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囚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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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给林建强做完审讯笔录,把笔录递给林建强,“你自己看看这份记录和你所说的有没有出入的地方”接着警察又把笔递给到林建强手里,说道,“如果没有什么出入的话,就在这里签字画押吧”林建强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那份审讯笔录,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警察又递过来一个装着印泥的小盒子让林建强按了手印,说,林建强你现在被正式刑事拘留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林建强此刻大脑嗡的一声响,心想看来我这杀人的嫌疑是铁定洗不清了;可他心里想,我绝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被无辜地冤屈下去,“警察同志,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们不信我,可以去调查啊,凭什么冤枉我,刑拘我?”林建强抖了抖自己的手铐脚镣,继续气愤的说道,“号子里那么人,犯什么法的都有,为什么单单对我这样,进了看守所了,还这样手铐脚镣地日夜折磨我!”。那警察听林建强这么说,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谁让你是林建强呢,,
,”。林建强闻言心头不禁怒火万丈,咬着牙一脸不屑地对那个警察沉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得住我吗?你们以为小小的新田市看守所就真能困得住我吗?”;那个警察听他这么说,似乎有点担心了起来,“我告诉你林建强,希望你老实点,到了这种地方就由不得你了,对抗政府没你的好果子吃,,,”说完收拾了东西转身走了。
回到号子之后,蒋平他们一伙人正在给一个新来的犯人“发水土”,那个刚进来的犯人看上去二十刚出头的年纪,被蒋平为首的几个犯人折磨的嗷嗷直叫,一个劲地求饶,嘴里一直喊“大哥,大哥”。所谓发水土就是用各种手段从精神到来折磨摧残新来的人犯一种做法,这种做法古已有之,在牢房里代代相传,可以说是花样百出时有更新,与时俱进,极尽折磨人羞辱人之能事,通过发水土,可以打击新来犯人身上的各种傲气,戾气,使新来的犯人从口服到心服,服服帖帖地屈服于那些牢头狱霸,从而给狱警的管理工作省了很多事;因此狱警对发水土这种事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是默许或纵容的,只要别弄出人命来就行。而牢头狱霸也可以通过对其他犯人发水土,从他们那里得到许多物质和精神上好处。
林建强之所以进来之后没有被人家发水土,一是进来之后就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其二蒋平是何等的精明,一看昏迷不醒的林建强一进来就手铐脚镣地带着,并且狱警跟他交代过对待此人是杀人重犯,决不可大意,而看守所一般不对死刑犯发水土;其三,就是还没等发水土,蒋平就知道林建强是牟老板的朋友。有了以上几点原因,林建强才免过此劫。其实以林建强的身手要是不带手铐脚镣也自然是不怕犯人们对他发水土的,号子里那是几个犯人包括蒋平一起上来,也未必能把他怎么样。
蒋平等人见林建强回来了,没有继续难为那个新来的犯人,小钉子踹了一脚那家伙,“去,一边蹲着去,等会儿在收拾你”,那个新来的犯人如遇大赦般地赶紧悄悄地蹲在号子一角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林哥,怎么样?还好吧,,,”蒋平关切的问,“唉,他妈的,这些狗东西,都瞎了眼了。”林建强愤愤地坐下,“有烟吗?给我来一只,,,”蒋平给小钉子使了个眼色,小钉子会意,立刻从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拿出一支香烟来,递给林建强给他点上;“刑拘了,”林建强深吸了一大口烟之后,神色忧郁地说,“看来这杀人嫌犯的屎盆子是给我扣定了,,,”。“林哥,别太过忧虑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蒋平一改往日的粗口风格,此刻说的话倒是文绉绉的,似乎肚子里很有些墨水。
心情不佳的林建强此刻不想过多地谈论自己的事,于是话锋一转,指着蹲在屋角的那个新来的犯人问蒋平,“兄弟,他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偷,入室盗窃,是个南蛮子,贵州人”蒋平此刻也点了只香烟叼在嘴上,指着那家伙继续说,“刚才进来,这家伙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呢,满脸不含糊的样子;他妈的,一个外地的小偷来到这里还这么牛气哄哄的,不给他来点厉害的,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头一次住这种单位的林建强对蒋平他们动不动就拾掇人折磨人的做法并不怎么赞同,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听了蒋平的话,他冲着蹲在墙角的那个小伙子说,“叫什么名字,没有工作吗?”“杨立华,没有工作,,,”蹲在墙角的青年稍稍把头抬了抬看了看林建强懦懦地答道。“家里有什么人

