好责备他,不然,就会在两个匪徒面前露了底了。便说:“好吧,那我们就在玉门关住下来,等事情过后,我们再去魔鬼城寻找这个三当家了。”她又问两个匪徒,“你们干吗对我们这么关心?我摔伤了你们,你们不恼吗?”
两个匪徒又苦笑了一下,大胡子说:“这也是我们咎由自取,怪不得你的。想不到你有这么好的摔跤本领,不然,我们不敢这么大胆冒犯。”
八字眉更说:“要是知道你与魔鬼城的三当家有交情,我们更不敢来冒犯,今后,我们在这一带活动,要多靠三当家看顾呢。”
小婷说:“真对不起,我出手太重了。让我看看,你们的伤势如何。”
大胡子忙说:“不用,不用,伤手断脚,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常事,我劝你们还是在天亮前,离开这里为好。”
“哦,为什么?”
“在天亮前,小镇上的弟兄不见我们回去,一定会来这里寻找。我们这些弟兄一个个都是性子火爆的粗野人,不大好说话。为避免再次发生误会,所以你们还是早离开的好。”
小风子一听,又害怕起来,对小婷说:“对对,我们还是早离开的好,以免两位大哥难做人。”
小婷点点头说:“好吧,我们走吧。两位大哥,那你们多加保重了。”
小婷叫小风子为两个匪徒包扎好伤处,又扶着他们到篝火旁坐下,然后收拾行装,骑上骆驼,在天亮前悄然离开。
天亮时,商队也开始行动了,纷纷收拾帐篷行装,准备起程。彩云主仆一早起来时,发现了身边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路上小心,有旱天雷、沙漠秃鹰这两股马贼合伙劫商队。彩云立刻将这一字条交给了郝天雨。
就是没有这张字条,郝天雨也早已有所防备了。他惊疑的是什么人留下了这张字条,来提醒自己?他问:“是什么人给你留下了这张字条?”
彩云说:“我不知道,一醒来,就发现这张字条放在身边。”
郝天雨听了不禁心中凛然,显然送信的人轻功极好,身手敏捷,行动无声,出入营地,竟没有为人发觉。这个好心人绝不是自己商队中的人。郝天雨不由一下想到了女儿最近结交的尚小小。要是她真的是怪病女侠,有这般身手和行径,一点也不奇怪。
郝天雨暗想:难道怪病女侠来到了这一带,发现了这两股马贼的行动,特意来告诉女儿?
彩云见父亲沉吟不语,问:“爹,你怎样了,不会有人给女儿开玩笑吧?”
郝天雨摇摇头:“这恐怕不是玩笑,而且也没有必要开这个玩笑,你知不知留字的是什么人?”
“什么人?”
“为父要是没有看错,恐怕是你的姐姐尚女侠。”
彩云一下惊喜了:“是她?她干吗……”
郝天雨“嘘”了一声:“丫头,别大声,尚女侠行踪神秘,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就千万别将这事扬了出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哈里札的注意。”
彩云顿时轻声地问:“真的是她吗?”
