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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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侗冷冷的看他一眼,从椅上站起,在地上踱一圈,然后走到他跟前,把眼来上下打量,见这后生瘦瘦的身材,面颊上一颗黑痣,心下便不爽起来,说:“你多久拜的师父,师兄弟共有几人,你师最近收的一名弟子为何人。”这后生犹豫再三,竟不能答。凤凰便提刀过去架他脖上,拿脚踢他几下:“小子,想狂骗俄师徒吗,量你乳臭未干,胆也不至于大到无边,你知你面前站的是什么人吗,小子,是武林泰斗,你颈上长了几颗头颅,俄这几日正巧手痒,拿你来见见血腥,倒也是一件惬意之事。”后生跪在地上便哆哆嗦嗦。周侗大喝一声:“小子,看掌。”只见后生从地上一跃而起,拳脚突发。周侗冲凤凰一挥手:“奸细,杀。”凤凰身形一晃,刀已击出,却见白煞衣袖轻轻一扬,把凤凰推了开去,她微微一笑:“周大侠,事因未白,何起杀戮。”周侗嘿嘿一笑:“白女侠,情况已明,难道还要重复一遍吗。”白煞摇摇头:“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怎么叫情况已明呢。”周侗拿眼直逼白煞:“女侠此话从何而起呢。”白煞衣袖一拂后生:“你若再不开口,命怕休矣,你所说天大一桩买卖又是什么呢。”后生拿眼瞅视一番众人,然后把身站直:“俺不是不说,实是俺把拜师的时间忘了,俺是俺师手下一卒,日日厮混在一起,俺与师父提及拜师一事,那也是万万千了,每次提及,俺师父都说俺们兄弟相称较好,何必定要师徒名份呢,一拖再拖,俺也就真不知俺到底是不是俺师父的徒弟了。至于俺师父究竟有多少徒弟,俺还真是说不上来,和俺一样跟师父学武的军汉,那是万万千,千千万了,哪知具体数目,最近收的一名弟子,俺真不知。”白煞便冲周侗笑:“周老儿,还有何狡辩,你把你问的问题,自个儿回答上一遍,也好教众人心悦诚服。”周倜哈哈一笑:“白女侠难为老夫了吧。”白煞哼哼一笑:“难为周英雄,不敢当,好奇心嘛,倒是有一点儿,老婆子,我也很想知道令高徒的一些情况,提起林冲,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连三岁童孺,他都把林冲提在嘴上呢,令徒现在是春风得意,趾高气扬呢,你这作师父的,心里也怕得意的很。”周侗哈哈一笑:“白女侠真会说笑,小徒不过八十万禁军教头,哪里会天下闻名,何况禁军教头也不止小徒一人。”白煞只拿眼瞅周侗:“周大侠,不要弯弯绕了,说吧。”周侗讲:“小徒收徒也就是前三月间,只有一徒,姓曹名正。”就见后生又跪在当地:“师祖在上,受徒孙一拜,孙儿正是曹正。”
周侗复又坐于椅上,手捊微须,面带微笑:“凤凰,使枪。”凤凰身形早起,从屋角拾起一杆红樱枪来,双臂轻舒,那枪恰似乌龙出海,径取曹正面目。曹正并不慌张,伸手抓起条櫈,斜斜的磕了开去。两人便你来我往,一时斗到五十回合。周侗坐在那里细细审视,见曹正腾挪跳跃,甚是轻便灵巧,眉头惭惭舒展开来。看看凤凰犹使杀招,把手一挥,喊声:“凰儿退下。”凤凰便极不情愿的退了开去。周侗又伸手示意曹正坐下,并命凤凰上茶,凤凰嘴一努,提了茶壶为曹正倒茶,慌的曹正起身抢了茶壶,与众人续了茶,自己才倒。凤凰便挨邹娇娇坐了,曹正忙去与凤凰倒茶,嘴里也不敢怠慢,讲:“姑姑在上,侄儿礼貌不周之处,望姑姑见谅。”一屋人皆呵呵而笑。周侗便讲:“曹正,你不是说有什么大买卖吗,不妨讲来,让师爷我听听。”曹正慌讲:“师爷,当今皇上甚喜绘画,天下珍奇,皆要据为已有,特别是奇花异草,宝玉美石,都搜罗宫庭,而当今蔡太师,也是风流之士,书画皆通,并竭力为皇上张罗,所有府县,都是民有怨声,而太师并不理会,仍然于民间大肆搜刮。得来宝物,每十车谓一纲,又名花石纲。近日闻蔡太师在太原府搜下许多珍奇宝物,价值连城,全都是不义之财。师父让我来告知师爷一声,不妨去取些。”周侗细听一遍,问:“完了。”曹正讲:“完了。”周侗沉思片刻,从椅上站起,看看众人,而后呵呵一笑:“曹正呀,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买卖。”