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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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的帘子被人急急地掀了开来,一个人影儿飞快地跑来进来。尚不等怜景抬起头看清来者何人,便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主子,主子!”
怜景看着眼前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女子,心下顿时被温暖塞得满满的。她伸出手回抱住她轻声道:“弄月姐姐,不要哭,我很好!”语罢,她抬起头,看着门口立着的那人。他含笑而立,默然守候在那里。怜景放开弄月,站起身走到尉迟陵越面前,恭敬地再一次行了许久不曾用过的大礼:“谢谢!”
尉迟陵越忙扶起她道:“这是做什么?我将弄月接过来,难不成就是为了听你这一声谢谢不成!”
怜景笑着起身:“皇上,可有为难你们?”
尉迟陵越走进屋内,坐下来,道:“我只说是府里来了个表妹,没有个贴心的丫头照顾,之前在你那儿见了弄月,觉得不错,便向皇上讨了来。皇上倒也没多问什么,只临时兴起,赏了些宫里特制的莲丝糕,还几次三番地嘱咐我说这糕点是掺了当归的药膳,要快些送回来品尝才好,我想许是对这事的理解上有所不同吧!”
“理解上?”怜景差异地问道。
弄月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丝毫不避讳地开口道:“主子您是不知道,尉迟将军当时的表现可全然不是如此感觉。那分明是,分明是......”弄月看着尉迟陵越无奈的表情继续道,“将军当时的表现啊,给皇上的感觉就像是去讨媳妇儿一样!”说完,便自己开始大笑起来。
怜景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推了推弄月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不知道害羞,这等话也是随便说得的么!”嘴上虽是如此说着,可是却仍旧也笑个不停。尉迟陵越神色无奈地摇头:“我说,你们主仆怎么就跟别家女子如此不同,不过是理解上的偏差,也全然怪不得我呀!”他边说边站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不跟你们再在这里闲扯了,否则,早晚要扯出大事来!”
弄月故意飞快地站起身福身道:“恭送将军!将军再来啊!”
尉迟陵越苦笑着,在这主仆二人的笑声中,退出了暖阁。
待尉迟陵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怜景方才停止了笑声,问道:“这些日子,宫里可都还好?”
弄月俏皮地看了她一眼道:“主子是说弄月么,弄月自是还好的,不信您瞧瞧!”说着,还站起身转了个圈。怜景笑着继续问道:“那安顺那小东西呢?”
“什么小东西,主子您还不是比安顺那‘小’东西还要小上几岁!”弄月坐下来看着她,“他呀,也很好,他还时常挂念着主子您呢!”
怜景顿了顿,良久才开口支吾道:“那......”
“皇上不好!”读懂了怜景的心思,弄月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道,“主子,您无非是想问皇上如今可好,不是么?”
怜景转过头:“听说,他受了伤。”
弄月拉过她,盯着她的眼睛道:“皇上受的是皮外伤,不碍的。真正要命的,是心里的伤,可是偏偏宫里的人一个个的都医不好。主子,你们这是何苦呢?您不在的时候,皇上几乎每天都要抽空到断鸿楼里来站一会儿,皇上下了旨,这断鸿楼内的一切事物,都要维持您在的时候的模样。那枕墨阁,皇上来得更是勤,那里几乎就快成了皇上的第二个御书房了。可是,案上那用旧了的笔却还是不肯换,没人敢多嘴问一个字。但是奴婢心里清楚得很,那是主子您在宫里的时候,最喜欢用的那支笔。”
“不要再说了!”怜景打断了弄月的话,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弄月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主子,宫里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皇上以结党营私为名,处置了好几位大臣,还因此迁怒了锦妃。接着又调查出当日下药害常妃的人是锦妃,这会儿已将锦妃幽禁在端福宫,待生产后打入冷宫!”

怜景惊讶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弄月道:“当真?”
弄月点头道:“主子也莫怪尉迟将军,这事换作是奴婢,奴婢也不会说的!”
怜景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到桌边,打开了刚刚尉迟陵越送来的食盒,当归...当归么?
尚不等弄月再多说一个子,怜景便快步冲出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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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陵越方才放下手中的书,便听见有人急急地冲进门的声音。他抬起头,但见怜景正快步走进门来,尚不等他问明来由,她便径自开口问道:“听说宫里出了大事了?”
尉迟陵越一愣,但旋即便应道:“弄月那张快嘴,倒还是让你知道了!”
“为何我就不该知道?”怜景有些气道。
尉迟陵越摇头:“并非不该知道,而是,纵使是让你知道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平添一份牵挂罢了。”
怜景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皇上,是故意的吧!”她没有抬起头,所以没有看到尉迟陵越此刻复杂的神情。
“他故意如此声势浩大地解决了锦妃,既是杀鸡儆猴,又是在证明着什么。可是证明什么呢,难道是他想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景妃么?”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尉迟陵越,“他今儿许了你将弄月带回来是什么道理,难道你如今还不懂么?他料定你是断不会将宫里的事情透露给我半个字,所以才顺水推舟地将弄月送了出来,依弄月的性子怕定是藏不住话的。如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第一个结果了。这意味着什么?”
尉迟陵越呆立在原地,紧紧地皱起了眉。怜景苦笑道:“我的尉迟大哥,你怎还不清醒呢?他知道了,他已经知道我在这里了,所以才特地送了那盒点心来,那莲丝糕是我平日再宫里最喜欢的点心。药膳,什么药膳啊,里面掺了的是什么药材?是当归!当归,应当归去啊!”
尉迟陵越的脸色略微发白,他一言不发地站在怜景面前,良久,二人沉静再无边的寂静之中。直到怜景转身走向门口:“是时候该面对了,我终还是无法逃脱。”
怜景刚欲跨出门槛,便听到身后尉迟陵越的声音响起:“你,可曾,真的想要逃脱?”
怜景呆在原地,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听见身后的人再次开口道:“罢了,这问题不问也罢,心里早已清楚万分的,你且回去歇着吧,想来这几日也该有人来接你回去了。”
怜景仰了仰头,缓步走出了屋内。步至自己的屋子前,方才掀了帘子,便听见弄月的声音响起:“主子,您可回来了,东方先生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一进门,便看见东方流白倚在坐榻上,手执棋子兀自研究这眼前的那盘棋。怜景也不说话,只在他对面安静地坐了下来。
半晌,东方流白放下手中的棋子,头也不抬地问道:“怜景徒儿,可是遇到了难心事儿?”
怜景不满地用力将那盘棋搅乱,开口道:“明明清楚的要命,却还说这般风凉话!先生就是如此为人师的么!”
东方流白笑道:“哟哟哟,还真生气了不成?”
见怜景不说话,东方流白这才开口道:“这事也不是没办法,可是重要的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怜景愣愣地抬起头听他继续道:“你心里,当真是想要远远地离开他,还是,只是因为某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而要逃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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