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超大班教育
第二天天一亮，老爹老娘就把所有的行李搬到了驴车上，在村口，老娘哭得淅沥哗啦，静姐儿双眸通红，一家人都舍不得他离开。
“好男儿志在四方，别担心家里的事。”老爹拍拍儿子的肩膀，把他送上马车，张文晴看向静姐儿，道：“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爹妈。”
静姐儿点点头，依依不舍道：“我知道。”
老爹嘱咐道：“你别操心家里的事，在外面好好干事，别丢我们老张家的脸。”
张文晴点头道：“我知道，你们在家也别太累，等下个月放月假我就回来。”
老爹点点头，一家人目送张文晴离开。
到城的第一站事张叔家，张叔见他言而有信，甚是开心，又见张文晴提了两只野兔子来，心里更是欢喜，但口里还客气道：“这多不好意思，你该给你爹娘留着。”
张文晴道：“家里还有，张叔你帮了我这么多，两只兔子没什么的。”
张叔开心收下兔子，铺面后的门帘忽的飘起来，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张文晴一怔，几日不见，喜妹更好看了。
“文晴哥，你终于来了，我爹天天念叨你。”
“是你念叨人家吧！”
喜妹仰起头笑呵呵道：“就是我念叨了，怎么样。”
张叔笑呵呵揉了揉女儿的头，对张文晴道：“你瞧我这女儿，都这么大了，说话也不怕臊。”
张文晴看了喜妹一眼，这小丫头笑得天真烂漫，就像春天里的阳光，劈开冬日的寒冰。
张文晴笑呵呵道：“张叔，喜妹这叫率真。”
喜妹虽没文化，但看张文晴真诚的笑意，知道这是好话，撅着嘴对张叔道：“爹，亏你养了我十几年，还不如文晴哥了解我。”
张叔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一张苦瓜脸，叹道：“这闺女真是白养了。”可是他的演技太差，喜妹一眼就看出漏洞，笑呵呵道：“明明开心，还装出伤心的样子，累不累啊？”
张叔长叹一声，大笑起来，对张文晴道：“我这丫头从小就聪明，没什么瞒得过她，小时候算命的说，我这丫头将来要嫁给大人物。”
喜妹一听这事，俏脸羞红，柔荑揉搓着衣角，跺脚对张叔道：“你又来这事笑话我，我才不要嫁给大人物。”
张叔点头笑道：“也是，就你这性子，有没有人娶都是问题。”
喜妹柳眉一挑，不屑道：“要嫁就嫁自己中意的。”张叔在女儿青丝上一阵乱揉，笑骂道：“你这丫头没皮没脸，尽说些不害臊的话。”
喜妹抱住张叔的胳膊，咯咯笑道：“哪有这么说闺女的。”
张文晴道：“张叔应该高兴，喜妹这么有主见，将来嫁了人，才不会被欺负。”
喜妹得意的看了张叔一眼，张叔笑呵呵道：“文晴就是会说话，把我父女逗得这么开心，今天咱们可要好好喝一杯。”
张文晴想起两人那一次对饮，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再也不好意思喝酒，婉言拒绝，但张叔说他不给面子。这话多严重，能不给面子吗？只得点头答应，不过吃饭前，还得把他的教师宿舍收拾好，明天就要开课了。
张叔自告奋勇要帮张文晴，顺便看看书院内是啥模样，沾沾文气，说不准自己以后说话也会像张文晴一样中听。喜妹也要跟着去，张叔沉着脸，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出去乱逛什么。”喜妹白了张叔一眼，撒娇道：“这时候又管起我来了，我偏要去。”张叔心想，喜妹还只是一个孩子，一切都随她心思。于是，把铁蛋叫到前面来，让他看铺子。
张文晴开着敞篷驴车，来到鹿鸣书院。
明天就要开课了，所以回家的教师学子都赶了回来，书院里一片热闹。
张叔一看满院子男人，有点踯躅，喜妹再小，也是个女孩儿啊！可喜妹硬要进去，于是，张文晴下车询问门卫，可不可以把车子开进去。
门卫见他这么年轻，以为是学生，再加上驴车破旧，显然不是有钱人家子弟，当即拒绝：“你是学子，别以为家里有钱就可以搞特殊，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自己搬进去。”
张文晴当了十几年学生，早就累了，一听那词儿，立即反驳：“我是新来的算学先生。”
