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黄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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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一月二十日,巨鹿
唐周小心翼翼地来到张角房中张角忽然派人传他,唐周心中有鬼,惴惴不安。偷眼看来人的神色并无异样,这才跟着去见张角。
见过礼,唐周规规矩矩的坐好。张角看了唐周一眼,见他气色还好,便问道:“周儿,病全好了?”
“回师傅:五日前便已全好了!徒儿按照师傅的吩咐,多加节制,果然有效。徒儿不懂事,让师傅费心,甚是惭愧!”
“嗯!知道就好!”张角点点头,递过一个木匣,“你大师兄来信说南方教众已经开始北上。第一批已在路上了。洛阳事务繁多,需要找个帮手。周儿,为师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为人乖巧,做事也机灵,想要叫你过去帮忙。既然病好了,便去洛阳跑一趟吧。记得诸事要听从元义的吩咐,千万要用心!”
“诺!弟子遵命!”唐周心中狂喜,连忙伏在地上,暗中调匀了气息,忍住心中的喜意,这才起身接了木匣。
天要亡你,可怪不得我!唐周一出巨鹿,便仰天狂笑。小爷正愁没有机会脱身,张角老儿竟派小爷去洛阳,哈哈哈——可见天要亡你!唐周笑罢多时,这才打马飞奔洛阳。
洛阳
马元义接过唐周递过来的木匣,吩咐人引了唐周去沐浴歇息。
“师傅怎地派他来!”马元义狠狠一跺脚,扔掉手中的木匣。马元义一向看唐周不惯,人前一副面孔,人后一副面孔,十足的小人!偏偏师傅就喜欢他!
“大哥,大事要急,莫气坏了身子。”王林捡起地上的木匣,轻声解劝。
王林和马元义同村,自小一同长大。后来一同为张角所救,马元义更被张角收做弟子。王林便一直跟在马元义身边。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随它去了”马元义长叹一声,接过木匣,揭掉封泥,取出一方绢布。
马元义打开绢布,细细看过,对王林道:“师傅命我快些组织第二批人北上。之后离开洛阳,再组织第三批人北上。务必要在事前,把人全数送到。你去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出发。”
王林应下,自去准备行装。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马元义召来各处大小首领,把洛阳诸事暂且交与唐周。之后,带了王林及数个随从,往南阳而去。
唐周接了洛阳的大权,心中得意万分。看着堂中的众人,如同看一块块金饼。唐周刻意逢迎,很快便与众人打成一片。言谈之间,唐周开始不动声色的收集各人的信息。姓甚名谁,住在何处,负责哪些事情,手底下有多少人,唐周都感兴趣。众人不疑有他,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介绍起来。唐周一一记在心上。这些可都是他将来的进身之阶。
二月八日,马元义安排好第二批人北上的事,赶回洛阳。见唐周把诸事安排的妥妥当当,与众人相处也融洽,一时也不好什么。
两天后,王林实在看不惯唐周那副模样,气呼呼的来找马元义。
“大哥!这小白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脸上笑嘻嘻,没有好东西!我们早些走吧!”
“也好!”马元义考虑了一会,提前几天离开洛阳没有什么问题,各项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师弟唐周人品不咋样,能力却是有的。
马元义当下告知唐周一声,便要离开。唐周怎会放他走。马元义是洛阳最大的一条鱼,放走马元义,唐周的功劳可就要飞了。唐周自是极力挽留,道:“大师兄!你我虽同出一门,却因教中之事各分东西,难得一聚。小弟初来洛阳,与师兄相聚不过数日。师兄要走,小弟不敢强留,只求师兄能多住一日,小弟摆酒与师兄饯行!”
唐周如此说,马元义也不好全驳了他面皮,只得应下。当天傍晚,唐周叫齐众人,大摆酒宴与马元义送行。酒宴散去,众人各自回去歇息。
夜,月亮被乌云挡住,漆黑如墨。
唐周连夜告发,第二天一早,马元义刚要起身,住处已被兵丁包围。几个教众拿了刀枪守在门后墙边。

“大哥!官兵围住咱们了,怎么办?!”王林闯进马元义房中,大口喘着气,胸脯不断起伏,“定是唐周这个王八蛋,怪不得要我等多住一日!我去宰了他!”
马元义手中的衣服滑落在地,怔怔不语。怎会这样,竟然这样……
“大哥!”王林见马元义不语,又喊一声。
马元义浑身一震,啊了一声惊醒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好。
“大哥,你倒是说话呀,要怎么做!”王林急了。
马元义穿好衣服,这才缓缓说道:“定是唐周无疑。我这个师弟,人品不好,做事却不差。如今既然被围了,定逃不过。只是,为兄可以死,唐周也不会放过我,兄弟你却不能死。你要把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师傅他老人家若不能早些知道消息,定会为官府所害。为兄死不足惜,只求能换来师傅平安。”
“大哥!兄弟这条命就是大哥的,大哥你说吧!”
马元义去箱出取出一套衣甲,帮王林穿好,又取一幅白帛,咬破手指写了几句话,然后用帛包了自己的信物塞入王林怀中,沉声道:“兄弟,唐周行事素来严密。他来洛阳已有些时日,只怕城中教众都要遭他毒手。为兄只有靠你去传递消息了。出城后,开始两天白天休息,夜间赶路,之后日夜兼程,务求早日到达巨鹿。可记住了?”
王林含泪点头。马元义又道:“这是一身官兵的衣甲。稍后官兵攻进来,为兄带众人与官兵拼上一拼,你乘机混入官兵之中,寻机脱身。千万记住,便是有人当着你的面把为兄杀死,你也不能为我报仇。一切拜拖了!”说着,马元义双膝跪倒。王林也慌忙跪下。二人互相扶起,各自取兵刃在手。
二月十八日,巨鹿
马元义的血书和信物静静地躺在张角面前的几案上。张角两眼紧盯着血书,久久不语。
“呀——”张角忽地一声喊,呯的一拳击在几案上,只听得哗啦一阵响,几案碎成几块,散落在地。
张角一拳击罢,长出一口气,正要说话。忽地胸中一阵翻滚,只觉嗓中一甜,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张角大叫一声,仰面跌倒在地。张梁张宝忙抢上去扶张角,却见张角已是人事不醒。
张梁等人守候一夜,次日清晨,张角才醒转过来。
“大哥!身体怎么样了?”
张角轻轻摇头,“不必担心。为兄无碍。为兄睡了多久?”
张梁忙答道:“昨日傍晚见到书信,大哥睡了一整晚。”
“嗯——想必冀州官府也应接到消息了,不久就会有官兵来捉拿我等。有唐周这个叛逆,我太平教竟是想藏也藏不住。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马上派人星夜通知各方准备应变。凡是唐周知道的地方,全数起事。唐周不知道的地方,偃旗息鼓,暗中发展力量,以待将来!”
“大哥!仓促起事,准备不足。教众本就分散各处,如今又要藏起部分,如何能成事?”张梁急道。
“是啊,大哥,还有我等还要不要分赴各地指挥起事?”张宝也道。
张角并不看二人,两眼望向房顶,声音很虚弱,“且照我吩咐去做吧。为兄没有糊涂。其中原因,待为兄静下来后再一一讲与你等。”
说罢,张角疲惫地合上双眼,沉沉睡去。
次日,数万教众集于一处,张梁立于高台。
“苍天已死!”张梁大声喊道。
“苍天已死!!!”数万教众齐声呼应。
“黄天当立!”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天下大吉!!!”
光和七年二月二十日,张角等人于巨鹿组织太平教众起事。
因教众均已黄巾抹额,人称黄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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