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龟缩匿形护遗孤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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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叔一呆,叹道:“完颜无极说不敢辜负章宗皇帝对他的厚爱,他誓死效忠的是完颜皇族,至于谁做皇帝,说到底还是皇族内部的家务事,他做臣子的即无权干涉也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尽好自己的本分。”
阿凤冷笑道:“好一个忠心的侍卫!他所谓的本分是什么?保护皇帝不被外敌刺杀?只要是皇族内部的,任谁想取而代之,他都会袖手旁观了?说到底,他保护的只是皇位,至于位子上坐的皇帝,在他眼中根本就是狗屁不如!”
潇叔额上有汗渗出,低了头不敢应声。
阿凤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潇叔,刚才您说过,完颜守绪是不是我的仇人,您也难以决断。您的意思是完颜珣并没有参与叛乱?与我父皇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就象他们宋朝的太祖赵匡胤被部下黄袍加身,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纥石烈已经伏诛,我已经无仇可报了?”
潇叔小心地斟词酌句道:“完颜珣是否参与了叛乱,我不敢妄言。但他即位后下旨扑杀先帝遗孤,说什么斩草除根,杜绝后患,这是完颜无极亲口对我说的。那时他已恢复了侍卫首领的职务,念着旧情,冒险通知我带了公主速速逃离。没多久,宫中就传出了消息,暂居在后宫的先帝遗孤遭到一伙不明来历的匪徒攻击,龙颜震怒,下旨追捕凶手云云。更令人愤怒的是,你的姐姐岐国公主居然被完颜珣献给了成吉思汗……”
阿凤眼前一黑,低呼一声晕了过去。
房顶的丁莹也心下凄然。忽听守在门口的那老两口齐声喝道:“什么人?敢擅闯民宅?”此时两人的话声已恢复了中气十足。丁莹悄悄探头张去,见是刚才刺杀金帝完颜守绪的的年轻男子,两名老者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两老者双双抢步上前,不由分说,挥掌向夫妇俩拍去。夫妇俩举掌迎抗,两老者的掌力竟是浑厚至极,“砰砰”两响,夫妇俩双双后飞,给震回院内。
左首红光满面的老者哼了一声,冲房内叫道:“萧潇,老朋友来访,还不出来迎接?”
潇叔一步跃出,先是一怔,随而爽然大笑:“果然是老朋友。贤昆仲居然还记得萧潇!”他口中大笑,心下却惊疑不定。这两人是兄弟俩,绰号“青赤双煞”,同他一样,当年也曾是卫绍王完颜允济身边的心腹侍卫,完颜允济被弑杀后,兄弟俩也没了音讯。
右首青紫面皮的“青煞”童德冷冷笑道:“好忠心耿耿的臣子啊。萧兄不惜犯灭门之罪,保护公主,这一腔的忠义,敝兄弟佩服得紧啊。”
萧潇面色一变,道:“童兄何出此言?萧某不明白。”他心下暗暗戒惧。与兄弟俩共事多年,对两人的底细清楚不过。兄弟俩不是生来就这样青红肤色,皆因修习的青煞掌、赤煞掌功夫一阴一阳,随了功力的増深,肤色也随了变化。二十年不见,双煞面色青得发紫、红得透亮,显然那青煞掌、赤煞掌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赤煞”童威哈哈大笑:“在老兄弟面前,萧兄何须装傻充愣?还不请公主出来,让我们兄弟俩拜请护卫不力之罪?”
萧潇心下怔忪不定,继续着装傻充愣:“童兄的话叫萧某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虽然他知道双煞非见风使舵的小人,在先皇蒙难后,愤而拒绝了新皇完颜珣的招抚,不辞而别,但毕竟人心难测,二十年的时间,天晓得人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童德冷冷道:“萧兄摆明了是不相信我们两兄弟了。好吧,既然萧兄如此见疑,不肯请公主相见,在下倒要给你引见一人。”往年轻男子身后一闪,喝道:“大胆萧潇!见了皇子殿下,还不上前跪迎?”
