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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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田知微捎信给在余杭的大儿子田文,说了收安君为义儿的事情。田文回信表示很高兴,并邀安君与田武去余杭他处小住几日,一来好让他看看信中父亲介绍的安君神采,二来可以和久别的弟弟田武小聚下。
田知微欣然同意了,给了田武一点盘缠,送二人走水路去了余杭。
到了余杭城,田文把田武与安君安排在自己官宅中,他对安君第一感觉也颇佳,觉得父亲眼力依旧犀利,没有收错安君这个儿子。当天晚上田文抽出时间,兄弟三人聚在一起,摆上酒菜喝了个一醉方休。
而那田武,自离了田知微的范围,就像出了笼的飞鸟,身心哪里还闲得住,而田文素来对这个弟弟百依百顺,加上县尉卧病在床,身为佐史的他更加公事繁忙,无暇顾及二人,便叫他们二人自己去玩耍。
第二日清早,田武便领安君在余杭城闲逛。
安君自大秦岛而来,十几年中的事物也一直只局限在一个岛屿上,虽说岛上也有二千余人,小有规模,但毕竟都是一些简巷陋屋,那比得上余杭县这里几万人的城,他看一切都十分新奇,城墙那么高,那么厚,市场上那么繁荣,还有酒馆客栈,道路也那么宽阔,不时有小商小贩吆喝着走过,那些杂货看得安君眼花缭乱,货郎停下后,安君上前个个试过来,个个都爱不释手,田武见安君这幅模样,赶紧从钱袋里掏出两贯铜钱塞给安君,又拍拍胸脯说道:“安君,阿爹出门给我很多钱,喜欢,尽管买。”
其实田武钱袋也就这么两贯铜钱,全部家当了,这家伙天生就这副诈唬劲,货郎见田武这般一掷千金架势,以为来了个富家小公子,满脸堆笑小心伺候着,介绍这个很好,那个更好,恨不得安君将其杂货全部包场。
安君在货郎摊前东挑西拣,这些都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好生喜欢,样样爱不释手,田武则可没有那个闲心,等了安君一会,便走到街口去看江湖卖艺了。
看卖江湖表演,这个才是田武最喜欢的,他从小就梦想着有天能与这些江湖客一般刀枪不入,武艺高强,出来行走江湖,又逍遥,又自在。他看着看着,精彩之处,拍手比谁都激烈,等到卖江湖的走到他面前讨赏钱时,田武一摸钱袋,空空如也,两贯钱都已给安君了,于是刷得一下脸红了,赶紧拨开人群开溜。
这时安君双手拿满了杂货玩具朝田武走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他见田武从一堆人中出来,不知人群围在一起,里面出了什么新奇事情,于是问田武道:“好多人聚着,什么事如此好玩。”
“看戏而已,都是些无聊人士。”
“是什么戏,好看吗?”
“不好看,不好看!”
“去看看,不好看也去看看嘛,反正闲着也没其他事。”安君说着朝人群方向走。
“你不要去看,反正你别去就是了。”田武刚被尴尬了一会,生怕过去后,那卖江湖的再找他来要赏钱,硬拉着安君朝街巷另外一头跑。

跑了一段路,二人停在路边,安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跑。”
“为何?”田武见安君这样大笑,吓了一跳,“你笑啥?”
“看那玩意要钱,你肯定是没钱。”
“呃…呃…唉,不提这事了。”田武见心思被安君看穿了,只好这样悻悻回道,“等回去候,我再问阿兄要就是了。”
安君此时从袖中掏出两贯钱,“这个还你。”
田武这时傻眼了,看着安君手中的那些玩意,又看看原封不动的两贯钱,惊讶地问道:“你偷货郎东西?”
“怎么可能!”
“那你手中的杂货玩具哪里来的?别人又不会白送。”
“用这个换的。”安君指指自己手腕上一串珠子。
“就这个?”见田武瞪大眼睛看着安君手腕中那串珠子,满脸狐疑状。
“就给了一颗。”安君又接着说道。
“就这么一颗能换这么多?”田武比划着这么小颗珠子,又比划着这么多的杂货玩具,补充道:“那货郎是个笨蛋!”
田武哪里知道,安君手中那串翡翠珠乃是韩终当初**去的宝物,安君又从大秦岛带在身上,乃不可多得的希世奇宝,颗颗价值连城,那货郎走多识广,见安君拿珠子交换,平生得了这么大得便宜,走后还在暗笑不已呢。
“我怎么好用你的钱。”安君正色对田武说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自取之,自用之,肆意索要,非君子所为。”
“问爹爹,阿兄要,也不可以吗?”
“我所指是君子所为,你若不想当君子,当然可以。”
“我要当君子!”
“君子就不可肆意索要!”
“对,君子不可肆意索要。”田武很坚决地把两贯钱丢在了地上,头也不回朝前走去,过了一会想想不对,又回过去把钱捡起来,说道:“不对,阿爹说给我这两贯钱,是对我平日里打猎的奖赏。”
“那,那姑且就算你所得吧。”
“可是,你那珠子,难道也是自取所得?”
“当然,我从小就带着。”安君不可置疑地回道。
二人一前一后,又开始逛起了余杭城,到了城东时候,有间客栈飘出阵阵饭菜香,引得二人肚子咕咕发叫。
“安君,我们得找个地方吃饭。”田武终于抵御不了那饭菜香的诱惑,开口对安君说道。
“恩,只是何处有吃饭场所?”安君其实肚子也十分饿了,于是附和同意。
“客栈呀,我正好把这两贯钱花完,”田武拉着安君,进了一间客栈。
“客栈吃饭?”安君疑惑得自言自语道。
“对,就是在客栈吃饭,花完这两贯钱后,我决定自己挣,再也不问爹爹与阿兄要了。”
安君在岛上只听说有客栈这么一样东西,今天百闻不如一见,原来世间居然有这么样一个场所,只要出钱,别人就给你送上饭菜,钱财真是无所不能。
二人尽两贯钱用完,点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又每人烫了一壶小酒,敞开肚子大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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