“不管是与不是,我们在路上要多加小心和防范,准备与这两股马贼交锋。”
“是,爹,女儿会小心的。”
随后郝天雨召集了镖局所有镖师和趟子手,加强了战斗的准备,又通知商队所有的人,要是有马贼来抢劫,千万别惊慌失措,集中在一起,不可走散,一切有镖局的人保护。要是镖局所有人都战死了,大家就各自逃生吧。
郝天雨走这一趟镖,除了倾尽镖局的全力,更有一套作战计划,骆驼和马匹有都防箭装备,更准备了弓箭和炸药,就是随队的商人和其他跟随,个个也有一套自卫的防身本领,不会甘于死在马贼的刀下。镖局在保镖之前,已跟随队商人们说清楚,胆小怕死的最好别跟随镖局走。
商队用罢早饭,装载了充足的食水和干粮,出发了,他们缓缓地往西而去魔鬼城,这才是漫漫黄沙征途的开始。
魔鬼城,在汉唐时,是丝绸路上一处颇为热闹的城市,是西域一个小国的都城,它四周一带,是丰富的水草之地,可以放牧养羊。后来不知是地貌的变化,还是风沙的为害,水源干涸了,河床也不见了,人们纷纷迁移,从而变成了一座废城。也有人说它遭到天灾或瘟疫,人们莫名其妙死去,活着的人们吓得纷纷逃往他处,再也不敢住下来,慢慢地它就成为了人们心中一座恐怖的魔鬼城。昔日的宫殿、城堡倒塌了,居民的房屋也成了一片废墟,田园牧场更荒废了。每每当高原之风穿城而过时,发出的呼啸声十分尖锐,宛如鬼哭神泣,断壁残墙,摇摇欲坠,经过数百年风雨的洗刷冲击,远远望去,如妖魔鬼怪似的,所以称为魔鬼城。
当年马贼和匪徒以魔鬼城为匪窝时,曾遭到官兵的围剿,天山、昆仑两派侠义剑客们的追杀,将匪巢踏为平地。但魔鬼城中仍有不少洞**,总有一些漏网之鱼逃了出来。平静了一段时期以后,依然又成了马贼、匪徒的出没之地。由于魔鬼城水源干涸,马贼、匪徒只是将它当成一时躲藏和聚散之地,不是长久的居留场所。最近,沙漠秃鹰、青眼狼这伙马贼虽然在魔鬼城中出没,但他们真正的隐藏之地,却是在魔鬼城郊外那一片沼泽之地。不熟悉沼泽地形之人,根本不敢进去,一旦陷入沼泽之中,除了死亡,没任何生路。
从玉门关到魔鬼城,有一百五十多里,骏马可以一天到达,但骆驼就不行了,只能在荒漠上慢慢行走。虎威镖局护着这支庞大的商队,更不想冒两头黑赶路,他们日出而起程,日没而早早休息,不急于赶路。他们缓慢地走了一天的路程后,在红日偏西时,早早在一处叫马圈湾的废墟中选择好有利地形住下来,用骆驼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城堡,以防马贼偷袭。
这一夜平安地度过,没有匪徒前来惊扰。可是第二天下午时分,魔鬼城遥遥在望时,一支马贼出现了,拦截了商队的前进之路,在前面开路的徐镖师和聂镖师,立刻派人飞报郝天雨。
郝天雨闻报,吩咐陈、谭两位镖师立刻将骆驼集中在一起,自己飞马来到前面,打量着拦路马贼。其中为首的一个马贼,正是绰号沙漠秃鹰的凶悍马贼,他左右都有两位剽悍的马贼,他身后十丈远的地方,更有二十多人,一个个弯刀在手,只要秃鹰一声令下,他们便立刻挥刀跃马出击。
郝天雨左右有徐、聂两位镖师护着,背后更有十位趟子手,一手握盾,一手抓刀,成一字形排列站在地上,随时准备马贼的突然进攻。郝天雨虽然不是军事行家,但也懂得对付马贼的一套办法。
所谓马贼,就是在马背上与人交锋,从事抢劫,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所以他们的骑术都十分精湛,用刀凶狠有力,中原一般的江湖高手,在马上都不是马贼的对手。只有令马贼下马落地交锋,才有胜算。可是马贼从不下马与人交锋,抢劫失败,便飞马而去。
所以郝天雨特别培训了这一批趟子手,一旦马贼来犯,专刺马身、砍马脚,只要马匹受伤了,将马贼从马背上翻下来,在地上交锋,才可以战胜。
郝天雨干镖局这一行,不时要在江湖上行走,所以他宁愿多交一个朋友,少添一个敌人,逼得退无可退时,才动手。现在他明知这伙马贼来意不善,仍然先礼后兵,在马背上向马贼拱拱手说:“各位英雄好汉请了,请问英雄们高姓大名,在下郝天雨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走这一趟镖,望英雄们看在大家都是江湖人的情分上,行个方便,借道而过。他日在下必当备上厚礼,登门拜访,以谢今日之情。”
秃鹰“哼”了一声说:“登门拜访不必了,你也知道,我的弟兄们在这山穷水尽的地方过日子不容易,特向你们借银两使用,不然,我也难以向弟兄们交代。”
这是明显的勒索,强收买路钱,但郝天雨为了避免一场流血冲突,仍忍气吞声地说:“好说,好说。在下愿奉上白银五十两作为见面礼,当作交个朋友,望英雄好汉们笑纳。”
“什么?五十两?你当我们是叫化讨吃?”