“殿下?”萧潇猛吃了一惊,不禁退后一步,向年轻男子看去。

只见男子三十岁不到的年纪,面色冷俊,眉目间隐现凛威,让人不敢仰视。萧潇身子一震,失声道:“你是……”
男子并不说话,忽然拉开架势,自顾自地耍起了拳脚。萧潇越看越是惊心,面色随着他身体的起伏、拳脚的挥舞变幻不定……男子拳脚生风,越打越快,猛然间“咄”地一喝,腾空两丈,左拳右掌齐打下来,地下尘土轰然爆开,尘土飞扬中,男子飘飘落地,压掌收功,叹道:“萧师父,这是您教我的伏虎十三式,您看我这些年来可有长进?”
萧潇再无怀疑,“扑通”跪倒在地:“殿下!您是金龙殿下!天可怜见,让老奴又见到了您!二十年了,老奴还以为……以为……”禁不住老泪纵横。
童威大笑道:“萧兄,你舍家救主,咱兄弟的忠心也不差得你吧?这些年来,我们兄弟一直陪护着殿下,直到近日才打探到了萧兄和公主的下落。”
“砰”的一声,房门大开,阿凤娇柔的身躯靠在门框上,一双美眸呆呆地望着金龙。
两人四目交注,百感交集,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还是金龙首先打破了沉默,嘴唇轻动,颤抖的声音唤道:“小妹……”
阿凤口唇蠕动:“……”娇躯顺了门框慢慢地滑坐在地。
金龙疾步上前,扶住了她:“小妹!小妹……”
阿凤慢慢地抬起了头,清泪满眸:“哥哥……你是我的哥哥……我还有个哥哥……你还活着……”再也控制不住,伏在金龙怀中悲声痛恸。
金龙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哭吧。把心中的痛苦都哭出来……”说着也禁不住眸中发潮。
童德拉起了萧潇,笑道:“萧兄,亏了我们还是生死与共的好弟兄,居然怀疑起老兄弟来了。说吧,这笔帐怎么算?”
萧潇苦笑:“童兄,你们可知道这二十年来我是怎么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萧某区区一条老命不算什么,可是公主……嘿嘿,完颜无极不也是我们生死与共的好弟兄?你说,我还能相信谁?”
童德面上紫气益盛,愤愤道:“完颜无极!这个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我要让他自己去先帝面前去自刎谢罪!”
萧潇喟然一声:“你要他去先帝面前自刎谢罪?恐怕他又要搬出忠于完颜皇族那一套理论来,去章宗皇帝陵前慷慨陈词了。”摇了摇头,道:“童兄,这些年来你们和殿下是怎么过来的?一直都没有你们的消息。”
童德一笑,往怀中一掏:“小弟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伸手在他眼前一晃。萧潇骇然色变,失声道:“大漠金龙令!”
房上丁莹也是大吃一惊。他掌心中一块金牌灿灿发光,牌上刻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龙眸中两道金光耀人心魄,正是那日在大漠中见到的“大漠金龙令”!
本来她是担心阿凤有危险才追随而来,见萧潇是她“叔叔”,也是担心她才蒙面出手“掳劫”,丁莹放下心来,至于听到阿凤竟然是金国的前公主,事不关己,除了感到惊奇外,丁莹并没太往心里去,刚要悄悄离去,那个什么金龙殿下与青赤双煞汹汹而来,丁莹担心三人会对阿凤不利,又隐身不动,待见双方相认,她心下开始不安,虽然对她来说事不关己,但对方竟是金国的前皇子、公主,在当时的背景下,这可是足以震惊整个金国的天大秘密,自己无意间得悉,绝对是祸非福,她可不想卷入这漩涡之中。正想速速离开,青煞童德手中的大漠金龙令再度将她吸引。这个近年来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璮手下的四狗怎么弄到的金龙令?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这些可都是她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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