?”一旁蒋平插嘴问道,“如果有人管你,赶紧想办法通知家里人,否则你就死定了”蒋平继续吓唬着这个新来的犯人。“唉,,,,”杨立华长叹了一声,“离家这么远,有人管又能如何?”叫杨立华的年轻人长的挺帅,棱角分明的脸上稚气未脱,瘦长的身材看上去似乎有些弱不禁风。其实后来林建强才知道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杨立华可不是个善茬,这是个偷遍了大半个中国的独行大盗,积案如山,是公安部一级督办的要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这杨立华以前没进过北方的看守所,对这里的看守所还以为是在他们南方的看守所呢,一进来觉得自己不含糊没把蒋平他们放在眼里,言谈举止间表现的很是有点扎眼;再加上他一口的南方口音,就被蒋平他们狠狠地发了顿水土。吃了些苦头之后,杨立华才知道不服水土是行不通的,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像看守所监狱这一类的单位,有一句经典名言:来到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这里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彰显个性的地方。
蒋平等人又问了杨立华些别的什么话,见没什么油水可榨,就挥挥手说,“从明天开始倒马桶的任务交给你了,今天就饶了你,老实点,,,”说罢,蒋平往床上一躺再不理其他人,闭目养神去了。
半夜的时候,蒋平悄悄叫醒了林建强,抬头看了看那两个值夜的犯人,悄声说,“你们两个把头转过去看着门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回头,,,”然后,神秘的从被窝里拿出了一样令林建强大为惊讶的物件,原来是一部手机,黑色的,小巧的机身在暗淡的灯光之下泛着幽幽的光。“给,”蒋平压低了嗓门,把头凑到林建强的耳朵边说,“快点,给家里发个短信吧”此刻的林建强惊喜交加,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蒋平用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林建强别说话,赶紧发短信跟家里人联系。林建强接连给自己的老婆杜双萍发了四五条短信息,等了好久,都不见回信;最后无奈,只好把手机还给了蒋平。发完短信之后林建强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思前想后的,怎么回事?自己的老婆为什么不回自己的短信呢,难道是关机了?对,关机的可能性最大,也许明天早晨她打开手机就能看到我的短信了。正在思索之间,忽然从隔壁的号子里传来了一阵歌声,“秋风凉,秋风那个凉,秋风阵阵多凄凉;梧桐树叶落哦,孩儿我回故乡,回到了故乡,见到了爹和娘,,,”歌声呜呜咽咽的,甚是哀婉凄凉,在这深秋的凉夜里猛然间响起,令人心里有股子悲从中来的伤感味道。歌声传来,号子里就有不少人醒了,就听其中一个值夜的犯人说道,“唉,明天隔壁号子里又要有人上刑场了,,,”林建强不解地看着那个值夜的犯人,值夜的犯人似乎明白林建强心中的疑惑,接着说,“这歌的名字是囚之歌,也叫死囚之歌;这歌一旦响起就意味着明天有死刑犯要上法场了,,,”“唉,,,”这时从六铺上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林建强扭头一看,心里顿时明白,六铺上睡的也是一个死刑犯,闲聊的时候早就听蒋平跟他说过这个死刑犯的事,虽然判决还没有下来,可上法场那也是迟早的事,现在六铺上死刑犯听了这歌声和那个值夜犯人的话,难免触动心中的薄弱之处,兔死狐悲,想想自己暗淡短暂的未来,怎么能不叹息呢。
受他们的感染,林建强也不免犯起踌躇来,自己杀人嫌犯的罪名,一旦冤沉海底,被定为事实,恐怕将来的下场也和这两个死刑犯一样;到时候当别人都在憧憬美好未来意气风发地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的时候,也许自己就得唱这首凄凉之极的死囚之歌了。想想真要到了那一步,岂不是窝囊至极,无奈之际,倒霉至极吗?若是自己真的杀了人,枪毙了自己也没什么遗憾的,可现在自己确实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那些就知道鱼肉百姓的警察们已经铁了心认定自己就是杀害牟巨力的凶手了。而且事实上,当时那种情形,让谁也会认定自己就是真凶无疑的;这可如何是好,一时间林建强思来想去,理不出个头绪,脑门上已经隐隐透出一层薄汗来,满脸凝重,彷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喂,林哥,想什么呢?”旁边的蒋平此刻也早已全无睡意,看着林建强的脸色沉得像水似地,赶紧在一旁用手指头捅了捅他,“别想那么多,早些睡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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