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森森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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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城西义庄,到后躲入右手第四口棺材里,此后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作理会,申时一到,立即动手十招之后,退到左手第十口棺材前剑刺巨阙**,得手从右侧旁门逃出即可。”卓一航来到城西的“乐氏义庄”,抬头看太阳以偏过头顶。这一路走来,路过大大小小的山坟,却见远处坟头依稀见着有人在向他招手,似乎是个和尚晃眼过去人却不见了人影。义庄只是个略大的黑屋子,从外面看过去到像是个铁棺材,义庄四面无窗摆设陈旧光线灰暗,径直看去便能看到最里面靠墙摆了二十块灵牌,分四层依次一、三、六、十排列,大门左右两边共摆着二十口乌黑发亮的棺木,最外面的六口棺材还没合上。卓一航踏进义庄,足带生风脚下的冥纸乱飞,昏暗的烛光引着卓一航慢慢走去,漆黑的供桌上摆着各式贡品和一个铜鼎三足的香炉,伸手去摸那台上倒是一尘不染,香炉中轻烟袅绕而上,细看那灵牌却有几个还未刻着名字。卓一航俯首一拜,走到右手的第四口棺材前,推开棺盖里面是一层白纱,按照唐玉季的吩咐,就躺了进去合上盖子。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人死后的感觉或者说是尸体的感觉,很闷很热很挤很不好受,切身体会到原来死是让人这么讨厌的事情。等了一会儿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像是抬了“东西”进来,卓一航细细倾听。
一个穿的破旧的中年人带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推着辆独轮小车到了“乐氏祠堂”门口,掀开车上的席子,原来放着六具僵死的尸首,其中不乏晋中有名的武林人士。二人小心翼翼把尸体一具一具的抬进去。不料那小子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手头一松手上抬着的尸体便掉到了地上,把他吓的是魂不附体,连声的罪过。
周三扶起尸体惊魂未定道:“钱二,你看那女魔头清早又杀四人,这棺材正好管够你说巧不巧。”
钱二打了个喷嚏敷衍道:“可别在死人了,在死的话这儿就不够住了。”
两人动手把刚刚那具掉在地上的尸体又抬了起来放回棺材里。周三见死人的眼睛老盯着自己看,汗毛顿时竖了起来战战兢兢对着尸体恭敬道:“兄弟走好小弟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兄弟见谅,现在兄弟送你一程也算是缘分。”把手往他脸上一抹,想让他闭眼安息,没想那双眼睛还是瞪的老大,连着试了几次依然如此心想是不是刚才把它得罪了现在作弄自己,吓的是连叫:“钱二!钱二!你看他眼睛怎么还睁着合不上了,是不是见鬼了。”急指棺材里的尸体怕道。
钱二看了看:“我说周三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你怕他做啥,又不是第一次搬东西把盖子盖上得了,管他做什么。”
周三蹑手蹑脚的把棺材合好,小心的问钱二:“我听说死人闭不上眼,肯定是有莫大的怨情的,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厉鬼去寻仇,会不会来找我啊。”
钱二讥笑道:“看你个熊样,变就变呗,又不是寻咱们的仇,晚上我带你去喝花酒,喝了酒之后给你生十个胆子,包你什么都不怕。”
周三还是害怕去灵堂上取了些香烛纸钱,对着那棺材拜道:“卢老爷,今个儿小人冒昧得罪了您还望大爷不要怪罪小人,小人给你烧烧纸钱望您一路好走,千万别来找小人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然后双手合十嘴里默念。
钱二在一旁笑他没用伸手拿了一个桌子上摆着的贡果往卓一航的那口棺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把苹果在衣服上擦了几下便大口大口的咬,吃的汁水是流了满嘴,还时不时举着苹果嬉笑的到处指指点点,周三哪里敢学他这样,三叩九拜后才安心与钱二把另外五具尸体放好。
周三心眼细,人小好奇心也重,搬着尸体突然看着有点怪:“怎么今晨死了的四人与昨日死了的人,死的不一样?”