门卫上下打量他，这书院的教师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唯一年轻的即使音乐教师，这家伙比音乐教师还年轻，肯定是胡说八道。
门卫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老了眼神儿不好，我认的是，你是丙班的，上次你们那帮臭小子还偷了我家菜瓜……”他劈里啪啦数落那个丙班的罪行，听到张文晴脑门前乌鸦乱飞。
喜妹见他在门口凑着眉头，大喊道：“文晴哥，怎么了？”
门卫看了驴车一样，道：“爹和妹子都来送了，即使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搞特殊。”
“啪啪——”
耳边传来拍掌声，门卫立即闭上嘴巴，那神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张文晴回头一看，来人竟是唐家小白脸，他带着一帮小弟得意洋洋的看着张文晴，道：“洗干净换衣服也改不了要饭命，这么穷，还念什么书，回家种田吧！”
唐卓正数落的开心，忽然一人喊了声“山长来了”，一帮学生野马四下跑开，就连唐卓也溜走了。
唐献宁笑呵呵走到张文晴身边，道：“你来了。”
张文晴点了点头，指着驴车道：“东西有点多，想把车子驾进去。”
唐献宁看了驴车一样，道：“家里人都来送了，怎能让他们呆在外面，老程，这小伙子是书院新来的算学先生，以后别乱拦了。”门卫大吃一惊，连忙给张文晴道歉，张文晴笑道：“程叔做的好，要是每个人都要搞特殊，书院不是乱了套吗？”先前来咋咋呼呼的要进去，这会儿又恬起脸说好听的话，哄得唐献宁开心不已，大赞张文晴懂礼。这一来，张文晴又在顶头上司那里挣来不少印象分。
嚣张的把驴车开进书院，车子虽破了些，但因为搞特殊，还是让众人侧目，纷纷猜测是哪家的子弟，竟漠视校规。
张文晴的宿舍早已分好，因为他来的晚，所以在最后一间，所幸环境不错，有花有草，睁眼时比别的教师多了一份景观。
带上喜妹这个决定明显是正确的，张文晴惫懒惯了，根本就不会收拾房间。喜妹年纪虽小，做起事来却非常麻利，三下五除二，花了半个时辰就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张文晴高兴的一阵好谢，喜妹笑道：“要谢就经常到我家去。”
张文晴笑呵呵道：“这样的便宜我肯定是要占的，只要有时间，就到你家去蹭饭。”
张叔笑呵呵道：“蹭饭不行，还得陪我喝酒。”
收拾好房间，张文晴让张叔和喜妹现在屋里休息，他去找范沛要课程表。
下了马车，他就不是焦点了，匆匆赶到副山长办公室，在他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虽穿青衫，但却没有文人的柔弱。
那人回过头来细细打量张文晴，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自己，搞得张文晴全身都不自在。
“你就是解出‘百钱买百鸡’的那个张文晴？”看来老底已经被人摸清了。
张文晴笑呵呵道：“正是在下。”
年轻人道：“我是范襄。”举人？抢工作的哪位？张文晴的表情不似先前那么淡定了。
“久仰久仰。”基本的礼仪他还是懂得的。两人相互客气，范沛“咳咳”两声，暗骂：“这俩小子竟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这一提示，范张二人终于注意他的存在，范襄道：“叔，我还有事，先走了。”原来是叔侄关系，难怪听到自己要应聘的时候，反应那么激动。
待范襄离开后，范沛那张有喜色的脸猛地沉了下来，道：“你来了，咱鹿鸣书院有一百多多学子，人太多，没法子，按年龄分了三个班，不过六艺都是要学的，一四七下午，大伙儿一起在百算阁里，你可要好好教。”范沛黑森森的脸又笑了起来，他那笑容在张文晴眼里看来，格外阴险。
想想一班百多人，张文晴顿生大学教授的成就感，挥斥方遒，唾沫星子满天飞。
“张文晴——”
范沛见他发呆，怒吼一声，把张文晴从幻想中拉了回来。范沛冷哼一声，把算学教材《周髀算经》《九章算经》递给张文晴，并道：“我才讲到‘勾股’，你接着去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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