曹正点点头。周侗便哈哈一笑:“老夫视金钱如粪土,因何会对此动心,你师父这几年怕是心浮气燥,有些不能自持了,他可忘了,他师父是大侠,而不是匪盗,这样的买卖对老夫而言,那无异是于面颊上涂黑了。凰儿,家法侍候。”凤凰一时于壁上取了皮鞭,照定曹正臀上便抽,一时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曹正并不哼出一声,只是咬了牙忍着。看看打的曹正有出的气,无进的气,周侗才挥手让停。他看看众人,抱拳而笑:“老夫教训一下门下弟子,让各位见笑了。”却见曹正挣扎着抬起头了,微微说道:“师祖,祭贼要把这笔宝贝送与金人,师祖不加阻拦,那这宝贝就拱手送与金人了,请师祖三思。”周侗大惊:“你不是说花石纲吗。”曹正低低言道:“是花石纲中的一部分,却是搜刮来,要送与金人,俺师父说了,让师祖您老人家想方设法予以阻拦。”

周侗在地上踱几圈,冲众人讲:“各位都听见了,可老夫势单力薄,怕难以完成此重任,诸位,谁能帮助老夫一二呢。”只见邹小星吃从椅上跳起:“师你,徒儿不才,愿意帮助师父完成此重任。”黑白双煞对望一眼,黑煞便讲:“既然老英雄要干这买卖,我夫妻也可帮英雄出力。”邹娇娇和邹宝宝便讲:“那我们姐妹也义不容辞了。”说罢,众人豪情顿起,磨拳擦掌,直要杀向太原府去。周侗却向众人摆摆手:“诸位,不要性急,需从长计议,待你我好好商量一番。”
周侗安排众人睡下,一人至院前场上练武,抬头见月朗星明,心中添些志气,自打教了两徒弟,二人于江湖上扬名时,周侗的日子也便不大清静了,只好隐姓埋名,在村坊私塾中授业。辗转十几年过去,徒弟林冲寻来,与他一笔金银,让其安享晚年,无奈名头在外,村人竟相寻找,急切之下,来到忻州居住。偶而去太原府走走,多数时日只在家中教授女徒凤凰。这孩本是东高村一刘姓人家之女,在去太原府途中遭仇家追杀,恰逢周侗路过,赶退强人,救了孩儿一命,父母却难以救活,临终以实相告。周侗抱了孩子去寻她的亲人,在这村中竟无可托之人,兼周侗见这地方秀美,便居住了下来。一晃,凤凰长大,周侗把自己所学全都教与孩儿,这凤凰倒文武双全了。周侗对凤凰更是视为己出,疼爱在加。近几年,觉见自己老了,萌生带凤凰一走江湖,见识见识世面的想法,越发教的她勤了。凤凰也争气,在武学上能举一反三,让周侗甚感欣慰。看看明月渐近中天,周侗长啸数声,使开拳脚练了一通,又把长枪托在手里,酣畅淋漓的使了一回。待回身去睡,却见周遭围了许多人。正是黑白双煞及邹小星吃等。黑煞连连拍手叫好。周侗停下手脚,气定神闲的在场中立定。见众人冲自己叫好,周侗忙谦虚:“谢谢夸奖,花拳绣腿,见笑见笑。”
周侗言语数句,身形突起,鹰飞隼落般向场外飘去,再回来,手中提着一人,随便往地上一扔,凤凰过去一脚踏了其腰身,把刀架在了其脖上,曹正过去也踏住了他双腿。周侗问:“大胆狂徒,深夜来此,有何阴谋。”只听地上的汉子连声喊:“英雄饶名,英雄饶名,们是小霸王周通。”周侗便讲:“凰儿放手。”并亲自把汉子扶了起来。邹娇娇奇怪的问白煞:“婆婆,这是何因。”白煞呵呵一笑:“这周倜,在代州、忻州、五台、太原府等地,那也是声名甚响的英雄,专一干些杀富济贫的勾当,很受附近百姓爱戴。”只见周侗扶起周通后,拉了他的手,招呼着众人一直向院里走去。回屋,拿火刀火石点了蜡烛,一众人分宾主坐下,周侗向众人微笑,开言问道:“敢是老夫影响了诸位。”黑白又煞拿手点视他,但笑不语,周侗便自己哈哈长笑:“老夫几十年如一日,起早贪黑的练武飞艺,但见白发渐多,武功却日进甚少,还一味的习练不已,倒让诸位笑话了。”黑煞向邹小星吃讲:“这就是榜样,你要当泰斗,也当如此。”邹小星吃摇摇头:“我不当泰斗,我只当木头,木头比泰斗有趣。”周侗向周通一笑:“老弟夜来,有何见教。”周通嘿嘿发笑:“你们谋的好事,难道朝廷无人知道吗,尔等作茧自缚,还要瞒到何时。”曹正一时性起,挺了长刀直刺周通,口里喊:“周通小儿,吾来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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