钱二嫌他烦:“你怎么如此的罗嗦,怪不得被王总管赶来与我一同搬这些死人。”
周三细细的瞧着尸体胸前的伤痕:“噫?今晨死的人胸口的红掌比昨日死的人颜色要浅的多,不过力道比昨日的大,你看把胸骨都震碎了。”
钱二不耐烦道“管那么多干嘛。”左顾右盼后小声道:“你以为我没看见,乐大侠叫咱们搬的时候早就发现了,这种事可是不好说的,那些大侠们都没看出来的东西能让咱们这些做小的人看出来嘛,这种事你和我说说还成要是和外面的人说,嘿嘿••赶明早我看就得我一个人抬你来喽,棺材不够只好委屈小老弟就在这外面躺着,老哥我帮你弄条席子,呵呵呵……”
周三听的是一惊一乍:“原来这里面还用这么多的门道。”
钱二拍了拍身上灰尘:“把最后一个放好,陪老哥喝酒去解解晦气。”
二人并行出了门,那钱三也不知道怎么的脚下突然踩着一张冥钱滑了个大跟头,跌的是四脚朝天活像个大王八,说巧也不巧,就这么一摔,把他刚刚拿贡果的手给摔断了,嘴里的牙“啵啵啵”一颗颗的吐出来,就这样好好的掉了排牙是“哇哇”直叫。周三见状忙把他扶上独轮车用席子盖好推他去寻医。这推到半路便见三人朝着义庄走来,一看原来是乐老爷和唐门主还有陈起楚陈大侠,周三见着了大人物连忙是一一拜过,大侠大爷叫一通。钱二只因牙齿摔断开不了口挺着疼痛嚷嚷了几下倒是疼的他脸都便了形,乐子羊听着刺耳看着直皱眉头。便寻问了他们义庄之事,周三小心答话,乐子羊点了点头叫他明日去王总管处让他回乐府账房办事,还赏了银两。看的钱二眼里红心里妒,只因少了排牙,没了大坝的口水便飞流直下挡都挡不住。乐子羊再要对钱二交代但见他的倒霉样心中不快便作罢于是对他二人说:“你们去吧,一路小心。”周二心想今日自己真是好命谢过后满心欢喜的推着钱二离开。
此时棺材里的卓一航听了二人的话心想果不出玉季兄所料,想那乐子羊定是他搞的鬼又算算时辰快到,就听见了唐玉季的声音。
唐玉季跟着乐子羊进了义庄,双手背在身后:“乐大侠,今日那女魔头又杀了晋中的几名好手,没想连丐帮的英雄也没能逃过。”说完正好走到第四口棺材处,左掌在棺盖上一敲。
乐子羊叹道:“无奈那女魔头阴险狡猾的很,几次都让她逃过。”走到灵牌处添上几支香:“想我乐某人真是无得无能今日也就只能来看看各位兄弟送上最后一程,都怪乐某无用让个位兄弟死不瞑目,唉……各位若是在天有灵定要保佑乐某抓住那女魔头把她千刀万剐告慰各位在天之灵。”说的感慨万分这眼泪立马在眼眶里打转欲下不下。
陈起楚拍了拍乐子羊的肩膀:“乐大侠高义不必难过,陈某也愿尽绵薄之力。”也拿起三支香对着牌位拜了拜,也不知哪来的一声猫叫宛如弃婴的哭声,一道黑影跳上灵台直扑陈起楚的脸。
陈起楚大惊,半边的脸被黑猫抓伤鲜血直流,吓的伸手一把,把那黑猫从脸上给拽了下来狠狠丢到一旁,正好落在了那“死不瞑目”之人的棺材盖上一声惨叫毙了命。
“你这畜生”陈起楚捂着脸上的伤口瞪着那只死猫,乐子羊与唐玉季也大觉惊奇。乐子羊立马上前连声宽抚。唐玉季见那黑猫脑浆崩裂形状及其惨烈,两颗眼珠子血肉模糊的对着陈起楚,心想好一股怨气。拿出一块手帕和一瓶伤药递给陈起楚让他止血。
陈起楚上了些药,把手帕捂在脸上又疼又痒心想今日也真够倒霉被个畜生如此的作弄,大在人前丢了脸面,到是有些迁怒于乐子羊谁叫是他家的义庄连只猫也管不住,当然生气的时候总会有点无理取闹迁怒他人。不过此时虽然心有怒意可也不能不碍着乐子羊的面子谁叫自己在他家白吃白喝,又想还有有正事要办也就“哼哼”几下。
唐玉季却笑道:“都说猫有灵性,不知道是不是陈大侠以前处置的歹人前来寻仇?”
