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赵远为政事忙得顾头不顾腚的，哪还有挖洞的心思？他批阅奏章累了，摆摆头，看着还有一尺多高的奏折，顿生头大之感。想着做个皇帝跟蹲监狱一样，怪不得赵顼能随遇而安，自己只不过给他换了个监狱罢了！此时不禁佩服赵顼起来，据历史记载，神宗赵顼不慕虚华、不事游幸，从即位始到忧愤而死一直坚持不懈地改革……赵远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没干掉他——杀一个人容易，再“做”一个就难了，这样的好皇帝上哪里找去？
最近高太后见他一直无心于“子孙大业”，以为他对皇后贵妃们厌倦了，把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全换成精心挑选出来的宫女。这些宫女有了“大好机会”，自是如吃了春药般在赵远身边腻缠，趁捏肩捶背时用娇躯与皇上挨挨擦擦，赵远虽“定力”深厚，也常常心惊肉跳，不，心如鹿撞，正血气方刚的年龄，怎会一天到晚的坐怀不乱？就在意志越来越薄弱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宫女春儿，说她与众不同，倒不是模样多么漂亮——能选进宫里的已经是少有的美女了，何况这些人里“精选”出来的美女——而是对他一直规规矩矩、若即若离。赵远这道学先生最见不得“**”的女人，不由对春儿有了好感。大概对人来说，越得不到的越可贵，越唾手可得的越不值钱……就这样，春儿连个“秋天的菠菜”都没送，就勾住了赵远的魂儿。
赵远在这脂粉丛中心急火燎的，要不是鼻粘膜够坚强，已经鼻血长流了……正在琢磨怎么样不违背自己原则的前提下又能完成这次意义深远的政治任务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华山山崩了！
赵远从头凉到脚，欲火全消，只说出两个字：“上朝。”他知道在古代一次天灾意味着什么，特别此时正试行着新法，处理不好就前功尽弃！说实在话，不是给咱老祖宗脸上贴金——“蝴蝶效应”理论的提出者是中国的古人。孔子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于是以董仲舒为代表的汉儒，发挥想象力，祥瑞成了谴告，把天灾跟人的道德联系起来。董仲舒说：“凡灾异之本，尽生于国家之失。国家之失乃始萌芽，而天出灾害以谴告之。谴告之，而不知变，乃见怪异以惊骇之。惊骇之，尚不知畏恐，其殃咎乃至。”传统的因天变修德、修刑思想，认为天降灾祸是在警告它的儿子（天子），便要施善政、行善仁，便要斋戒沐浴、禳灾祈福，为天下百姓请命……总之，逮着这种事就把皇帝往死里折腾。
坐在金銮殿上，赵远垂头丧气，老老实实听着众臣批斗。“华山埠头岭崩裂，声震数十里，西岳庙钟鼓不击自鸣，陷千余家……”“依据习俗，乃迁居垂拱殿，粗食三餐上进，以示敬仰神邸……”“君怀廉静，臣能效忠尽贞，自可百姓康乐，天下太平……”他还能说什么？大发雷霆批判封建迷信？凭他一人怎能马上扭转众人的世界观？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就是集体归属感较强，沉着，坚定，但缺乏主动性，有时表现得过于盲从。如果一两人好办，他装作发火命“乱棍打将出去”就可以了……看着知谏院郭信隆、殿中侍御史黄翰以、左正言赖乾伦、右正言严廷等都跪在地上，这要是“乱棍”下来，只怕越打越多，把百官都打跑了，他这“光杆皇上”找谁办事去？赵远机械地点头，一个劲说“准奏”，心里把这些搞封建迷信的都记下来，暗道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就怕将来拉清单……
却听左正言赖乾伦又奏道：“目今天灾盛行，军民涂炭，日夕不能聊生。以臣愚意，要禳此灾，可宣嗣汉天师星夜临朝，就京师禁院，修设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奏闻上帝……”赵远按奈不住，打断他道：“以赖爱卿看来，需花费几何？”赖乾伦听皇上唤他“爱卿”，骨头都酥了，唾沫乱飞道：“禀皇上，依祖宗旧制，老臣看来六百万缗足矣。”赵远吓得差点从龙椅上出溜下来——这一下子就用去了国库收入的十分之一，再来上这么七次八次，全国上下不都饿死了？他定了定神，忽然计上心来，问道：“赖爱卿，朕以为不宜如此劳民伤财，却有个法子，你愿不愿意为朕去做啊？”“皇上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难得你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左右，给赖爱卿收拾行装，代朕到华山出家，以应天命！”他知道宋朝佛道两教兴盛，仁宗还去过华山，并封之为“金天顺圣帝”，几代皇帝都有替身在华山修行。“赖爱卿”凭空得了这么个“好差事”，不敢推辞，求助地向左右张望，平时那些跟他大谈“世上只有神仙好”的同僚们忽然都若有所思，眼光没有了焦点，自然也不能与他心灵沟通……赖乾伦发起呆来，哭笑不得，只可惜自己的五房小妾，这次出去，怕是几年不知“肉味”了……没等他谢恩，就有两个太监上来把他架了出去。满朝文武都明白过来——凡是跟皇上要钱的，准没有好下场！
可怜的赵远连吃了三天的麦饭和咸菜，每天早晚洗两次澡，“龙皮”都给搓薄了一层……最可怜的是往日莺莺燕燕的声音也没有了，身边又换成了太监。这寂寞的宫廷生活没有了美女的点缀，变得索然无味了。他也不敢找赵顼的皇后贵妃们，一是淫人妻子违反了他的道德准则；一是这床第之间“真假”立辨，他躲着都来不及，哪里敢去招惹？
艰难得熬过三天，美女们都回来了，赵远以前被她们按摩惯出了毛病，这两天浑身不得劲，批改完奏章，叫个宫女给他揉肩。那个宫女手法变得生硬，也没有了力气。赵远开玩笑道：“这几日没吃饱饭么？再大点力气。”那个宫女不敢怠慢，力道大了些，一会儿就娇喘嘘嘘……赵远不忍，唤春儿替下她来。那春儿力气更小，仿佛给他挠痒痒一般。赵远奇怪道：“你们都病了？朕帮你们看看。”他身有内力，自信可以当半个医生，当下给春儿把起脉来。春儿不敢躲避，一只玉臂就那么落到“淫贼”手中，任由轻薄……
注 麦饭 古汉语中经常用“麦饭”形容生活的艰苦朴素。历史上，有人用麦饭请客遭到客人拒绝。有人不吃米饭，而专吃麦饭，被看作是一种怪异的行为。当官的吃麦饭，被视为“清廉”。作子女的以“食麦饭”来向母亲表示哀悼；有人把米饭留给自己吃，而将麦饭让给长辈吃，被骂为“不孝”。在宋代江西抚州，麦饭在食用者看来，甚至连喂猪喂狗的碎米都不如。
注 “目今天灾盛行，军民涂炭……”句抄袭《水浒传》。
注 华山山崩有说熙宁五年，有说六年，本文取后者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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