郝天雨仍忍让地说:“那各位英雄想要多少?在下将尽力而为。”
秃鹰说:“好,你们有三十多匹驮货的骆驼,连货带上骆驼,给我留下十五匹,我便放你们过去,不伤你们半条人命。”
郝天雨说:“这事恐怕在下难以答应。在下以开镖局为生,别说十五匹骆驼,就是一匹也不能留。在下的职责是护送所有货物到达交割地点,不然,在下在江湖上难以立足。请各位英雄们见谅。”
“既然这样,我们就全要了。”
郝天雨以眼色示意徐、聂两位镖师,却平静地对马贼们说:“在下劝各位还是冷静一点的好,动起手来,恐怕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正所谓杀人一千,也自损八百!”
秃鹰说:“去你的一千八百。”他将手中的弯刀一挥,“弟兄们,给我上!”
可是他刚出声,徐、聂两位镖师骤然出手,分左右飞马而至,马快剑更快,登时将秃鹰左右两个马贼,立斩于马下。郝天雨先以长鞭凌空向秃鹰击来,“啪”的一声,在大漠上显得格外的响亮。秃鹰虽然闪过了这一鞭,可是郝天雨手中这一条长鞭,宛如怪蟒一样,手腕劲一动,长鞭将秃鹰身边的一个马贼卷下马来,摔去了远方。
崆峒一派,向以鞭、剑、掌三门绝技享誉武林,称雄西北一方。崆峒派的第一代掌门人梅映雪,以千手观音掌称绝武林;第二代掌门人刘如梅,便以鞭法威慑江湖,打尽了天下不平事;而第三代掌门人,又以剑法见长,威震群雄了。
郝天雨除了掌法不及众师兄弟外,却以鞭、剑两门绝技称雄江湖,是武林中有名的一流高手,近身搏斗,以剑法取胜,在马背上与人交锋,却以鞭法见长了。他在马背上挥舞长鞭,真是运用自如,不论前后左右,身在马背上不用转动,皆可一击而中,令十多个敌人,不能贴近他跟前半步。
一场真正的血战,在大漠上展开了。二十多个凶悍的马贼,从后面一齐向商队冲杀过来。可是没等马贼接近,埋伏在骆驼身后的弓箭手们,一阵乱箭射出,一下之间,便有六七个马贼中箭倒地。弓箭手对付马贼的经验,是射马而不射人。马的目标大,容易射中,而且马远没有人那么灵活闪过飞来的利箭。也应了一句古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马倒了,人翻了下来,就算不摔伤,一时也难以跳起来应战,为对手砍杀。
几乎在同时之间,那十位排成一字形的趟子手,发挥了他们平时训练有素的本领,贴地一滚,专砍马脚或马身,将十一二匹冲过来的马全砍伤砍倒了,趟子手们更乘势跃起,砍杀了翻下来的马贼。
徐镖师一口利剑单独与秃鹰交锋,郝天雨在马背上的长鞭,宛如长蛇怪蟒,专击马背上的敌人,聂镖师更跃马挥剑,四处来往,砍杀马贼。
双方交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贼便伤亡过大半,近三十人的队伍,转眼之间,便不见了二十多人。秃鹰一看眼前形势不对,想不到虎威镖局准备得这样充分,攻防得这般的严密,他大喊一声:“撤退!”便凶狠一刀向徐镖师劈去,然后拍马而逃。剩下的五六个匪徒,纷纷向荒野四散而去。
虎威镖局在郝天雨的率领下,第一次与马贼交锋,便获大胜,自己的人,除了两个趟子手与贼人交锋中,略受一些伤外,更无一人伤亡,商人们自然是平安无事,令他们对虎威镖局的信心更是倍添,从而也鼓起了勇气,放心跟随镖局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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