陈起楚听唐玉季这么说是老大的不乐意心道:好你个小子竟然笑老子回头要你好看,面上边摇头边惭愧道:“唐门主说笑了,只怪陈某不小心,看来今日的运气差的很啊。”

唐玉季嘿嘿一笑后摸着棺木道:“最近北方武林连连丧失了几位领头人物,先是河南的刘老爷病死,西北的傅家刀堂被蒙古人带兵夷为平地,而山东,贵州,四川等地也相续的失踪了几位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乐大侠应该是知晓的吧。”
乐子羊也一声叹息:“此次大宴其一是除了李莫愁这个武林祸害,其二便是想借此重聚北方武林之心,没想到又被那李莫愁杀害了几位北方的豪杰,说来乐某也惭愧。”
陈起楚接着乐子羊的话:“乐大侠心系武林,陈某佩服,真是……”马屁没拍完扯到的伤口,嘴巴一歪再也不敢多讲。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想咱们一大群人被一个……女子**在鼓掌之间,想来也怪不得乐大侠,唐某曾听说傅家在灭门之前曾经送过乐大侠一封信,好像是有关武林中蒙古奸细的名单。”唐玉季微笑道。
乐子羊略带异样:“噢?乐某怎么不知,定是江湖传言不足为信。”缓缓走到唐玉季的跟前,气氛一下变的紧张。
只听“乓”一声乐子羊哪料身边的棺材里,窜出一个手持长剑面带黑布的神秘人,使剑刺向身边的唐玉季,乐子羊,运起内劲拂袖甩掌,喝道:“哪来的贼人!”卓一航侧身甩剑,剑身打在了乐子羊的一对肉掌上逼着他连退数步退,借着这股劲力剑锋“嗡”一声长剑反挂向唐玉季。
唐玉季见头顶长剑劈来两掌打在棺木上借力滑开起手接招,是边打边往灵台处退,此时陈起楚正好站在他身后,这时他的半张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待得唐玉季接近竟然暗自使坏把唐玉季往前一推,好在卓唐二人早有准备,要是换做其他人必定早以命丧剑下。卓一航暗叫:“卑鄙。”唐玉季两眉微怒,只见长剑往颈中袭来,脖子一避,卓一航的剑,便理所应当的刺向了陈起楚,那剑来的突然在他的另外半边脸上瞬间也留了一道长长的疤,陈起楚“啊!”一声,两手捧着自己的脸好像祖国的花朵顿时血花开满面,老泪纵横涕下。
卓唐二人配合默契彼此慧心一笑,十招过后就到了第十口棺材前。卓一航知时候已到,认准**位近身直刺而出,手法,劲道,时机,速度无不恰到好处眼见那剑尖,便要到了巨阙**,哪料唐玉季脚底突然滑开此时剑尖到处,却是偏了几分,唐玉季胸前的绿绸乍开一朵鲜活娇艳的“红花”。“啊?”卓一航脑中空白为何会这样?看着唐玉季倒下刹那间变的茫然不知所措。倒下的瞬间,唐玉季煞白的脸,愁肠的看着卓一航好像在说不是你的错,岂料他的两只手却是没闲着,没等卓一航反应,唐玉季借着后仰之势左手突然而起紧紧抓住剑身,右手往他脸上一挥射出一道绿沙,卓一航哪里想道会来这么一手,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挡可惜,为时以晚毒沙已经附着在皮肤上顷刻变的四肢麻木无力,唐玉季冷笑一声再起脚揣去,卓一航胸口猛受重击握剑的手松开人飞出丈外,剑已被唐玉季夺了下来。
卓一航从地上缓缓爬起,背靠着棺材:“你!你!”突然的让他无话可说,鲜血从他的嘴里溢出,滴滴下落染红了地上的冥纸。唐玉季嘴角略有笑意,费尽心机,心想大事已成,抬手点自己几处**位止血,踩着片片冥纸一步步慢慢靠近卓一航。卓一航幸得一身的玄门内功深厚,闭眼运气强压剧毒于体内,眼下剧毒虽然一时还不能侵蚀五脏六腑,得找个时机赶快逃离此处才成。岂料背后又是一道寒光,剑身刺破棺木直插后背,幸好卓一航反应及时脚踏起蝴蝶步法躲开,不然就一命呜呼真成了棺材里的死人,这剑虽然未及要害不过也刺的颇深。“嘭”一声身后的棺材四分五裂跳出一人原来就是那大漠剑客纪子星。卓一航没料到此处“机关”连连大惊之于,再也不管其他双手左右开弓打开纯阳拳法。此拳乃是全真教的入门拳法之一,歌诀有云:“风吹荷花,左右摇摆。飞云流水,穿连不断。踩步悬足,运气养性。慢劲快打,环套八法。”内涵太极、五行、八卦的原理非刚非柔,纯纯自然而生,拳由心动。卓一航拳法急进如泄洪而出之江水见缝插针俨然不像是个受了伤还种了毒的人,几招之后双手兀一变九掌连出使出纯阳阴阳连环掌急袭纪子星手腕关节,一旁的乐子羊见他武艺果然高强也不由的暗自佩服若不是此人受了伤又中了毒,看来只有五绝到此方能将他制服,好在他听了唐玉季之计,事后想来他与李莫愁一同联手倒是一阵冷汗。纪子星也非弱手,“宿心剑法”意淫数十载早已如火纯清,于是妙招连出撩开卓一航的拳路,只因他先前答应过乐子羊帮他做三件事此刻无奈出手心中羞愧不愿意伤他,手腕一转反手剑锋削向了卓一航头顶使的是青龙宿的回旋变,剑锋幻化出无数的剑影,见卓一航突然气息大乱拳路乱走,知道是毒入五脏终究是手下留情把他的发髻削去退到一旁不愿再出手。卓一航披头散发,长发遮面露出半只眼睛凶狠的盯着所用人,背后的伤口鲜血不止此刻又妄动真气,毒入肺腑连吐好几口黑血:“你…们…好…卑鄙。”指着所用人。他真心对人换来的只是背后的一刀,这一刀不止是刺他的人更是刺他的心,刺他的赤诚真心,卓一航还是不敢相信唐玉季真会骗自己,找尽一切的理由他是他的朋友啊,可是他骗了还骗的自己好苦。他是一个天真的人,可这是江湖,陆小凤永远只是神话里的人物。卓一航张牙舞爪的大声喝道:“你骗我!你骗我!”无济于事。唐玉季其实也是受了不小的伤,作为胜利者提着卓一航的剑炫耀的拿在手上抖了抖,虚弱的笑道:“果然是把宝剑,你的剑果然很准。”他知道卓一航武艺超群而且被李莫愁迷的神魂颠倒,他不允许别人破坏他的计划,他可以不择手段,更不惜以身犯险,因为他要成名,他要利,他要比所有人都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乐子羊擦了擦汗,笑道:“唐门主果然足智多谋,英雄出少年让乐某人好生的佩服,这戏演到此处总算是让人歇了口气,来人!”义庄外跑进数十位手持弓箭的武士把卓一航团团围住,领头的就是乐府的总管王穆。
一旁的陈起楚两脸生花,怒火中烧,见卓一航束手就擒拔出佩剑猛的冲去:“还我脸来!”。“唰”一枚飞镖打在他的腿上,单腿跪地磕在地上:“唐玉季你想干什么!”陈起楚龇牙咧嘴两手握着自己的小腿,心知有毒:“快给我解药,快!我的腿要废了,啊!啊!…”伤口仿佛是在被千万只毒虫啃咬。
唐玉季不屑的丢给他一瓶药,面带笑意平静的道:“谁也不允许杀他。”乐子羊把陈起楚扶起来:“人是唐门主抓的,当然是听唐门主处置,陈大侠不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陈起楚唯唯诺诺的起来想到唐玉季的手段是不敢再造次,乐子羊赞扬道:“此番唐门主为武林立了一大公,除了女魔头的一条臂膀,看来李莫愁再厉害必能手到擒来。”唐玉季笑道:“乐大侠客气了。”见卓一航再无力气反抗便走到他身边安慰道:“一航我知你只是被那女魔头一时蒙骗,那李莫愁杀人无数非我正道所容,你若在执迷下去定是要被天下人唾弃,唐某不忍见你弥足深陷方才出此下策。”
卓一航苦笑道:“唐门主你真是用心良苦,看来一航还要谢你是吗?”
唐玉季:“你知道你恨我,唉…不说了,不说了。”起身挥手示意把卓一航拿下。斗然间卓一航从胸口掏出那包毒碎片往人群处一撒,眼见数人倒地不起,拉开了一道网子,起身便往门外奔去。众人没料卓一航还有这么一招心惊之于也知是困兽之斗,说这门外突然飞出一面大网,却是唐玉季的“金刚索命网”把卓一航罩了个正着,网钩一缩卓一航四肢团住倒在了门槛上昏死过去,此后生死便任由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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